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去質問李嗣同嗎？”

我搖了搖頭，雖然他這種行為是為人所不齒的，可畢竟也是為了活命，沒有什么好怪罪。

況且，現在第一要緊的事情還擺在面前。

“等我把白媛和柯教授接回來，就處理這個人的事情。”

現在所能做的，也就只是為林強擺放好尸身，讓他能夠體面地離去。

“來世好好活下去。”

我微微鞠了一躬，便不再回頭。

————————————————————————————

又是漫長的隧道。

可是與剛出門時不同，現在我滿腦子都是各種拼湊起來的信息，林強，黃國維，研究所，時間跳躍，這一切的一切都給予一種奇怪的不真實感。

“這種東西不應該存在。”

可是這些證據卻悄然指向我所不愿意面對的部分。

“也許這場戰爭，也是由某些人所操縱的游戲吧，毀滅世界究竟能夠從中獲得什么？讓世界充滿輻射，人口減少，環境越發惡劣。嗯...要說環境的惡劣，也主要體現在氣溫的降低。”

越想越偏，根本無法得出什么結論，只能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移到四周的情景上去。

“啊...地鐵站要到了。”

前面的玻璃墻反射著手電筒的光芒，本來給地鐵乘客看的廣告欄，也歪歪扭扭破損不堪，可是這在末日中無比正常的情景在此時此刻卻顯得格外異常。

“鼠群呢？怎么一只都沒看見？”

為了對付鼠群，我還特意向董青討了個燃燒瓶，在這每一滴燃料都珍貴無比的時間點，這個燃燒瓶可以說是無價之寶了。

“咔！”

腳下的碎玻璃片崩碎飛濺，發出的清晰脆響嚇了我一跳。

“還是小心點為妙。”

費勁地爬上站臺，第一時間便是立即檢查四周每個角落。

“還是沒有老鼠。”

“說起來，這里的垃圾桶里還有除林強與李嗣同之外的第三人...”

想到當初引發鼠群騷動的那個垃圾桶，既然那兩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一些謎團，那這第三者身上可能也擁有著一些信息。

走上樓梯，我循著另一條地鐵線路的指示牌慢慢前行。

“真不敢相信在昨天這里發生過鼠災。”

“當！”

一個不慎，用來限制人流的欄桿被碰倒在地。

在如此寂靜的環境中，這可以稱得上是巨響了。

隨著這個聲音的回蕩，原本安靜而神秘的四周，在短短數秒內變得異常嘈雜。

“吱吱吱...”

“吱..”

“吱吱吱吱...”

此起彼伏的老鼠叫聲令我頭皮發麻。

“天啊，我都干了些什么？”

腳步也逐漸加快。

“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可是本來異常空曠的大廳中，無數通風口處，都在掉落一些黑色的東西，而腳爪叩擊地面所發出的細密聲響如潮水般淹沒了這兒。

“噠噠噠噠...”

一個，兩個，無數個黑影從手電筒的光柱中穿梭而過。

“看來檢查第三人的遺物是不可能了，現在的目標是活下去。”

好歹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應急燈，將其亮度調到最高，并將左眼閉上。

熾白的光芒從手中擴散開去，就像出埃及記中摩西帶領子民渡海時一樣，這明亮的光芒讓周圍的鼠群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毫無趨光性的生物一定會被這強烈的光芒所驅散，看來暫時還用不上燃燒瓶。”

高舉著應急燈，我快步跑下樓梯，到達饒穎營地的那條地鐵線路站臺。

“那既然這樣，第三人的遺物還是可以搜尋。”

定了定神，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翻倒在地上的綠色垃圾桶。

“希望鼠群沒有毀掉所有東西。”

“喀拉拉...”

奮力抬起垃圾桶的底部，里面所有的東西都被傾倒出來。

只見大量白色的骨骼散落一地，伴隨著一齊倒出來的是一些布料碎片和不知何等用處的塑料顆粒。

“這股味道真是...”

一股腐臭與血腥混合后的味道撲面而來，這讓我想起小時候去屠宰廠里看別人殺豬時所聞到的氣味，直逼得嘔吐的心情一涌而上。

“竟然已經被吃成白骨...”

心里不由對這個人產生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感情。

在散落一地的垃圾中挑出一個看上去較為干凈的垃圾袋，我把它套在右手上，撥弄著已經看不出人形的尸骨。

“請原諒我對你死后還這樣...”

翻找許久，這里除了骨頭仍舊是骨頭，根本沒有任何一件載有信息的事物。

“難道這真的只是一個不幸死在鼠群中的可憐人？”

這個想法剛剛出現在腦海，我便在形似褲子的布料下發現了一點奇怪的東西。

“又是紙條？可是為什么會是燃燒過的...”

這是一張燃燒剩下的紙張邊角，“7”字形的黑黃色紙條被疊放整齊塞在褲兜中，因為露出了一點點黃白色的部分，在這血紅與慘白之中顯得格外明顯，以至于在看到的第一眼，我便發現了它。

“竟然只剩下了這么一點內容嗎？”

將其攤開，竟只剩下第一行的內容以及落款還能勉強辨認。

“計劃：伊登的金蘋果.”

“這每一行的最后一個字也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信息...啊！這個！”

出現在右下角部分的字跡，所書寫的那個人名讓我無比震驚。

“計劃執行者：饒穎！時間：2021年12月7日！”

“為什么...？”

沒想到就連饒穎的身份也是如此撲朔迷離，他們這八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接近避難所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等我細想，后面卻再次響起那潮水般的涌動聲。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鼠群又來了？”

扭頭看去，不知何時，手中的應急燈光已經逐漸黯淡下來，難以維持最高亮度。

“這個電量...竟然這么不持久。”

無奈，現在根本不可能繼續搜下去了，我只能將這張殘紙塞進口袋，起身迅速往地鐵隧道的玻璃墻那兒沖去。

“吱！”

不知道是哪只老鼠發出的尖利叫聲，此刻似乎所有老鼠都瘋狂起來，根本無視手中的應急燈光，我的可活動范圍迅速變小！

“喀...”

掏出打火機，從站臺上一躍而下，馬不停蹄地向著左手邊的隧道狂奔，而另一只手從背包側邊上取出準備已久的燃燒瓶。

“嘗嘗這個吧！”

點燃上面的油布，我奮力將其向后面不遠處的地面拋下。

“轟！”

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赤色的火球翻滾升騰著，鼠群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重新合上打火機。

我緊皺眉頭望著燃燒的隧道不由得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