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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有溫度的人

帶著習習涼意的秋風總能見縫插針,鉆入緊閉門窗的屋子,讓人置身秋的意境。

滿臉懊惱的江應元不情不愿地更換著入秋的衣物,他千不該萬不該地就是答應要出去陪著鄭溫酒買玩具。

“要不還是算了吧,外面的風那么大,我怕你吹多了風會生病的?!苯瓚粗泶┌咨l衣,下面僅有一條緊身小黑褲的鄭溫酒關心地說道。

“你是不是不想陪我去,不想去你就直說?!闭f著鄭溫酒轉過身去,話音里帶著一絲哭腔?!斑€說是什么好朋友,我看阿元你就是個大騙子。”

“別哭,我去還不行嗎,你別哭了。”看著女孩傷心地快要落淚,江應元趕忙笨拙地安慰起來。

“哼,這還差不多。”

華茂商業區,由政府斥巨資打造而成,周邊環繞著住宅區和學校。鄭溫酒所讀的智慧樹小學就在商業區西邊個不到300米。別小看小學生的消費能力,智慧樹小學屬于神秘第一區的外部產業,專門為培養燕京富貴家庭孩子而建立。

高昂的入學費就能讓很多普通家庭望而卻步。

放學后智慧樹的孩子們去商業區轉上一圈那便是不菲的收入。

鄭溫酒也常愛獨自一人進入商業區逛逛。

“走,阿元。帶你去朵兒貓玩具店看看。”鄭溫酒不由分說地拉著江應元奔向店里。

能夠將一家玩具店開在商業區,可見店鋪的實力。

推門一看,架子上鋪滿了各式各樣的玩偶公仔。墻上掛著孩子們喜愛的玩具模型,玩具之多讓江應元一度尋不見收銀臺。

“爺爺,我和朋友來買玩具?!?

“誒,來啦。”

從第一列的貨架后走出一位老人。花白的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茍,紫紅色的臉膛和一雙不帶半絲兒渾濁的眼睛球,顯得神采奕奕。

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系上扣的亞麻格紋西裝袖口卻也包裹不住干枯宛如樹干一般的手。

老爺子的眼睛還算明澈,一眼就認出了鄭溫酒。招待我們去貨架邊的小圓桌旁坐下。

“酒兒可是好久沒來爺爺這兒轉悠啦,爺爺能個聊天說話的人都沒有。這心里總是空落落的。

小酒兒,你邊上這位不介紹一下?!?

還未等鄭溫酒開口,江應元搶著自我介紹道“爺爺您好,我叫江應元,是鄭家的下人?!?

話音剛落,就看見眉毛鼻子幾乎要擰到一起去的鄭溫酒。她嘟著小嘴,將不開心都寫在了臉上。

“爺爺,別聽他亂說,他是我的好朋友。”

老爺子笑著捋了一把胡子“好,好。小酒兒的好朋友就是爺爺的好朋友,以后一起來多陪爺爺說說話。”

看著老爺子笑得滿面紅光,鄭溫酒不由得扭捏了一陣“爺爺,那個……我想去看看新來的玩具?!?

“嗯,去吧去吧。正好爺爺我和江小兄弟嘮會嗑,有夠不著的玩具就找你馬姨。”

“嗯!”說完,小丫頭興高采烈地跑去了玩具區,免不了一陣掃蕩。

“爺爺叫我阿元就行?!?

潛移默化之中,江應元已經適應了小丫頭給他取得稱呼,用得也還算順溜。

“好,阿元。爺爺跟你聊會兒天,你可別嫌爺爺啰嗦?!?

“不會,不會,爺爺您說?!?

“好。爺爺這兒經常接待許多來買玩具的孩子,小酒兒是里邊個兒最討人喜歡的。

她的情況我多少清楚一點。所以以后爺爺希望你好好和她相處。

小女娃她心思單純,她心里邊兒要是認定你是她的朋友那就是一輩子的朋友?!?

說到這老爺子又大笑起來“老爺子我也很榮幸能成為小酒兒的朋友,所以什么下人之類的稱呼都別再用啦。”

江應元點點頭“放心吧爺爺,我以后不會再用了。”

“哈哈,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看中了什么玩具就拿回去,平時多顧及小酒兒的感受。去吧,去吧?!?

說完老者起身回到柜臺,從底下掏出一副老花鏡給自個兒戴上。自顧自地看起了小報。

屋子外的秋風依舊干著提醒人入秋了的活。而屋內的溫馨,老者的善意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照亮江應元的心。

冰天雪地北風呼,室外冷氣陏意撲。不知溫馨尋何處,屋內春風盡入膚。大概便是如此。

“爺爺,夠了。再多點玩具就拿不下了。”鄭溫酒看著整袋子整袋子的玩偶堆在桌子上,連連擺手。

“誒,這些怎么夠。要是拿不了回頭我叫人送過去。還跟爺爺客氣什么?!?

爺爺把袋子都掛在江應元的肩膀上,然后就把兩個孩子往外邊個兒推“下次有空再來,爺爺隨時歡迎你們?!闭f完便帶上門。

只留下屋外一臉懵的倆傻孩子?!熬苾?,咱們付錢了嗎?”

鄭溫酒手指撐著下巴,做出一副在思考的樣子“嗯……沒有。爺爺以前好像都沒有收過?!?

“那你以后要多來陪陪爺爺,知道嗎?不要總想著挑好玩具就走?!苯瓚荒槦o奈道。

江應元心里明白,爺爺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歡鄭溫酒。不然這么多昂貴的玩偶哪能說送就送。

既然明白了這個理,也沒必要回去付這個錢。若是付錢那反而折了老爺子的一番好意。那該以什么樣的方式去把這筆錢送到老爺子手上呢。江應元邊走邊思索著。

“阿元,阿元。別走了,就在這家店,我們吃點東西?!编崪鼐评瓚母觳?,一副要把他穩住的模樣。

不同于排擋的熱鬧,愛吃面食的人們總會選擇安靜場所享用一碗熱騰騰的湯面。蒸煮面條的熱鍋剛掀開蓋,悶住許久的水蒸氣就逃散出來彌漫空氣中。將湯面瓢進打好湯底的瓷碗再放上客人選定的配料,一碗令人食指大動的熱湯面誕生了。

這家面館的名字叫作“林絨面館”,店鋪位于華茂西區的最外圍。

店里是兩排簡約復古的桌椅,三三兩兩的客人們悶著頭用筷子趕著碗里的面條,還是不是夾起一塊燉爛的肉片送入口中。那模樣,別提多享受。

店里幾張沒人坐的桌子上還有客人們吃完剩下沒有收拾的碗筷。不一會兒,一個扎著馬尾的女服務生熟練的將碗里剩下的湯汁倒入一個大盆,將碗挨個疊起,筷子聚攏在一起,然后用抹布擦拭桌面。

鄭溫酒帶著江應元略過前臺收銀的女人,直接向后廚走去。

“林姨,兩碗大排面,都不要放辣?!?

店里常來的食客們尋聲望去,發現是一對兒小朋友,其中一個還是店里常來的小酒兒,都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掌勺的林姨也抬頭望了一眼“是小酒兒來啦,快坐,林姨馬上給你們下面?!?

背對著鄭溫酒整理餐具的青春靚影也轉過身來,女孩干凈的笑臉給坐在旁邊的江應元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映像。

女孩有一雙令人羨慕的桃花眼,笑起來眼睛彎彎,像月牙一般惹人喜愛。一頭干爽干練的馬尾,前額蓬松的劉??煲|及那對兒柳眉。爽朗的笑容有著不可說道的魔力。

女孩笑著說道“是酒兒妹妹來啦,酒兒好呀。”

鄭溫酒一臉憨態可掬地回應“嗯嗯,姐姐好,林姨好,大家好?!?

坐在一旁的江應元沉默不語,看著鄭溫酒一臉認真地回復大家的問好,有幾分好笑,也有幾分沉醉。

隨著時間的流逝,面館里的客人漸漸稀疏,到最后只剩下了鄭溫酒,江應元和林姨母女二人,連收銀小妹也回了家。

四人圍坐在桌旁,小姑娘熱情地向林姨母女介紹起江應元,而后是林姨和林筱絨對江應元介紹起自己。

談到林姨江應元也覺得不容易。林慧本身就是一個大美人,卓越的風姿和驚世的容顏讓其自身就成為了面館的一種招牌,很多食客就愿意在享用食物的同時目睹一下林慧的媚惑風情。林慧身上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母性光輝更是令無數男人為之瘋狂,但卻因為一些不愿意透露的原因帶著林筱絨在華貿區開了這家面館謀生。

即使上門追求林慧的人很多,但都被她以想和女兒安靜生活而拒絕。

林筱絨則是個10歲的大女孩兒,多年母女相依為命的經歷讓她比普通女孩多了一分堅毅。目前在離面館較遠的一個普通小學讀5年級。

和林家母女聊完后,鄭溫酒還帶著江應元拜訪了很多類似于長輩的存在,一些店鋪的老板,甚至還有菜市場里賣菜的大媽大伯。

但這些人并不是因為看上了鄭家的富貴想要高攀,也不是迫于鄭家的勢力想要巴結。他們都是一些真正喜歡鄭溫酒的長輩,完全不像江應元在以前機構里除梅姨之外的那些人。

他感覺生活在這里的人,才是真正有溫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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