第103章 耗子原來是包金
- 大明宗豪
- 小玄學(xué)
- 2185字
- 2020-05-25 23:34:28
丁樘看著面前賊眉鼠眼的人,不免有些以貌取人,這般猥瑣的人,真的擔(dān)當(dāng)?shù)闷鸷^先那么高的評價么?只是此時,他手拿雨傘站在胡繼先身后,倒也不好仔細(xì)打量人家,以免被人看出一些不同來。
胡繼先的演技很好,雖然心下憂心,但談吐依舊從容。此時胡繼先與江先生所處的,不是當(dāng)初胡繼先與其洽談的那間禪房,而是一個單獨(dú)的清幽別院。
江先生帶二人來此之前,早已經(jīng)泡好了茶,時間掐的很好,三人到時,茶剛好能入口,可見其胸有成竹。
江柏元看了看丁樘,對胡繼先道:“先生此來,竟還多帶了一雙耳朵?”
“想來江先生不在意的,若是再議,早在前頭便指出了。”
“不錯,正是信任胡先生,胡先生的美名,我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只盼今日之后,你我是友非敵,否則,我也難免要多供奉兩盞海燈了。”
“江先生此語殺氣騰騰,佛門清靜之地,先生竟然也無遮攔?便是不信老禪,尚還有王法律條,先生還是約束些的好。”
胡先生雖然如此說,卻也不打算說進(jìn)江柏元的心里,江柏元果然大笑道:“此處唯有三人,若還說那些不敞亮的話,卻是欺騙的誰?實話告訴先生,老禪我是不怕的,王法雖然怕,卻也管不到老夫頭上。”
胡繼先無話可說,鼓掌道:“敞亮!敞亮!”
就連站在胡繼先身后的丁樘,也對此人堪比南京城墻的臉皮感到無語。
江柏元又自腰間將金老鼠取下,放在手中摩擦,口中道:“胡先生,這些不周山云般的話便不要說了,還是說說先生考慮的怎么樣了吧?實不相瞞,在下已經(jīng)報捷,想來白花花的銀子在這里,胡先生也不會分不清好歹吧?”
胡繼先將被子端起來,吹了吹,又放了回去,道:“不急,老夫要先請教請教,江先生如何做到人走而茶不涼?我雖然不懂茶,卻也知道,這茶不能久放,若是涼了,再燒冷灶也不好喝了。”
“胡先生是什么意思?請恕在下聽不明白。”
“先生既然篤定老夫泡茶,總也好涼;緣何先生的茶卻不涼?”
“老夫泡茶,用的紫泥厚壁之茶具,塌下溫炭,皆值百千銀錢,但凡有此等價值,茶便可不涼?”
“哦?當(dāng)真是奇了。”胡繼先摸了摸桌子,果然,這石桌子摸起來溫溫?zé)釤幔^先又用腳踢了幾腳,果然是空心的,當(dāng)真是奢侈的緊。
胡繼先抬眼看著江柏元,知道對面懂了自己的隱語,看來也是隱隱期待?
胡繼先抽回手道:“江先生雖有紫砂壺、暖石桌,但深居幽靜之處,怕是難為人知。更何況先生也未必懂茶,涼熱尚在兩可,就是上等的茶具又奈何?”
“懂不懂茶皆無所謂的,要的就是這氣派,你看,先生一來不就與我討論起了么?若是尋常泥胚東西,哪里還值得胡先生提嘴?”
“是了,無非為了抬個身價,若有更好的,還是需換了,再擺到臺前,讓人們都瞧瞧,才不負(fù)了這花銷。”
江柏元將金老鼠放到胡繼先眼前,問道:“先生觀之如何?”
“頗為精致,惟妙惟肖。如此赤金,當(dāng)價值不菲。”
誰知江柏元搖了搖頭,齜牙笑道:“假的,鐵的。無非年年包金,才保得光鮮如故。”
胡繼先立刻接口道:“赤金也不難,明日便派人送上。”
江柏元哈哈大笑道:“這十足的赤金丟了可惜,故而不敢時時玩弄;唯有這包金的假貨,才敢這么現(xiàn)在人前。胡先生覺得我是更想做赤金,還是包金?”
“先生說呢?”胡繼先摸不清他的套路,只能讓回話語主動權(quán)。
“我看包金也不錯,尚還有用處,若是升了價位,反而心中惴恐。”
胡繼先雙肩松懈,看來是難以說動他了,正待再開口,卻忽然聽得少年聲音道:“價輕好舍,價重難離。先生又要自重身價,又怕價重遭嫌,當(dāng)還是怕在主人身上。主人重財,則輕之;輕財,則重之。金與鐵,無有關(guān)系,愛的是它惟妙惟肖,令人難以釋手。所以在江先生那里,才是這金老鼠的最好歸處。否則便是進(jìn)了皇宮,也必定被打入熔爐。”
胡繼先聞言渾身一顫,暗道不妙,這小祖宗果然不是幾句話就能輕易壓下的。
但是丁樘既然說了話,江柏元的眼睛自然就看了過來。那對鼠目登時熠熠生輝,嘴角含笑道:“不知道小相公是否是在下這般的俗人?”
“卻要比先生雅一些,在下更愛其形,若有如此生氣,金鐵我都愛之。便是拿赤金打扮,又有何不得?”
“但不知有幾兩赤金?三兩廢鐵,若摻多了金子,只怕小相公要心疼的。”
“無妨,珍視之物,些許俗物算得了什么?就如同那茶具,我就偏愛暖玉的杯子、紫芯炭火溫之,只要茶不涼,多少花銷都是值得的。”
“哈哈哈哈!”江柏元哈哈大笑,又把金老鼠丟給丁樘,道:“既然小相公如此喜歡,那就送給你了。”
說完,又對胡繼先笑道:“小相公可比胡先生直爽多了,今日才知丁家瞬起高樓之故,也懂了為何先生不愿飲冷茶了,但愿往后你我同飲熱茶,莫要涼了心腸。”
胡繼先聽此,哪里不懂此事已經(jīng)成了?側(cè)目看著丁樘,才站起身,將位子讓給了丁樘。丁樘也不矯情,坐下來問道:“江先生是何時識破我身份的?”
“在看到胡先生帶來你時,便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只是小相公比我想的要沉穩(wěn)的多,這幾日只聽說小相公早慧,不知竟至于此,這般,老夫心中的底厚重多了。”
“先生看重,小子喜不自勝。往昔有胡先生相助,讓我獲益良多;今日先生又至,想來便是有如越王之得陶朱啊。”
“小相公口氣倒是大的很啊。”
丁樘訕笑道:“也是先生給了底氣,只是不知道先生今日之決定,對縣衙?”
江柏元瞇著本來就窄短的鼠目,捻須道:“斷不會叫小相公吃虧,那些人我了解著呢。此前,我就放了消息,亂了敵心。”
“先生早有此意?”
“也不盡然,若是小相公沒有方才之言,那消息就不是假消息了。”江柏元冷靜而肯定地道。
丁樘含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轉(zhuǎn)而又道:“只是還有一件事。”
“何事?”
“還請喚我東家,莫要叫小相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