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電梯冷白的光，她瞥了一眼男人。

男人不知道按的是幾樓，反正電梯在五樓停下過，不過電梯門打開，外面并沒人。

莫空也沒管。

電梯在一樓停下，莫空出了門，男人也出去了。

莫空站在路邊，掏出手機(jī)，黑色的手機(jī)屏幕倒映出了她身后的情景。

電梯里的那個男人跟著她出來，走到小區(qū)門外后，拐彎去了另一邊。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男人很眼熟，卻又想不起來他是誰。

莫空又將手機(jī)揣回兜里，散漫地倚在旁邊的桿子上，見前邊有出租車過來，她伸手?jǐn)r下。

上了后座，她拿出手機(jī)來玩兒，一邊說：“南城西路。”

司機(jī)有些詫異地從后座看了她一眼。

然后說：“小姑娘，南城那邊發(fā)生了車禍，堵車得厲害。”

莫空抬頭，從后視鏡里看見了司機(jī)的眼睛，她笑了一下，不過口罩遮著她的臉，看不見那抹笑容，然后她說：“我要去車禍現(xiàn)場。”

車禍現(xiàn)場就在一個大劇院旁邊，陸潯的新劇在那里拍。

司機(jī)看她的樣子，點了點頭，車如離弦之箭一般竄出去。

路上，司機(jī)和莫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司機(jī)：“小姑娘，我覺得你眼熟啊，南城那邊現(xiàn)在很危險，你去干啥喲？”

莫空玩兒著手機(jī)：“去大劇院探班。”

司機(jī)：“大劇院？就是那個什么明星拍戲的地方啊？”

莫空點頭。

司機(jī)嘆了口氣：“我家那閨女，可喜歡那個影后了，可惜她的腿不怎么好，見不到喲，我好幾次跟著影后的粉絲想去要簽名給我閨女，人太多了，擠都擠不進(jìn)去。”

莫空有些意外地抬頭。

司機(jī)從后視鏡里對她微笑。

莫空又低下頭，說：“沒事，時間還長，總會見到的。”

司機(jī)樂呵呵的：“那就借你吉言咯小姑娘。”

莫空沒說話，只是掏出筆在一張紙上寫下了什么。

而后一路無言，到了南城，莫空下車，從駕駛室的窗子那里把錢給他。

司機(jī)有些擔(dān)憂：“小姑娘，你小心點啊，最近這附近出的事有點多。”

莫空意味深長地對他笑了笑，然后說：“謝謝，你女兒會好的，好人一生平安。”

司機(jī)一愣，隨即說：“謝謝。”

看著莫空的身影逐漸遠(yuǎn)去，司機(jī)停在原地猛的一拍頭。

忘記點錢了，雖然這小姑娘看起來不像是會逃錢的樣子，可這都是女兒的救命錢啊！

他小心翼翼地將手里的錢一張張地理好，忽而看見一張白色的紙片掉落出來。

他愣了下，撿起紙片，紙上龍飛鳳舞的大字。

司機(jī)還是能識字的，看著那幾個字，這個已過而立之年的人眼眶濕潤了。

——莫空

——祝你早日康復(fù)

—

莫空站在樹下，倚著樹干，表情淡淡地看著警戒線內(nèi)。

她看見了浮裔。

浮裔一身白色長袍，站在人群里顯眼極了，他和浮梁差不多，長期不見光一樣的臉色蒼白。

看著和浮梁差不多的款式只是顏色不一的白色長袍，莫空就知道他應(yīng)該和浮梁差不多，是要去參加A市那個聚會的，cos的是白無常。

浮裔就站在警戒線旁邊，看著警戒線里面。

如果仔細(xì)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和別人不一樣。

別人的眼神里要么是同情。要么是慶幸，只有他，眼底什么情緒也沒有，淡淡地仿佛對這一車的人命根本不在意。

這樣的眼神，和莫空的如出一轍。

陸潯和一幫人走出來的時候先是看見了半空中的慘像，然后才看到倚在對面樹上的女生。

他愣了愣，然后拿出手機(jī)，悄咪咪地偷拍了一張。

旁邊的一個女孩子注意到他的動作，笑著調(diào)侃。

“我們的影帝大人是在偷拍誰啊？”

嚇得陸潯手一抖，手機(jī)差點當(dāng)場魂歸天外。

女孩子的聲音極大，然后陸潯就看見他偷拍的女生轉(zhuǎn)過頭來，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

陸潯：“……”

陸潯內(nèi)心有點小慌張，不過他很快調(diào)整過來。

小爺這么帥，偷拍你是你的福氣。

想到這里，他別過頭去，哼了一聲

其余幾人都注意到他的動作，于是朝著他剛才看的地方看過去。

那里已經(jīng)是空無一人。

旁邊的人問他：“你在拍什么？”

陸潯笑，隨手一指空中：“那些小可愛呀。”

幾人：“？”

幾人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陸潯看著他們疑惑的表情，道：“你們沒看見么？就是空中的那些小可愛呀。”

幾人更懵逼了，一個個面面相覷。

那個女孩子大膽地說：“陸老師能給我們形容一下那些小可愛么？”

陸潯隨手指了一個方向，開始形容：“嗯……這個小可愛有點臟兮兮的，滿頭都是血，腦袋還有點變形，哎哎哎？你看我干嘛呀，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陸潯轉(zhuǎn)頭：“你們說他一直盯著我干什么？是我又變帥了么？”

其余幾人一臉驚恐地看著他，其中一人有些驚悚地開口：“陸老師，你說認(rèn)真的么？”

陸潯自戀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只是他們剛剛看見一個男人被擔(dān)架抬著出去，不知是沒有白布了還是怎么，那個男人的臉就暴露在外面，和陸潯形容的一模一樣。

陸潯眨眨眼：“對呀，你問看不見那個小可愛么？”

幾人：“……”你腦子怕不是有問題！那能叫小可愛么？！能么！

等會兒，他能看見……

幾人下意識后退了幾步。

結(jié)果陸潯突然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你們嚇傻了還是怎么？跟你們說著玩的你們也信哈哈哈。”

幾人默默地盯著他，并且有點想動手。

敢情這人耍著他們玩兒呢。

過分！

要是被陸潯知道他們的想法，肯定大喊冤枉。

雖然他剛剛是故意嚇?biāo)麄兊牟诲e，但是他沒耍他們嘿！他的確看得見。

在陸潯的眼中，損毀的大巴車上空，十幾只科學(xué)不允許存在的東西飄著。

那些鬼是在這一次事故中死亡的人。

只不過他們在一只只地消失。

陸潯只看見了鬼，并沒有看見其他的奇奇怪怪的東西。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