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莫志遠連忙回到，“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和少爺說這些！”

莫乾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好了，不用說了。”

“我自有打算！”

莫志遠見他這樣，便知道自己怎么說都沒用了，只得低頭苦笑。

莫乾又走了幾步，忽然腳步慢了下來，“你大概有幾年沒回來了吧？”

莫志遠沉默了片刻，“兩年三個月又七天?！?

“你記得倒是挺清楚的。”莫乾低聲道。

“救命之恩，可不敢忘?！?

“師傅讓我少和你們聯系，對修行有好處。”

“是因為我‘殺念’太重？”莫乾自嘲地笑了笑。

莫志遠搖了搖頭，頭頂反射著山林間的陽光，在莫乾看來有些刺眼。

“師傅說，修行就是修心，想要去攀登那至高的境界，須得斷凡情！”

莫乾皺了皺眉，“那慈心不也是經常幫十里鄉親驅邪除祟？”

莫志遠再次搖了搖頭，“這不一樣，救百姓，乃是功德正道，亦是修行之道。而親人羈絆，會讓道心受阻，滋生心魔，乃至于止步不前，甚至，入魔！”

莫乾嘆了口氣，“是嗎？那你還記得這么清楚？”

“我境界低微，即斷塵緣，也無大用?！蹦具h卻是笑了笑。

“你知道，為什么我當時見你是那副態度？”

“為何？”

“不是因為你兩年多沒有回來，我只是在想，如果當時，慈心大師收的是我，爹娘他們，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莫志遠低頭沉默不言，似是在回想什么，莫乾望著莫志遠那張臉，思緒也不由得被拉回了從前。

自己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在六歲還是七歲的時候，那時他從鎮外走來，雖年紀和自己一般，但渾身破爛不堪，枯瘦如柴，而后倒在了自己面前。

也不知道怎地，自己鬼使神差地命下人救了他，收他入了莫宅。

大概是一年過后，那年夏天，自己那日正帶著他和常生一起趴在地上吹蟻獅玩，當然，主要是自己，他只是個陪玩的，常生就更不用說了，站在一旁，就跟根柱子一樣。

“少爺，我找到蟻獅穴了！”莫志遠滿臉笑容地跑了過來，對著莫乾說到。

“好，快帶我們過去！”

莫志遠說的地方是某戶人家的門前，大門是關著的，但就算是開著，也不會有人敢出來管莫乾他們。

待看到蟻獅穴的旁邊還有著很多螞蟻的時候，莫乾更開心了，將旁邊的螞蟻抓著放進了蟻獅穴中，喜滋滋地看著那螞蟻在穴中掙扎，而后被拖下地底。

就在這時，一名道士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詢問到，“這螞蟻好生生地走著，也沒有妨礙到你，為何要將他們置入死地？”

莫乾抬頭一看，那人須發皆白，慈眉善目，衣著灰色長袍，腰間別著拂塵，正低頭望著自己。

“哪來的老頭，要你管？”

老者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接著望向了一旁的莫志遠，“這螞蟻有自己的路，那蟻獅也有自己的路，我們不應該干預他們，不是嗎？”

莫志遠望著眼前的老者，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老者對其微微一笑，“這樣的話，還不把螞蟻給拿出來？”

莫志遠猶豫了片刻，望向了莫乾剛放進蟻獅穴的又一只螞蟻，咬了咬牙，還是蹲下了身子，將里面的螞蟻小心地提了出來。

莫乾頓時就不樂意了，“你干什么？”說著便是揮拳向莫志遠打去。

只見一只布滿皺紋的手伸了出來，直接擋住了莫乾揮出的右手，接著莫乾便是感覺自己被提了起來。

“走吧，去見見你爹娘?！?

聽得這話，老者手里的莫乾掙扎得更加劇烈起來，但老者卻是絲毫未受到影響，提著莫乾來到了莫宅，莫志遠和常生自然是跟在了身后，也來到了莫宅。

莫宅的守門人，見得有人竟然提著莫乾過來，連忙向宅內跑去，沒多久，莫老爺和莫夫人便是氣喘吁吁地跑了出來，本來臉上帶著憤怒的神色，但見到那老者后，立馬變成了訕笑。

“慈心大師，不知乾兒哪里冒犯您了？我們在這里給您賠不是?！?

“爹、娘，快救我，這老頭是個瘋子！”

“閉嘴！”莫老爺趕忙出聲罵到，“大師，念在吾兒年幼無知，還請大師饒了他這一次吧！”

慈心微微搖了搖頭，將手中的莫乾放了下來，“我今日來，是向二位討要一人?！?

“是誰？”莫老爺奇怪地問到。

慈心指了指一旁的莫志遠，“此人?！?

莫老爺心底微微松了口氣，接著拱了拱手，“大師請恕我冒昧，不知大師為何要志遠？”

“志遠？倒是個好名字?！贝刃膰@了一句。

接著笑了笑，“莫家主請勿擔心，我只是見其與我有緣，想要收他為弟子而已?！?

莫老爺聽得此話，神情有些激動，“大師，此話當真？”

“自然為真！但究竟入不入我門下，還是要他自己做主。”慈心摸了摸胡子，淡然到。

莫老爺趕忙對莫志遠招了招手，“志遠，快過來！”

莫志遠雖年少懵懂，但也知道自己答應了，好像就要離開莫家了，見得家主喚自己，趕忙跑了過去。

“志遠，日后你便跟著慈心大師，修行，可好？”莫老爺低聲詢問到。

見莫志遠一臉呆愣的模樣，接著催促到，“還不快答應，這是你幾世都修不來的福分！”

莫志遠見家主如此說，只得點了點頭。

莫老爺趕忙蹲下來，拍了拍莫志遠的背部，“還不快跪下叫師傅。”

“師傅！”莫志遠‘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用稚嫩的聲音喊到。

慈心大師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連嘆兩聲，“好！好！”

接著，在莫乾的注視下，慈心便是將莫志遠給帶走了。

自那之后，莫乾再見莫志遠的次數屈指可數。

莫志遠望著莫乾那遺憾的神色，遲疑了片刻，“那日，就算我倆的行為調換過來，師傅他還是會收我?！?

“是嗎？”莫乾微微一笑，有些不以為然。

“那日，我去尋蟻獅穴的時候，撞見了師傅在偷看鎮東王寡婦洗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