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多的太陽頗合人意,照在身上挺舒服的。望著熟悉的大門,一時間,凌羽感慨萬千。
“這就是你以前的學校嗎?”拉著凌羽的手,小胖有些失望道,“好小好破,而且都看不見人。”
“今天是周日,在這里,周六和周日是不用來學校的?!?
“為什么啊?!?
“因為……”凌羽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面對小胖那迫切獲得答案的目光,他略微想了想,道,“你應該去問教育部門?!?
繞過教學樓,操場儼然就在眼前。
“哇!”兩人同時張嘴驚呼,操場上密密麻麻的人頭讓他倆一起驚呆了。
竟然有這么多人!
“凌羽!”似乎早就在操場門前等候多時了,林輝此時正一臉興奮地奔來。凌羽的臉上也綻開了濃濃的笑意,迎了上去,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長壯了!”林輝捶了捶他的胸口,笑道。
凌羽也笑著,抬手對著林輝的胸口也是一拳:“你也是啊。”
“哈哈?!绷州x大笑一聲,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旁邊的黃曉楚,“這就是剛剛替你接電話的男孩吧?!?
“黃曉楚,魚朗省金海市魂族學院,一界后期?!毙∨中辛艘粋€標準的魂族見面禮節(jié),放在胸前的右手背上,靈環(huán)轉(zhuǎn)動。
慌忙之中,凌羽一把將他的手按了下去,嚴肅道:“在這里不許暴露我們的身份,明白了嗎?”
盡管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小胖還是乖巧地點著頭,將靈環(huán)收回。
“哎呦,我還以為誰來了,這不是凌羽嗎?”賤兮兮的聲音從前面?zhèn)髁诉^來,不用看也知道是張方。
凌羽裝作沒聽見,一只手拉著小胖,一只手搭著林輝的肩膀往里走。張方身子一閃,攔住了凌羽道:“怎么這么急著走啊,老朋友見面應該多敘敘舊啊?!?
“讓開?!绷栌鸨M量壓著心里的火氣,他對張方本就沒什么好感,況且自己現(xiàn)在是魂族成員,對于一個普通的平民,體內(nèi)高貴的血液讓他沒有之前的畏懼。
“呀!這才多久沒見啊,說話這么有氣勢了啊。”對方繼續(xù)冷嘲熱諷,這讓人極不舒服的口吻讓林輝眉頭一皺。
“張方,你想干什么!?”林輝冷著聲音道。
“滾蛋!”張方厲聲吼道,然后搓著拳頭,傲氣十足地瞥著林輝,威嚇道:“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
自己的兄弟受到了欺負,凌羽自然不會容忍,他的手從林輝的肩膀上拿了下來,拳頭緊握,靈力已經(jīng)準備好運轉(zhuǎn)。林輝察覺到了不對,一把握緊凌羽的拳頭,低聲道:“算了,你冷靜點?!?
“出什么事了?”姜月從里面的人群中走出,身體移動間,帶來了大量的目光。如今姜月是魂族成員,也是這里所有人奮力巴結(jié)的對象,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張方。
“沒什么。”張方擺出了一副討好的笑容,道,“好久不見凌羽了,正在和他談?wù)勑哪?。?
聽著這樣的回答,凌羽毫無反應。姜月走了過來,莞爾笑道:“我以為你不會來?!?
“今天沒什么事,而且我和林輝也很久沒見了?!绷栌鸲Y貌的微笑著,對啊,只是和林輝好久沒見,所以才來的。
姜月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但依舊保持著剛才的笑容:“能單獨聊兩句嗎?”
“不了?!绷栌鹂戳艘幌律磉叺牧州x,繼續(xù)道,“我和林輝有很多話想說,所以……”
“就幾分鐘,很快的?!苯卤3种θ?,打斷了他。
遲疑了一下,凌羽終于點了點頭。他將小胖推到林輝身邊,道:“你跟著這位哥哥,別亂跑,也別惹事,知道嗎?”
“大哥哥,你放心好了?!毙∨滞州x身上一靠,說道。
凌羽點點頭,轉(zhuǎn)身跟上了姜月,張方望著那一對背影,咬牙切齒。
沿著操場小道走著,兩人都沉默不語。在一邊的人群中,一雙眼睛投來了隱蔽的目光。忽然,凌羽的目光一凜,猛地望了過去,可是什么都沒捕捉到。
難道是我感覺錯了?可是剛才明明……凌羽對著那個位置再次掃了幾眼,可除了一張張陌生普通的面孔,其他的什么也沒有。
這個時候,前方十幾個男女沖了過來,帶頭的女生看著姜月,一臉崇拜,激動道:“姜月姐,剛才你那個好厲害,可以再讓我們看看嗎?”
“我累了?!苯虏恍嫉乜戳怂谎?,淡淡的雙眉微擰,不耐煩道,“下次再說吧。”
“姜月姐,求你了?!蹦桥哪抗饨鯌┣螅谷欢伎煲蘖?,而其他十幾人迫切的樣子也都差不多。
姜月厭煩地呼了口氣,看著女孩手中的杯子,靈環(huán)轉(zhuǎn)動,杯中的飲料剎那間全部升起,毫不客氣地撞在女孩的臉上并濺開。
女孩沒有生氣,她也沒資格和姜月生氣,同樣沒有委屈,反而更加興奮,興奮地說不出話。姜月繞過他們,在一聲聲驚呼聲中,在一雙雙灼熱的目光下離開。
凌羽只是跟著她,心情多少有些復雜,眼前這個女孩與之前自己喜歡的姜月反差實在太大了。
他們正在爬學校的后山,盡管凌羽不知道為什么要來這里,但還是沉默地跟著。
空蕩蕩的山頂空地那么熟悉,那一夜的一情一景歷歷在目,姜月在這里接受了他,也是在這里拋棄了他。
“還記得這個地方嗎?”姜月環(huán)視四周,巧笑嫣然。
“記得。”凌羽面無表情,道,“你在這里甩的我。”
一句話讓氣氛有些尷尬,姜月語塞。一會兒的平靜后,她走了過來,拉起了凌羽的手,一臉深情中帶著愧疚道:“你應該很恨我吧。”
凌羽看著這張讓無數(shù)男人都為之心疼的臉蛋,干巴巴地笑了一聲:“怎么會恨你,那個時候我們都不懂事,只是為了好玩,這幾個月都讓我們長大了,又何必還和小孩子一樣。”說話間,他將手抽了回來,后退兩步,與姜月拉開距離。
“其實……”姜月含情脈脈,看著凌羽冷淡的臉。
‘咻!’破風聲響驚起。
隨著凌羽實力的增長,他的感知力也有了飛躍。兩耳微動,他伸手一把摟住姜月的蠻腰,躍向一側(cè),冰刀從凌羽的身后射來,由于躲避及時,冰刀只是在他肩膀上劃出了一道小口子。
在平民區(qū)還能碰到有人要他的命,他已經(jīng)沒那么意外。自此上次在公墓園老大受傷,他就已經(jīng)感覺到可能有人想要他的命了。
放眼周圍,并沒有其他人的身影,凌羽也沒時間細想。他一把將姜月橫抱起,向下山的石梯口處狂奔而去。
身前一根冰錐忽然拔地而起,凌羽身子一擺,靈巧避開,但是緊跟著,又是一根冰錐在身前地下突出。
凌羽左閃右躲,眨眼間竟然繞過了十幾根冰錐。眼見就要到了石梯處,一根鋒利的冰錐突如其來,迅速破土而出。
牙關(guān)一咬,凌羽雙手發(fā)力,將姜月直接拋了出去,冰錐的尖端刺穿了凌羽的左肩膀。
姜月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急迫地抬起頭,剛好看見凌羽沉重的臉色。
“走??!”見姜月還傻傻地趴在地上,凌羽張嘴吼道。
可是姜月似乎呆了,她呆愣地看著凌羽,眼角濕潤。原來自己在凌羽的心里,并不是真的沒有地位……凌羽并沒有忘記……
“走?。 绷栌鸪吨ぷ佑趾鹆艘宦?,他的雙眉緊皺,一臉兇色。
這一聲讓姜月身子一怔,反應過來,她匆忙爬起,邁著步子朝山下跑去。
見姜月的身影迅速消失,凌羽這才緩了一口氣,他一把抓住染上他血的冰錐,嗓子里發(fā)出了低沉的吼聲。
肩膀后的冰錐尖部在一點一點變短,凌羽手背上青筋暴起,肩膀緩緩往上抬,冰寒刺骨的冰錐每拔出一點,便是大量的血液順著冰面滑下。
終于,冰錐和身體徹底脫離,凌羽慌忙捂住前面的傷口,酸軟的腿后踏了兩步才穩(wěn)住了身子。
“嗨!有本事直接殺了我!”凌羽掃視著周圍,一聲憤怒地吼著。
他敢斷言對方并不想,或者說不敢下殺手,否則剛才自己已經(jīng)死了。
數(shù)秒的沉寂后,凌羽忽然低頭看向了腳下,頓時臉色一變。渾身的力氣被調(diào)動起來,凌羽奮力地向后騰躍。
就在他的腳剛剛離開蠕動的地面,數(shù)十把石劍沖天而起,如果剛才不是反應迅速,自己此時已經(jīng)成為一灘肉泥了。
難道自己判斷錯了?對方這是在要他命啊!
石劍飛到了半空,忽然劍身倒轉(zhuǎn),對著站在地上的凌羽急射而去。
“該死!”凌羽低罵一聲,轉(zhuǎn)頭就跑,石劍緊跟著他的腳后跟插在地上。
凌羽目視前方,絲毫沒有轉(zhuǎn)彎的打算,前段時間,他從那斜坡滾了下去,今天大不了再滾一次!心里這樣想著,他的腳步越跨越大。
突然,一面石墻在他身前猛地拔起,猝不及防,凌羽一頭栽了上去。
大腦一陣轟鳴,凌羽只覺得頭昏腦漲,視線一下子便模糊了。就在他將要歪倒在地的時候,兩把石劍從后方飛來,刺入凌羽的兩個后肩膀處,直接把他釘在石墻上。
已然不清醒的凌羽并沒有感受到這樣的痛楚,在他肚子部位的石墻上,一根粗石錐忽然凸起,直接從凌羽的背后貫出。
霎那間,鮮血四濺……
半山腰處的姜月看見了飛起的石劍,心里的擔心愈發(fā)的重,她有些不安地看向身邊的人道:“不會出意外吧?”
“沒事,表姐她有分寸。”宗杰笑著,自己的心還沉浸在想象凌羽痛苦中的快感里。
這時,一道身影急匆匆地飛奔下來。
“姐,你怎么……”宗杰有些疑惑,他疑惑表姐怎么這么快就下來了,不應該再整整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嗎?
“趕緊走,走,趕緊走。”表姐按著宗杰的肩膀往下推,自己的臉上是說不清的慌張。
這下子宗杰有些蒙了:“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山上不止我一個人,還隱藏了一個家伙,他把那個凌羽給殺了!”
“死……”一旁的姜月一下子呆住了,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心被什么東西狠狠扎了一下,“凌羽……死了?”
不覺間,姜月一把攥緊身邊宗杰的袖口,瞪大的雙眼呆愣地看著地面。
自己……自己竟然……把凌羽害死了!
她猛地扭頭看向了宗杰,雙眼中,淚水涌出,嘶啞著嗓音道:“你答應過我……只是嚇嚇他的?!?
“怪我嗎?。俊弊诮芤话阉﹂_她的手,低吼道。
凌羽死了???凌羽死了!?
宗杰差點崩潰了,他這才想起表姐根本不會‘馭土術(shù)’,他原先只是想給凌羽一個教訓,現(xiàn)在凌羽死了!凌羽作為魂族學員期的學員竟然死了!那就不是一個小事件!
一旦不慎,自己很有可能被戴上惡意殺害學員期成員的帽子!這是重罪!
“快走??!趁執(zhí)法局的人還不知道!我們趕緊走!”表姐見宗杰還是毫無反應,急的大聲叫著。
執(zhí)法局!
宗杰一哆嗦,如果真被執(zhí)法局的人抓起來,那……他甚至看到了自己悲慘的命運……宗杰伸手抓著失魂落魄的姜月,把她扯上了表姐腳下的冰盤,迅速飛離。
山頂上,仿佛真的斷了氣息的凌羽一動不動地‘趴在’石墻上,渾身的衣服都快被鮮血浸透,他的腳下還有一灘血泊。
周圍死一般的冷寂。
凌羽的手背上,淡藍色的靈環(huán)忽然出現(xiàn),并迅速旋轉(zhuǎn)著,快的讓人根本看不清上面的花紋。而在凌羽的傷口里,密密麻麻極細的血紅色絲狀物開始連接,傷口處大量流出的血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止住。
瀕臨死亡的凌羽,氣息開始變得平穩(wěn),但還是很微弱。靈環(huán)瘋狂轉(zhuǎn)動十幾分鐘后,忽然輕微震動起來,緊接著,淡藍色的靈環(huán),顏色明顯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