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本能
- 復(fù)生何永墜
- 趙甫一
- 2264字
- 2020-02-07 22:35:04
許是希望的破滅,最終導(dǎo)致鄭盈的癲狂,她的表情變得有些駭人,昏暗的地牢,眼前的面孔,讓她既陌生又熟悉,直到如今她才恍然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看不透他,結(jié)婚這么多年,原來自己愛的,不過是一副軀殼罷了。
真是可笑...
“你有什么可囂張的,你愛的女人死了,兒子也不是你的,你還樂呵呵地幫別人養(yǎng)兒子,比起我,你輸?shù)靡凰俊!编嵱届o下來,她太知道如何擊垮他的自尊,就如同他對自己一般。
果不其然,蕭奈臉色微變,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顎,“你沒資格提起她!”
鄭盈手指發(fā)疆,顯而易見,他暴怒了,這樣的他,她只見過兩次,上一次還是那個賤人死的時候,“我說的沒錯,你雖愛她,卻沒辦法得到她的心,終究是你害了她。”
明知道此刻與他硬碰硬絕無好處,但鄭盈還是這樣做了,原因無他,大概是心徹底的碎了。
鄭盈突然被暴怒的他一腳踹到墻根,身子被重重的反彈回來,一口血吐了出來,她忍住劇痛,聲音因隱忍而顫抖,“咳咳,蕭奈,你不過是占著我愛你所以才敢這樣肆無忌憚,你別忘了,當(dāng)年是我先遇到了你,最先愛上我的也是你。”
她似是帶著無盡的悔恨,閉上了眼,“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你怪我善妒,那你有沒有想過是你對不起我在先,我和信然明明沒什么,你卻硬要說他是我的老情人,與你結(jié)婚多年,我自問對得起你,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帶了何語沁回來,你對她好,疼她,愛她,可她明明愛的不是你,你這么做,讓那么愛你的我情何以堪?”
她的聲音帶著悔恨,帶著絕望,帶著破碎,帶著荒涼。
蕭奈冷峻的臉上微微波動,“可你不該伙同唐信然對語沁出手,你明知道她愛他。”
這是蕭奈最大的恥辱,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以來愛的人是語沁時,自己已經(jīng)結(jié)婚了,而語沁愛的人是唐信然,那個風(fēng)度翩翩的北都唐家家主...
“我為什么不能和信然一起害她?如圣經(jīng)所言,沒有義人,一個也沒有,我同樣如此,我只不過保衛(wèi)我的愛情,我的婚姻,那只不過是我的本能罷了,我累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寧可失掉百體中的一體,不叫全身落入地獄。
當(dāng)初婚姻出現(xiàn)溝壑,她沒勇氣斬斷,卻將自己推入嫉妒的深淵,從此跌入地獄,如今,罷了...
人們常說,嫉妒是女人的原罪,可是,若是一個幸福的女子,誰愿意犯妒?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見證一個女人愛情的心死的同時也見證了兩個人愛情的終結(jié)。
蕭奈一動不動的站在外面,他的表情本就陰沉,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往常鄭盈還樂意猜他,現(xiàn)如今撕破了臉,忍著劇痛的她,眼睛緊閉,再也不愿意見他。
“家主,要不要安排醫(yī)生?”下屬看他沉默了這么久,忍不住發(fā)問。
“嗯?”蕭奈頭一次失神,想到多年前的自己,鄭盈,語沁,還有唐信然,在那個簡單純粹的時光里,他們四人同一所大學(xué),又恰好是同一個班,當(dāng)時的鄭盈簡單而純粹,他愛她,包括唐信然,瘋狂的喜歡她...
到底是時間流逝了,還是人變了?人生若只如初見,何是秋風(fēng)悲化扇。
這么多年過去了,鄭盈變了,語沁走了,唐信然成了唐家的家主,好像除了語沁,大家都得到了,實則不然,大家都失去了。
蕭奈第一次感覺邁向出口的步伐是那么的沉重,好像失去了什么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
幾分鐘后,地牢突然又響起腳步聲,鄭盈縮在墻角,整個人頹靡無比,比起身體的疼痛,心更痛,她已無力關(guān)注外界的一切。
甚至自暴自棄的想自殺。
有個人走到鄭盈身旁,俯下身去,他抬起她的臉,叫她看見他的面容,也讓自己看清她臉上的淚水,他伸出有些粗糲的手指,溫柔的替她拭去眼淚,“盈盈,對不起,我來晚了。”
所有的委屈在瞬間奔涌而至,她靠在他的懷里痛哭不止,“信然,我錯了,放任自己的執(zhí)念這么多年,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大錯特錯。”
風(fēng)塵仆仆的唐信然輕輕的抱起她,像擁著自己畢生所愛,他的氣息熾熱溫醇,濃烈的男性清冽,緊緊包裹著鄭盈。
他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傷口,鄭盈疼的一縮,渾身發(fā)顫,唐信然想要查看傷口,被她輕輕一躲,“別看。”
“痛嗎?”他終究是忍不住問了出口,聰明如他怎看不出她的傷有多重。
“嗯,信然,唐家還好嗎?我聽說命運之輪重啟,你...也還好嗎?”她似乎害怕帶給他麻煩,不愿離開地牢。
唐信然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安慰女兒一般,“放心,都很好,盈盈,跟我走好嗎?以前是因為他對你還不錯,你也不想離開這兒,現(xiàn)如今,你還要繼續(xù)...”
鄭盈打斷他的話,“信然,我跟你走。”
半個小時后,蕭家主屋書房,下屬上前匯報,“家主,人被救走了。”
蕭奈低著頭寫毛筆字,聞言,筆尖一頓,沉默良久終是回復(fù),“隨她去吧。”
下屬深感意外,因為這不是蕭奈的作風(fēng),但不敢多問。
練了會兒毛筆字,仍是靜不下心來,蕭奈恨恨的把毛筆扔在桌子上,突然想起今天她的那些控訴,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
他給過她機(jī)會的,是她,一次又一次的給蕭穹下毒,暗殺,她已經(jīng)傷害過語沁,他不能讓她再傷害語沁的孩子。
鄭盈被救了出來后,第一時間被送進(jìn)了醫(yī)院,醫(yī)生診斷的結(jié)果是下顎脫臼,肋骨斷了兩根,多處軟組織挫傷。
“盈盈,你這又是何苦呢?”唐信然一身西裝,看上去灰塵仆仆,滿臉憔悴,聽到醫(yī)生的診斷,差點忍不住沖出去找蕭奈拼命。
卻被鄭盈拉住,“信然,不要去。”
她怕信然不是他的對手,更怕自己給信然帶來麻煩。
“我想去一個沒有他的世界,挪威好不好?你送我去那兒。”
鄭盈像是累極了,躺在純白的床上,蒼白的臉色,虛弱的樣子,給孩子們報了個平安后,她就想好了,要去一個沒有他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這個念頭在這些年里隱隱有出現(xiàn)過,只是現(xiàn)在達(dá)到了高峰。
曾經(jīng)她以為自己擁有一個面包,努力珍藏它,唯恐被人發(fā)現(xiàn)后遭人爭搶,后來發(fā)現(xiàn)面包在儲存的過程中變質(zhì)了,過期了,自己卻舍不得扔掉,現(xiàn)如今才恍然發(fā)現(xiàn),哪有什么面包,有的,不過是一堆霉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