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哥,這其實……是一場誤會,天太黑了我們也沒注意到那人是寧榮。”簫齊率先打破了場內的沉默,他有些緊張,說的也很誠懇。
“我們的確不是有意的,真的很抱歉。”凌羽往前一步,緊跟著道歉,道,“如果不嫌棄,我們大家一起吃個飯,好好……”
“不用了。”莫星零胳膊一揚,直接打斷了他,然后抓住寧榮的手腕,轉身便離開。
邁出了幾步后,莫星零忽然身子一停,臉微微側過,冷著聲音道:“日后,你多加小心。”
聽著這赤裸裸的威脅,看著那兩道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里,凌羽肩膀一塌,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人誰呀,有點橫啊。”看著他們走遠,慕容琳終于問道,這個問題她憋老久了。
“官二代。”簫齊伸手搭著凌羽的肩膀,繼續看著那兩人消失的地方,補充道,“超級官二代。”
“原來有后臺呀。”
“他可不是一般的后臺呀。”簫齊嘖了下嘴,感慨一聲。
聽著他們倆的話,凌羽苦著臉又是一聲長嘆,自己這遭的都是什么罪呀!
“行啦,沒事了,好在那個女孩什么都沒有發現。”慕容琳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著,隨后問道,“回去嗎?”
“你先回去吧,我和凌羽還要出去一趟。”
“都快天亮了,你們還要去找?”慕容琳有些意外,她知道這兩個家伙想去干什么。
“是啊,一個小時都可以找不少地方的呢。”簫齊回答道,聲音中帶著幾分疲憊。
“行吧,注意安全。”
“你也是。”凌羽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三人便在這空地上分開,簫齊和凌羽并肩鉆進身后的林子里,繼續狂奔起來。
其實他們倆心里都清楚,這樣找到美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特訓班的規模實在太大了,在這里土生土長的美妍只要隨便找個地方,就可以完美地隱藏起來。但是……如果不找,他們心里又平靜不下來。
和平時一樣,數個小時后,他們倆便開始往回折返,大汗淋漓的兩人速度頗慢。其實這已是常態,每天抽上幾個小時去尋找,累得汗流浹背再回去痛快的洗個澡。對于凌羽來說,尋找美妍的同時也是一次高強度的體能訓練。
簫齊半瞇著眼看著頭頂上的太陽,嘆道:“今天回去的有點晚呀,等會看到小胖該怎么說呢。”
“出去吃早飯了唄。”凌羽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道,“到時候順路給他帶點吃的回去,就說看他睡的太香,沒舍得叫他。”
“哈哈,那行吧。”簫齊笑了幾聲,道,“等會你……”
但話還沒說完,他忽然抬起手按在了身側凌羽的肩膀上,使得凌羽同他一樣,止住了腳步。
看著簫齊鎖起的眉頭,凌羽的心里立刻涌上了幾分不安,小聲問道:“怎么了,有人?”
“貌似……是的。”
說話間,簫齊將頭一昂,看向了天空。望著他的樣子,凌羽也由此將頭抬起,這才看到天空之上,三道身影正在悄無聲息的朝地面落下。
能在這校區之內有飛行之權,似乎只有校內工作人員以及……執法局的人了。
三人齊齊落地,將凌羽和簫齊圍在其中。看著他們身上的制服,凌羽心里有些緊張,如果執法局的人找上來了,那說明……
“有人舉報你們在特訓班內殺害學員,接下來你們將被管控,服從調查。”
凌羽和簫齊對視了一眼,果然寧榮那個女孩什么都看見了。惡意殺害學員,如果被定罪,恐怕自己后半輩子也就完了吧。
簫齊臉色有些發白,他垂頭看著地面,略一遲疑后,緩緩將自己的雙臂乖乖伸了出去。凌羽也學著他的樣子,將手伸了出去。
抑靈環扣在他們的手腕上,當抑靈晶刺到血肉的那一刻,疼痛使得凌羽嘴角抽動了一下。但相比于心底的冰冰涼,這些似乎又算不得什么。
他們兩人在三名執法局人員的看守下,飛向了天空。高空之下,地面廣闊的森林盡收眼底,但此時此刻再鮮艷的景色在他們的眼中都是灰暗的,更何況,他們的注意力還不在這上面。
與簫齊肩并肩站著的凌羽,將眼珠朝他那邊偏過,恰巧簫齊也是如此。兩人就這樣不留痕跡地互瞥了一眼,僅僅是一秒鐘的時間,他們似乎都給對方傳達了一個同樣的訊息,死不認賬。
飛行持續了近三十分鐘,高速飛行狀態下的幾十分鐘路程,使得他們和人員集中區的距離已經變得很是遙遠。
腦海里不斷推演自己該如何應對的凌羽有些焦躁,這時,目光所及的遠方,一座鮮紅色的塔狀建筑物映入眼中。
那座塔鮮紅的耀眼,遠遠的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質,但是其高度可以證明那至少是一座有著二三十層的巨型塔。
隨著距離的不斷拉近,那座塔也在迅速高大起來,其雄偉程度也遠超他的想象。
一行人的高度不斷下降,他們很快便降落在塔底的一塊空地前。
凌羽高昂著頭,這個角度的寶塔仿佛通天。整個塔身都是單調且刺眼的紅,緊閉的窗戶密不透風。似乎這座塔僅僅只有他們面前的首層,開了一個小門。
眼前的門雖然是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從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模樣,可能是里面太黑了吧。
“走吧。”一執法局人員推著他倆,開始朝那扇門走去。
他們倆走在最前面,執法局的人緊跟在后面。凌羽和簫齊依舊肩并著肩一起跨過眼前的三層臺階,僅有的那扇門就開在他們面前,心里總感覺到奇怪的凌羽腳步一抬卻沒有跨進去。
似乎已門框為界,門框里面不透光亮,和剛才看到的一樣,里面所有的東西都是灰暗模糊的,即使他們現在就站在門前也是一樣。但是,這并不合理。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的時候,身后突然的一掌將他整個人推了進去。
猛然間,白光晃著他的眼絲毫睜不開。受到驚嚇的凌羽悶哼了一聲,趕忙探手擋住這光,并想迅速地適應過來。
這是一間燦白色的屋子,屋內只有一個灰色的桌子和兩把椅子,除此之外,甚至連門都沒有。在這屋子內,只有他和剛剛三名執法局人員中的一人,而簫齊和其他兩名執法局人員都不知去向。
就在凌羽茫然四顧時,那名執法局人員已經在桌子邊坐下。
“坐吧。”他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對面,說道。
忽然緊張的凌羽干巴巴地咽了口口水,挪動起了自己的腳步。
空蕩的屋子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一個問,一個答。凌羽拼命招架,也想裝的更自然一點,但是并不如意。可他始終一口咬死自己并沒有殺人,更不知道什么水潭拋尸之類的東西。
但眼前這位執法局人員并沒有對他的回答去深究,凌羽知道現在只是進行一個簡單的了解,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否認是不是真的有用。執法局如果真的想讓他這個孩子說實話,那實在太簡單了。
十多分鐘的審訊結束后,眼前這位執法局人員直接起身,身子一轉便朝一邊走去。而他只是走出了幾步后,隨著身邊的空氣忽然一陣波動,下一瞬間,一個活生生的成年人便消失在這屋子內。
已然見怪不怪的凌羽癱坐在椅子上,安靜的環境反而讓他慢慢鎮定下來。
而就在這時,右側的白芒忽然消散,并且變得透明,仿佛一面厚實玻璃般。凌羽瞪大了眼睛,因為在玻璃的另一邊,是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屋子,不同的是,那一間屋子里,坐在椅子上的是簫齊。
他注意到了簫齊,簫齊自然也看到了他。兩人都帶著詫異站起身,朝玻璃處走來。對面的簫齊嘴巴一張,似乎在說著什么,但是并沒有絲毫的聲音傳過來。
無奈之下,凌羽只好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并且搖了搖頭,表示聽不見。只見簫齊緊跟著抬手指了指他的身后,凌羽一愣,好奇地轉回了頭。自己身后的那面墻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變得透明,而在那一邊的屋子里,是同樣站在玻璃邊看著他們的慕容琳。
原來他們三個人都已經被抓進來了。
就在這時,簫齊和慕容琳的屋子忽然朝凌羽這邊移動起來。本來阻隔的他們的玻璃似乎已經不復存在,不明所以的凌羽愣愣地看著簫齊從自己的眼前朝那一邊移動過去。而相應的,另一邊的慕容琳也離他越來越近。
僅僅是幾分鐘,本來三個屋子便成了一間屋子。周圍都是白芒,連扇門都沒有,屋內只有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以及站在屋子里干瞪著眼的三個人。
大家都沒有說話,因為也不敢說話,鬼知道執法局的人會不會就在哪里聽著。
“嗨,好久不見。”
就在大家大眼瞪小眼之時,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著實把場內的幾人嚇了一跳。
一個高大的男子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大家的身后,凌羽一愣,這人正是前些天審訊他的那位大叔。
“小伙子們,精力挺旺盛呀。”男子哈哈笑著。
大家彼此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沒辦法,現在正是心情低落的時候。男子也看出來了,清了清嗓子,道:“其實吧,這件事本來也沒那么嚴重。”
此話一出,大家眼中一亮,心想莫不是里面還有什么轉機?
“那個水潭里呢,目前并沒有發現白沐的痕跡。”說話間,男子掃了他們一眼,含笑的眼中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可問題就在于有人親眼看到你們把白沐丟了進去,更有意思的是白沐似乎是上次事件的關鍵人物。”
“現如今啊,跟前些天扯上關系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男子對著他們招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看著這三個孩子的靠近,男子兩條手臂一伸,一只搭在凌羽的肩膀上,另一只搭在簫齊的肩膀上,開始朝一側走去,而慕容琳就跟在他們身后。
往前走了幾步后,凌羽看到他們身側的空間忽然波動起來。下一瞬間,白芒消失,周圍一片昏暗。
“這是哪?”凌羽有些茫然地朝周圍望去。
一種類似某種樹木的香氣一直流轉鼻尖,很是舒適。這里的空間似乎很大,剛剛從白芒的世界里猛地栽進這里,感覺像是到了一片黑暗中,但是過了一小會后,等適應了這里的光亮,發現只是有些暗,并不妨礙視線看的清晰。
成排成排的高大書架整齊的向他們四周延伸出去,而被書架包圍的這一小塊空地上,除了他們幾人,只有一張黑色的木長桌和幾張小凳子。桌子上陳舊的小燈透過泛黃的燈罩,似乎是照亮這里的唯一光源。
“我的一位老朋友想見見你們,你們在這先等一會,我得回去處理公務了。”男子拍了拍凌羽的肩膀,嘆了口氣,喃喃道,“這大事小事的可要累死人了。”
“叔,見過這么多回了,還不知道怎么稱呼您呢。”凌羽看著他的后背,趕忙問道,因為男子的身側周邊已經在波動了。
男子并沒有回頭,只是抬起右手輕輕擺了擺,緊跟著,便消失了。
凌羽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位大叔每次都走的蠻匆忙的。
“他叫卓霆,是我的一位友人。”蒼老沙啞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在這個昏暗陌生的環境里,一個讓他們毫無準備的聲音忽然出現,差點把這三個孩子嚇走了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