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黑色皮鞋倒映著火光擺動著,一個比戰佺矮了將近半個身子的小家伙走了出來。他帶著一個面具,但是讓人能夠猜到這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弟弟。
六界中期!那緩緩轉動的黑色靈環分明是六界中期!這個戴面具的小家伙竟然已經是六界中期的實力了!
戰佺忽然有些緊張,一種從內心深處升起的緊張感:“你是誰?”
“我?我是盟主啊。”
“你多大了?”對于他的回答,戰佺很是意外,這貌似是個孩子啊,更何況一個六界中期的實力就可以做這么龐大隊伍的領頭人?
“我才八歲呢,你可不能欺負我哦,大哥哥?!甭曇艉驼Z氣中帶著孩童的稚嫩與俏皮。
八……八歲!八歲的六界中期!不僅是戰佺,戰佺身邊的所有人都驚得呆住了,他們開始懷疑這個戴面具的矮子是不是謊報了年紀。
“小屁孩,我承認我們輸了。”戰佺咽了口口水,盡力讓自己的心冷靜下來:“不過盡管放馬過來吧,我會讓你們看看魂族司法庭的氣節!”
“哥哥,你在說什么啊,我只是來跟你們做個交易的?!蹦泻⒗^續用他那獨有的語氣說著。
“交易?”戰佺眉頭一挑,“什么交易?”
“幫我抓一個人,抓到了就讓你們活著離開獵殺林?!蹦泻⒙冻龅哪请p大眼睛緩緩瞇起,卓有深意。
戰佺忽然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抓誰?”
“凌羽,我要活的。”
“你要凌羽做什么?”戰佺越來越不明白了,這個凌羽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什么事都要和他扯上關系。
男孩并未回答,只是重復道:“凌羽,我要活的。”
戰佺回頭看看身后的眾人,沒人愿意死在這里,既然有活下去的機會為什么不好好把握呢?眨眼間,他便確立的立場,緊接著習慣性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保證道:“只要你肯讓我們走,凌羽可以抓給你?!?
“很好,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吧?!蹦泻⑺坪鹾芟嘈潘脑?,直接答應了下來。
“呵呵?!睉饋绺尚α藥茁?,“現在我們能走了吧?!?
“當然可以。”男孩做出了請的姿勢,又忽然帶著明顯的冷意提醒道,“別想著逃跑,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
戰佺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包圍圈又讓出了一條通道,顯然是真的要放他們離開,帶著一份謹慎與難以置信,戰佺帶著剩下的殘兵退了出去?,F在的他,已經愈發弄不懂目前獵殺林里的局勢了。
看著那些身影迅速遠去,沒入黑暗里,男孩微垂著頭,不知在和誰說話:“出來吧?!?
男孩身后一米外的地方,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顯現,那人單膝下跪,低首,異常恭敬道:“殿下!”
“查到什么了?”男孩沒有看他,眼中倒映著前方的火焰,閃著光亮。
那人走到男孩身邊,俯身低語。片刻后,一個深不可測的咯咯笑聲在男孩的面具下顯露,他整了整衣領:“散落的殘兵敗將就交給你了,我還要去處理一些事?!?
“恭送殿下!”
……
而在云荷這里,戰斗還未停止。凌羽縮躲在一棵樹后,這種級別的戰斗他無力參與,不如躲好,免得給云荷姐添麻煩。
云荷一個人頂著五個六界的強壓,靈膜忽明忽暗,抵住了一次又一次的攻擊,每一次新的閃現,顏色便會淡上幾分。凌羽看的心驚膽戰,幫云荷捏了一手心的汗,卻并沒有發現一個五界后期的家伙正站在身后。
察覺到異樣的凌羽一個激靈,猛地轉過身,眼中倒映著一道越來越大的冰刃橫切而來。來不及細想,凌羽直接倒地,翻滾躲避,耳中儼然出現了一棵樹折斷的聲音。
黑夜和高深的草叢給予了他隱藏的好機會,凌羽緩緩露出了一雙眼睛,雙手十分小心地動了。那五界的家伙還在原地,掃視著凌羽所在的那片區域,只要有一點聲響,他便能判斷凌羽的位置。
‘咻!’一道破風聲刺破夜空,那家伙右手一揮,數把冰刃橫切而過,將一支木箭切成數段,無力落地。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道大上許多的冰刃又迎面飛來,切開了一棵樹,凌羽卻先前一步躍了出去。
凌羽的額上出現了很多汗水,緊張萬分的他連大氣都不敢出。自己手上唯一的武器便是那弓箭,可是對于一個五界的魂族學員來說,談不上什么威脅。相比之下,凌羽幾乎毫無優勢可言,更何況云荷姐是分不出一點心神來照顧他。正在他越發焦急無措之下,突然,一根拇指粗的冰柱破樹而入,正靠在后面的凌羽忽然全身繃緊,伴隨著冰柱的迅速消散,他雙膝一軟歪倒在地,力氣正在快速消失。
在雙瞳的迅速渙散下,凌羽緩緩抬起右手,手心處一小團火焰跳動,光亮照出了他胸前那個不斷往外冒血的洞。
他的意識逐漸模糊,耳邊是亂七八糟的吼叫聲,腦海里則是一大片破碎的畫面……飛機場的大廳里,一個個匆忙的身影在他身邊穿梭而過,越來越快,化成了一條條黑影;血紅如血的妖花騰起熊熊火焰,灼燒著一張張熟悉而又扭曲的面孔……
云荷的臉忽然出現在他模糊的視線里,只見她的嘴唇一張一合,卻絲毫聽不見聲音,但是凌羽能看到她臉上的關切……終于,一切都消失了,眼前是一片冰冷的黑暗。
冰冷刺骨的氣息帶著濃厚的殺氣凝結了空氣,云荷的目光從凌羽的臉上移開,起身面對著身前的敵人,銀牙一咬,深黑色靈環飛速轉動,速度快的甚至讓人無法看清靈環上的圖案。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危險的逼近,敵人的腳步已經在避退!一個六界后期的劈死一搏是不容忽視的!
眾人后退的腳步一踏地面,濺起一團水花。
怎么會有積水!?所有人困惑地低下頭,一股莫名的恐懼漫上心頭。
地上的水恰好漫過鞋跟,腳步一抬,粘稠的水宛如一片強力膠,被拉扯的細長,緊緊地黏住了所有人的腳。很快,積水如同沸騰了一般翻動著,一顆顆跳動彈起的水珠越跳越高,越跳越迅猛,似乎無數頭瘋狂的野獸,狂暴地撞擊著人的身體。
六界的靈膜在保護著本體的時候,也在迅速的稀薄,而那些靈膜提前破碎的人身體爆開了一團團血霧,千瘡百孔!毫無還手之力!
好在短短幾秒后,這煉獄般的情形便停止了,當剩下的人慶幸的喘了口氣時,云荷已經抱著凌羽的身體鉆進黑暗中消失了,宗杰也丟下了三具尸體不見蹤影。
在一處完全被黑暗包裹的雜草叢中,云荷將手按在凌羽的胸口上,乳白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顯得有些刺眼。她知道自己的靈力快枯竭了,果然,那黑色靈環忽然從手背上消失,緊接著,溫暖的乳白色光芒也不見了。
云荷抱著他,感受著他心臟微弱的跳動,良久之后,發出了一聲悲涼的哀嘆,靜靜地等待東方的魚肚白。
……
一聲低微的呻吟在凌羽的嘴中發出,他緊了緊眉頭之后,緩緩睜開了眼睛,茫然地看著周圍。
我沒死嗎?
凌羽帶著幾分慶幸地撐起身子,胸口處卻是一陣劇痛。
傷口被包扎了,用衣服的布料包扎的,他輕拍著昏沉沉的腦袋,這才想起自己是怎么受傷的了。突然,凌羽雙目一瞠,再次掃視著周圍。
云荷呢!云荷姐在哪!?
溪水帶著清脆的流動聲曲折地沖向遠方,溪邊,云荷正用一片很大的葉子舀著溪水,動作很是小心。
“云荷!你讓我們好找??!”
熟悉的聲音在身后炸響,云荷渾身一顫,猛地轉身,手中的葉子也掉落在小溪里,隨水流無助地漂向遠方。宗杰雙手環抱胸前,看著水中的葉子,輕笑道:“怎么?沒靈力了?”
云荷沒有說話,她清楚地感覺到了眼前三人的不善,而最頭痛的正如宗杰所說,她的靈力已經枯竭了。
宗杰毫不避諱的用散著淫光的雙眼對著云荷不停地打量,云荷是個大美女,在學院中,她的樣貌和身材都是首屈一指的,對于這樣誘人的佳麗,宗杰的確覬覦很久了。但是因為云荷強悍的實力,他只是有著非分之想而已,但是現在,云荷已經沒有跟他談實力的資本了。
被這樣的眼神注視下,云荷只覺得心里有些發毛,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慌忙中,兩條長腿一擺,便迅速往一側逃開。當她回頭準備看一眼時,一道身影已經撲了上來。
兩個男生一左一右將云荷的手腕死死地按在地上,宗杰則跪在她的兩腿間瘋狂地撕扯著眼前的尤物。布料的撕裂聲和女孩羞恥的嗚咽聲都顯得格外的刺耳,沒有靈力的云荷就是一個被任意宰割的羔羊,三個男人的束縛不是她一個弱女子能夠撼動的。
云荷的衣服所剩無幾,僅存的粉紅內衣配著白皙柔軟的肌膚,還有那完美的身材讓人血脈賁張。
“你他媽不是很狂嗎?”宗杰伸手一把捏住她的兩腮,慘白的臉蛋也因此變形。宗杰帶著痛恨的目光看著云荷完全被淚水掩蓋的雙目,聲音忽然柔和起來:“求我啊!求我放過你??!”
“求你……”云荷嘶啞著聲音,冰冷的十指深深地扣入了地面。
“求我什么!”宗杰吼著,臉上的笑意可以看出他很享受學院高高在上的云荷能有這副姿態。
“求你……”云荷咬著下唇,滲出了絲絲血液,淚水從眼角不斷地滾落,她承受著莫大的羞恥,“求你放過我……”
“哈哈哈哈!”宗杰放肆地笑著,笑的那么暢快刺耳,他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發狠道,“現在知道求我了?遲了!”
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墜入了最冰冷的谷底,如果有靈力,她只想了結自己的生命。
“你們……混蛋……”云荷的聲音顯得蒼白無力,被淚水浸透的臉痛苦地扭到一邊,猛然看到十幾米外樹后搭箭的凌羽。
云荷忽然嘴角一動,笑了,那眼神的鼓勵……那眼神的懇求……她真的只求一死。凌羽緊抿著嘴,以防自己發出聲音,木箭瞄準的方向從宗杰身上轉移到云荷的臉上。弓已經拉滿,但是夾著木箭的兩指怎么也松不開。
淚水模糊了視線,鋒利的箭頭隨著他的身體一同顫抖著,他實在下不去手,他不能殺云荷姐!可是……可是……
“團長!快點啊!我都快憋瘋了!”一人雙手齊動,催促道。
而宗杰早已按耐不住,雙手匆匆去解自己的皮帶。云荷咬的更加大力,她的牙齒咬破的薄唇,刺眼的血液順著嘴角流下,那眼神是哀求,哀求凌羽能給她一個解脫。
凌羽受不了她的眼神,但是他不能對云荷姐下殺手!拉弓的手在微微顫抖,終于,他緩緩垂下了頭,淚水夾雜著心中流淌的血滴落。
雙指松開,那蓄足力道的箭如同脫韁烈馬,破開氣流爆射出去。
那一刻,云荷閉上眼睛,露出了釋懷的笑容……
弓被丟到了一旁,凌羽捂著胸口埋頭沒命地跑,淚水被甩到了身后,至于胸口的痛楚,他無暇顧及。
云荷姐死了!死在他的手中!他親手殺了云荷姐!
此時的凌羽就像沒有意識的軀殼一樣,只知道跑,沒完沒了地跑!
巨大的轟鳴聲響徹天際,凌羽猛地剎住了腳。在他眼前,是一個無法跨越的鴻溝。對面,一道白色匹練直鋪而下,瀑布撞擊的震耳聲響宛如千軍萬馬地憤怒嘶吼。
下方是一團朦朧的霧氣,仿佛一層神秘的紗阻隔了下面的風景。凌羽的臉上掛著一絲笑容,閉著眼睛仰著頭,雙臂張開,似乎很享受周圍的一切。
他忽然狂笑起來,數秒后,又戛然而止。
一個渺小的身影隨著氣勢磅礴的瀑布一起,沒入了那隱秘的白紗中。他砸入水中,刺骨的寒包裹著他,這是一個如冰一樣的世界,和他的心一樣的冰。
一個黑色的四角方臺上,一襲白紗的女子在舞蹈,忽然,一支木箭刺穿了她的腦袋,畫面剎那間血紅一片,那無頭女子似乎還在舞動……四角方臺上,一襲白紗的女子在舞蹈,忽然,一支木箭刺穿了她的腦袋,血紅中,無頭女子還在舞動……
這樣的畫面在他還沒有泯滅的意識中無休止地循環著。
手背上,靈環忽然出現,身體里神奇地涌現了一股熱流,極力驅散著浸入的寒氣,捍衛著凌羽的生命。而凌羽已然昏迷,對這種情況毫不知情。
連續的十幾分鐘后,伴隨著靈力的消耗,靈環閃動了兩下終于消失了。可是幾十秒后,靈環再次出現,顏色更加深的靈環轉動的更加瘋狂。
幾十分鐘后,靈力再次枯竭,溫暖的身體再次被冰寒所取代。而在靈環消失后,已經達到二界后期的深綠色靈環緊跟著重新出現,凌羽心臟的跳動再次強勁了許些。
一個輕靈的腳步聲傳入水中,古老的綠色靈環宛如受驚的小鹿般猛縮回到凌羽的體內,一切又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