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要同甘還是同苦

個性要強的馬莉，并沒有坐享其成，像賈衛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前妻一樣，坐在家里擎現成兒，還勾三搭四的出了軌。而是讓馬素素和馬大腳跌破眼鏡的、一起跟著賈衛奮斗，每一筆收松子的賬，馬莉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批松子是哪一天收誰的、多少斤，什么等級？能出多少松仁兒？能磨多少斤松仁粉？精細到了一下子化身為業內人士的程度。收起了嬉皮笑臉的馬莉，讓馬素素都大為驚訝，馬素素還以為自己的小侄女，就是個傻呵呵心無城府的丫頭呢，沒想到馬莉也有這么精明強干、雷厲風行的一面！因而十分贊賞馬莉的華麗蛻變，還真的以為，這樣的一對同甘共苦的小夫妻，一定會走的長久。

誰能想到？世事變幻如風云，秋天還在一起艱苦奮斗的情侶，到了收獲歇息的冬天，也領了結婚證，按理說，應該享受自己豐盛的果實了。卻在剛剛成為正式夫妻第五天的頭兒上，就打了起來，還打得這么嚴重，驚動了公安，連離婚倆字，都毫不留情的說出來了……夫妻之間，再好的情感，也架不住那無情的一頓老拳。如果說肉體上的傷害，是可以痊愈的，那么心靈上的傷害則更為持久和嚴重。離婚這倆字，不能輕易出口，一旦出口則覆水難收。這等于全盤否定你的人、你的付出、你的情感，毫不留情的把往日的一切，一刀斬斷。——誰能那么瀟灑的轉身一笑離開，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何況馬莉是跟著賈衛這個混蛋，一起奮斗過來的，這一個秋天他們賺了將近四十萬塊錢，這里面有著太多馬莉的汗水和心血！

馬莉的親媽侯春菊打不進來電話，急的不得了，就給馬大腳這個前婆婆打電話訴苦：“媽呀？我，春菊！你說這個孩子，剛才還跟我通電話呢，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就漫游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咋樣了？賈衛去沒去找她呀？要是找到她，再打她可咋整啊？”。馬大腳心驚肉跳，又急又怒，本來論年紀已經到了該安享晚年的時候了，自己都快八十歲了，老頭子已經八十多了。倆人都有退休金，小鎮物價又不高，兩口子身體也都還健康，如果沒有孫女莉莉這樁子事兒，啥都挺好、挺好的。女兒馬素素也從BJ回來，用心照顧自己老兩口兒了，每天下午都過來，一直待到晚上，不但能陪著聊天解悶兒，還給做一頓晚飯，收拾利索了才回去，地板都給擦得锃亮。女兒馬素素過來照顧父母，也能吃一頓正經八百的飯菜，免得自己在家亂對付；自己跟老頭子也能常常吃到女兒的手藝，比跟著老兒子兩口子在家的時候，可強的太多了！

馬素素回來沒多久，馬莉突然的也回來了，說是想奶奶和爺爺了，順便也跟馬素素親近一下子。馬莉從小兒在奶奶和姑姑身邊長大，她那個媽管生不管養，拉蛋雞一樣，就顧著自己臭美，出去打麻將！這個小丫頭除了我馬大腳沒生，抓屎抓尿、喂飯洗衣，上學接送，簡直就是一手包養大！咱們不就是圖意一個兒子家庭美滿，媳婦兒能老實兒的跟兒子過日子么？那當然了，孫女是自己的，就是侯春菊不養活，自己也得養活著。侯春菊進馬家門的時候，才十九歲，馬大腳念她年少無知，沒少替她操心，替她掌舵，替她干家務活兒。就讓她看著自己生的孩子，馬大腳負責給全家做飯、洗衣、收拾家，侯春菊都能把馬莉看得從窗臺上掉下去！磕的不到兩歲的馬莉，腦袋上鼓起好大一個包！馬莉哭得滿臉鼻涕眼淚，馬大腳心疼的差點兒抽侯春菊：讓你放整工看孩子，你還能看成這樣，你的眼睛是死芯兒的毛蔥啊？心呢，長哪兒去了！

就這么一個給馬大壯慣得只知道穿名牌、化濃妝，整天臭美打麻將的家伙，后來竟然還出了軌，把馬家上下埋怨個遍。特別是馬大腳這個婆婆，在侯春菊嘴里沒一丁點兒好地方，整個就是虐待了她侯春菊了！要說馬大腳這個人，心眼兒好使脾氣急躁，對侯春菊這第一個媳婦兒，那可真是沒說的。家里有啥好吃的，都舍得給月婆子吃，生怕孩子營養不足。整個月子都是馬大腳和馬素素伺候下來的，都是一家人，沒跟你要過功勞、苦勞。沒良心的侯春菊這么貶低自己，馬大腳能得意侯春菊么？按照馬大腳的說法兒，侯春菊離開自己的兒子馬大壯之后，那就是人盡可夫、沒有倫常的一個妖孽！嫁了五家，五井水都沒養的住，這女人，太亂。

當初為了不把馬莉的撫養權讓給侯春菊，還多開了兩次庭，爭奪馬莉的撫養權。結果千算萬算，沒想到洪四姐進了門，馬莉反而被逼離家出走了。這讓侯春菊捏到了馬大壯的把柄，一口咬定，在他們婚姻存續期間，馬大壯就出軌于洪四姐了，連過日子錢都不給她和馬莉，把她們娘兒倆窮的，抖摟一下面袋子，做了最后一頓疙瘩湯……在侯春菊如此這般、搬弄是非顛倒黑白的灌輸下，馬莉對自己的爸爸馬大壯，恨得牙根直！倆人一度連電話都不互通，就跟這世界上，沒這個人似的。再后來的發展，那就一言難盡了，家長里短兒的是是非非，誰也理不清。馬大壯脾氣倔，懶得解釋，侯春菊枉口拔舌的胡說八道，沒少給老馬家抹黑。總之呢，馬大腳對侯春菊沒啥好印象，若不是有個馬莉在中間，這輩子都不理侯春菊，那也是正當防衛。

可眼時下不行了，馬莉受了委屈、挨了打，一下子還失蹤了！這是唯一聯系馬家和侯家的樞紐，倆家人再不愿意打交道，那也得萬眾一心的暫時結為同盟，找自己的孩子啊？馬大腳捏著電話說道：“俺們也不知道莉莉上哪兒去了，賈衛剛才還來了呢，哭喪著臉，說他錯了、不該動手。問我知不知道莉莉在哪兒？我哪兒知道啊，就是知道，也不告訴他！那你剛才給孩子打電話，她說她在哪兒了嗎？”。侯春菊聽前婆婆這樣說，哭唧唧的回復道：“剛才她說她在外面呢，也沒跟我說具體是哪兒啊？我尋思她能跟你說實話呢！這可咋整啊，我怕她尋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