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慕姑娘知道：是洛安師姐，她來了。

只是她在暗處，不便出手，只能招蛇而出來替他們解難。

不一會，黑衣人中有好幾人都被這毒蛇咬中，慕姑娘見狀停下手中的冰器而道：“我們有貴人相助，今日你們中了這蛇毒，若還要強行運功，只怕命喪于此。”

那領頭的黑衣人見狀，又看了一眼風樺。不知為何竟然一揮手，命那些黑衣人退下。

那數十名黑衣人瞬間消失在了樹林之中。

風樺見狀后，走到慕姑娘面前，將利器歸還：“今日，多謝姑娘出手?！?

而方才風樺替她當下利器之事，她也未忘記。

而此時綰妤也從廟中而出，她哭啼的看著慕姑娘手臂的鮮血，道“姐姐，你受傷了嗎？”

慕姑娘一笑：“姐姐沒事的。”

而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一臉憎憤的看著慕姑娘：“姐姐，我爹沒有做壞事，我爹爹是耶郎城中有名的好人，他做官時百姓都很愛戴他，他數月前被奸逆之人陷害，才不幸被冤遇害。”

她繼續睜大眼睛看著慕姑娘，道：“我娘一月前找到了我爹被冤枉的證據，入慎刑司擊鼓鳴冤，卻被那衙門侍衛擊打身受重傷，才會重病而逝，現在證據也被他們搶走了，他們還要拉我去夙熙樓為奴為婢?！?

而風樺也驚訝的聽到了她所言，怒氣的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綰妤跪地而磕頭，額頭鮮血不止：“小綰說的句句屬實，若有一句虛假，就讓我綰氏一族不得好終。”

小綰扯著慕姑娘的衣角，道:“姐姐，小綰知道此事定然讓姐姐難做了，但是姐姐小綰愿以性命相求，待爹爹沉冤得雪，小綰定已死為謝，多謝姐姐大恩大德。

慕姑娘不知所措的看著她，她不知道為什么，明明知道此事艱難，卻連一句拒絕的話也開不了口，這讓她如何拒絕？

她有些苦笑對綰妤而道：“我要你性命有何用？”

而綰妤以為慕姑娘此言是拒絕了她，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在慕姑娘和風樺面前深拜一躬后，轉身而起進了三圣廟中。

綰氏一族，在南國朝廷中也是深受國主重任，但在數月之前被宰相查出在國庫之事上吏部侍郎私藏數萬兩銀庫。只是若真如此，綰妤和她的母親又何苦在這破舊的三圣廟前噓寒問暖，茍延殘喘。

她轉身而道：“多謝公子剛剛替我擋下利劍，既然公子宅心仁厚，可否再為這可憐的小女子做一件事？”

風樺詫異的看著她：“姑娘言？”

慕姑娘一笑：“公子，替我將這三圣母廟內的戶部侍郎的夫人好好安葬?！?

風樺疑惑的看著她。

慕姑娘道：“公子，也替我好好照顧小綰姑娘，我要去辦一件事?！?

而風樺追問道：“姑娘要去做什么？這些黑衣人武功高強，姑娘難道要單槍匹馬殺去不成？”

慕姑娘一笑，“公子說笑了，這些人是江湖殺手，為何要去仇殺他們”

風樺疑惑問道：“那慕姑娘？”

慕姑娘道：“這些人是奉命行事，之前我是從夙熙樓的人手中，將小綰救下的，只怕這件事和夙熙樓的人脫不了干系?！?

夙熙樓中的人早已在耶郎城中作惡多年，名為酒樓茶館，實則坐著一些拐賣女子，暗者殺戮之事。她身為南國的大祭司府邸的人，就有必須扼殺這些殺戮，只怕是這夙熙樓的背后之人與朝廷牽扯重大，也和戶部尚書的貪官案脫不了干系，她不能以大祭司府邸的名聲去查，所以她只能暗中調查獲取證據。

而小綰若在大祭司府恐怕會遭受連累。

如今師父不在耶郎城，恐怕洛安師姐也無法保她，所以這件事只能她親自去做。

而這風樺似乎猜到了她的用意，道：“姑娘是打算獨闖這夙熙樓？”

慕姑娘并未否辯。

他拱手而道：“在下有調查此事，姑娘當日在大街上拋出大祭司府邸的名號，恕在下直言，慕姑娘可是大祭司府邸的人？”

聞后，慕姑娘搖頭。

她不能泄露身份，況且就當是大街上胡亂而言，她又是蒙紗，到時候南國大祭司府邸不承認就可。

而風樺則擔心的看著她，“既如此，在下也不追問，姑娘為何武功高強，只是這綰妤姑娘之事，姑娘真心想好了？”

她并回答。

她只知道，身為南國大祭司府邸的人，于公她不能眼見此事發生，于私她實在是不忍心見這曾經的官宦人家女子，最后因為這官場腐敗而走投無路。

而當她走后，洛安在樹林一旁看著她，擔心的看著她，道：“小慕，你這是做什么？你知道今日那些殺手是暗月閣的人嗎？”

她當然知道，而且今日若洛安未曾趕到，她恐怕命喪于此地。

但慕姑娘卻并未說話。

洛安也怒斥道：“你為何對那丫頭的事情，如此上心？”

慕姑娘并不知道，她也不能準確說出到底是為何，只是初見那女孩時，她就想救下她。

再得知她身世之后，她也不想讓這小女子承受如此大的不白之冤。

慕姑娘依舊未說話，但洛安卻徹底被她一副無畏生死的神情惱怒。

洛安怒顏的看著她，道：“慕小姐！”

從前洛安師姐都會小慕小慕的喚她，今日叫他慕小姐，讓兩人生疏了不少。

慕姑娘低頭邪魅一笑，隨即抬頭道：“師姐?！?

洛安看她這模樣，瞬間想起來從前在得知自己身世后的向瑜也是這般模樣，看似沒心沒肺，其實內心早就心意已定。

越是這樣，她越是害怕。

洛安捧著慕姑娘的臉頰，道：“小慕.....師妹.....你可知，師父花了多少心血，才將你救活，你要管這事，師姐不攔你，你要除暴安良，師姐也不攔你?？墒悄悻F在就是在拿你的命去冒險。”

慕姑娘呆滯的看著洛安。

洛安繼續說道：“你不知道你這南國官宦的險惡，你初到南國什么都不知道。你的命是師父從閻王爺那里拉回來的，你真的忍心這樣傷害師父的一片苦心嗎？”

慕姑娘知道洛安師姐都是為自己好，可是她卻怎么也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她拉著師姐的手道：“師姐，你知道嗎？你去見了那綰妤了嗎？她很可憐，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看著她就像看到我自己，她就像我妹妹一樣，她是那么堅強去承受這世間的不公之事。”

慕姑娘道：“我不會有事的，師姐。”

洛安哭哭啼啼的看著慕姑娘，隨即又破涕而出，她取出一直隨身攜帶的大祭司府邸的令牌給她，道：“也罷，我說不過你。你若有生命之危，你就拿出此令牌，無論幕后之人是誰，都不敢對你下狠手的?！?

洛安見狀，摸著她的臉說：“何時動身？”

她看了看手臂上的傷口，沒有毒，還算是能應付，但是綰妤的命風樺恐怕不是那么好守住，此事不能再拖。

慕姑娘道：“今夜就入夙熙樓。”

洛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緩緩而道：“師父，我只能去求那人來護她了?！?

而慕姑娘去了城內的一家醫藥館，簡單清理了傷口之后，就在想如何才能混入這夙熙樓，而不被懷疑呢？

正當她為此而憂心之時，卻見一群采辦胭脂水粉的年輕女子在一攤位上吵鬧起來。

她隨即悄悄走在她們身后，只聽到其中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尖酸苛刻對著這店家開口：“你這胭脂，質地太差，若不是顏色甚的本姑奶奶喜歡，就算是一文錢我也不買。”

旁邊人群中有人應和道：“是啊，咋們夙熙樓什么貨色沒看過！”

“是啊....是啊”

“都小聲點，別被其他人聽去了....”

“怕什么啊姐姐，這耶郎城誰人不知道，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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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姑娘隨即想到，這些姑娘們都是樓中有名的姑娘，定能帶她見到那樓中姑姑。

她在雜貨鋪買下了一件臟兮兮的衣服，又將頭發披下，只是臉沒有弄得很臟，還是得讓她們瞧見模樣才肯她帶回去。

她們幾人在大街中走著，突然一個臟兮兮得身影將她們撞到，她們咋咋呼呼得喊道：“什么人呀？沒長眼啊，往本姑奶奶身上撞？”

隨即慕姑娘就抬頭，學著綰妤初見時得模樣，一直磕頭，道歉：“姑娘們對不起，對不起....我太餓了....好幾日沒吃飯...才會撞上姑娘們.....饒了我吧.....”

而之前咋咋呼呼得那位年輕得女子，朝著慕姑娘就是一頓打罵。

但年老的花魁卻瞧見了她的模樣，生的甚至好看，她走到了慕姑娘面前，低下頭用手掐住她的下巴抬起。

有趣的打量著她，道：“真是好看，我還從未見過如此通透的女子....”

她莞爾一笑道：“你可愿跟我們姐妹們走？”

慕姑娘可憐的看著她，兩只眼無辜的睜著，道：“不知姐姐，跟著你們，能有飽飯嗎？”

而旁邊的另一位姑娘卻有些生氣：“梅花姐姐，你這是做什么？”

“是啊....這姑娘生的這般好看....”

“要是她來了....姑姑怎么會想到我們這些年老色衰這人？”

“是啊....是啊.....”

而這位梅花姑姑卻一笑，道：“你們懂什么？”

梅花姑姑將手遞出，牽起了跪地的慕姑娘，她看著慕姑娘道：“不僅有飽飯，你今后更是錢財不斷，你可愿意？”

慕姑娘可憐楚楚的看著她，道：“我....愿意?！?

她跟隨她們回了夙熙樓，卻無人發現她入樓前那詭異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