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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給我醒過來

安平一直說,一直說,蘇瑾桐就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也不知說了多少話。從宮里的見聞,到對蘇瑾桐的懷疑和鄙視,再到對自己要被迫嫁人的無奈,甚至還說到今夜怎么連個月亮都沒有。話說得多,又沒有水喝,安平只覺得喉嚨都是啞的,牙齒哆哆嗦嗦地,舌頭也被風吹得涼涼的,臉蛋和耳朵都很疼。

“蘇瑾桐,我再問你一遍,你今天真的是偶然出現在這里的嗎?你不是跟著我來的嗎?蘇瑾桐?”

等了好半天,對面還是沒有回應,安平又試探地叫了兩聲,“蘇瑾桐?蘇瑾桐?你說話啊,你說話啊!”

感覺到身后人的不對勁,安平挪動雙手想去摸他的手,但是繩子太緊了辦不到。安平扭動身子再次想要掙脫,卻突然聽到背后傳來一聲痛呼,趕緊停了下來,“我不動了,我不動了,是不是蹭到你的傷口了,你說話啊!”

心中焦急不已,安平心一橫,對著自己身前的繩子,俯身咬了下去。這繩子又糙又結實,咬來咬去只弄得滿嘴都是沙土和碎線,卻一點兒都沒有讓繩子松動一些。

把嘴里的臟東西吐掉,安平又說:“你忍耐一下,就一下就好了。”深吸一口氣,猛地一低頭,沒有夠到。再深吸一口氣,憋住一股勁兒,狠下心把頭朝著地上的一塊石頭低了下去。

繩子猛地被勒緊,背后的劇痛讓蘇瑾桐猛地抖了一下子,倒是剛好拉動了自己握在手里的繩頭,松了許多繩索的力度。

因為心里著急,安平沒發現繩子變松了,加了一把勁,又是將身子用力地往下一沖,終于咬到了那塊石頭。

趕緊直起身子,生怕再勒著蘇瑾桐的傷口。聽到他的痛呼聲比剛才弱了些,安平顧不上肩膀、胳膊、胸腹也被勒得生疼,咬住石頭開始用力地磨。

這塊石頭還是被綁過來的時候,仇樂心拿來丟她出氣的。那時候仇樂心不小心踩到了這塊石頭,被她“哈哈哈”地大聲嘲笑了一番,一氣之下將其扔過來打她。石頭很鋒利,現在安平無比慶幸自己沒放過任何嘲笑仇樂心的機會。

磨了好半天,才終于把繩子給磨斷了一截,但還是解不開,安平又繼續磨另一根。她頭上滲出汗珠,是因為累的和疼的。嘴和舌頭也都被石子磨破了,鮮血順著嘴巴流出來,滴到衣服和繩子上。涼風一吹,安平的身子瑟瑟發抖。但這些她都顧不上了,眼下趕緊解開繩子,看看蘇瑾桐的傷才是要緊事。

她一邊磨,一邊覺得很懊悔。她想起了剛才摔下山的時候,蘇瑾桐緊緊護著自己的樣子。當時,他一手墊在自己的腦后,一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后背,一定是下落的過程中撞到哪里了。他們滾落的速度很快,再加上自己壓在他身上的重量,肯定傷得不輕。剛剛他連起來都費勁,怎么自己就沒有堅持要看一下呢?

終是磨斷了繩子,安平快速地把自己釋放出來,然后起身去看蘇瑾桐。因為起得太猛,一下子沒站穩,狠狠地崴了一下右腳。腳腕處傳來的疼痛讓安平彎著腰蹲在地上,好一會兒都緩不來。咬牙扶著腳腕,連跪帶爬地繞到蘇瑾桐跟前,給他解開繩子。

要是往常,她一定會發現蘇瑾桐的手里牽著一根繩子,而且綁在他手上的繩結并不像自己的是個死結。但眼下她只顧著擔心他的安危,便也想不到這許多了。

輕輕地扶著蘇瑾桐,讓他的后背離開樹干,安平拍拍他的臉,希望他能醒過來。“你醒醒,醒醒。”

眼皮動了動,蘇瑾桐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人,嘴巴說出兩個字,“郡主。”

“是我,是我,你的傷怎么樣,你冷不冷啊?”安平問著,抬手環住他的肩想看他的后背,但他身形比她寬大很多,讓她有些吃力地看不到。

蘇瑾桐抬起一只手,想拍拍安平的肩膀,告訴她自己沒事。但身上似有千斤重,抬了又抬,還是夠不著。

安平一把握住他的手說道:“你別亂動。”

喘著長氣,蘇瑾桐慢慢悠悠地說:“郡主,你怎么嘴上、下巴上流了好多血啊。是不是剛才,有人打你了?”

被這么一問,才感覺到嘴里火辣辣的疼,一時間安平就連說話都不利索了,“還不四應為里,我了救里我才搞層志樣。(還不是為了救你,為了救你我才搞成這樣。)”

沒心思再跟他多說話,安平正要掀起蘇瑾桐的衣服看傷,卻突然感覺一邊的肩膀被壓了一下,有些怔愣,然后摸到了他后背的血。雙手搬起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一瞬間也感覺不到嘴巴的疼痛了,說道:“蘇瑾桐,你醒一醒啊,你別暈過去好不好?”

聲音里帶著哭腔,安平講話小心翼翼的,仿佛在跟他商量著什么。但是,眼睛里并無淚水,她只是想起自己被抱進宮那天,奶娘也是這樣抱著自己的,只不過不同的是,最后自己躺在奶娘的肩膀上睡著了,醒來卻已經身在宮中。

大力地搖晃著眼前的人,安平的聲音越發焦急,“你醒一醒啊,我命令你給我醒過來。你不是討厭我嗎?你不是恨我打你板子嗎?我知道你心里不服,你醒過來才能報復我啊。蘇瑾桐,你醒過來,現在就醒過來,跟我回宮好不好?我以后肯定不會再去吵你、鬧你,皇兄不讓我見你,我就不見你。我也不會找人跟著你、懷疑你、罵你、打你了好不好?”

“好。”眼前的人又有了反應,腦袋動了動,但還是沒睜眼,吐出幾個字,“這可是……你說的……”

安平心里大喜,嘴上說著“我說的,都是我說的”,手上也沒放松,趕緊將人扶起來。正要邁步往山下走,一用力才發覺腳腕還痛著。但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她還記著上山的路,蘇瑾桐來不及等救兵了,他們現在就得下山。

連拖帶拽地讓蘇瑾桐靠在自己的身上,安平扶著他一點一點往下走,“你別暈過去啊,你清醒一點,山路難行,萬一我們再摔到哪個坑里可就真的沒救了。”

現在蘇瑾桐其實已經感覺不到后背的疼痛了,他想站直身子減輕安平的負擔,但身子用不上力氣。雖然看不到,但是他知道自己是滾下去的時候,撞到了一塊鋒利的石頭上。原本以為不要緊,卻沒想到著了冷風竟然這么難受。

“原本我是侍衛郎,應該要……保護郡主的,現在卻要郡主來救我,還弄的嘴上都是血……要是陛下知道了……肯定又要叫我屁股開……花了。”

“不會的,你今天明明護駕有功,為了護著我才受了傷,我皇兄才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呢。不過你今天為了一點錢財跑來這里,被我逮個正著,我可不是會輕易放過別人的人,你可得打起精神來,小心應付。”

“又被郡主你給逮到了,好像……我每次滑頭……都會被……被郡主發現。不知道的,還以為……郡主你,成天看著我,對我……有意思呢。難怪……連陛下都來問我。”蘇瑾桐斷斷續續地說著,腦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自己到底都說了些什么。

“你就趁著有傷胡說八道吧,我可是都會給你記著呢。你膽子挺大,還敢肖想本郡主中意于你。你聽好了,本郡主能看中的人,一定得是出將入相的才俊,哪里會輪得到你,少臭美了。”安平一瘸一拐地走著,搭著蘇瑾桐的話,同時盡量穩住自己的身體。

就這么走了一截路,因為天黑看不清,還是被地上的一截樹干給絆了個跟頭。蘇瑾桐被摔了出去,安平趕緊慌忙爬上前去查看,也不知他有沒有傷到哪里,不敢摸、不敢碰,只能干著急。

“你怎么樣啊?都是你,都是你,貪財、好色,武功又不好,還學別人逞英雄。”鼻子有些酸,安平焦急地埋怨著。

伸手捏捏蘇瑾桐的臉,然后來勁似的加重了手勁兒,希望自己用力捏,捏疼了他,他就能醒過來。可惜,眼前的人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喂,喂,你別裝了,我不會相信的,你不是很難纏嗎?怎么摔一下就不行了?你再裝我就生氣了,我不帶你下山了。”心里的恐懼越來越大,四周圍都是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走對路了。

心下一橫,安平對著已經陷入昏迷的蘇瑾桐說道:“你聽好,從來我身邊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聽皇兄的話遠離我就是最好,但你偏偏陰魂不散。不能再有我身邊的人死掉了,我不準你死。沒有我的命令你只能活著,只能活著,只能活著……”

用力撐起身子,安平跪在地上,將蘇瑾桐拉起來靠在自己身上,摸索著地上的樹枝,折下長長的枝條將自己和蘇瑾桐牢牢地綁在一起,又將他的腿盤到自己身前綁牢。事到如今,她早就把男女之別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只要能讓兩人活著下山,她什么都愿意做。

做好心理準備,安平拄著樹干站起身。靠著樹干的支撐和自己僅剩的意志力,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她不再說話,反正背上的人也聽不見了,整個山里除了風聲再無其它,也不知道這條路什么時候能走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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