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當晚景戰在京都外的十里亭外,等了很久。
一旁的方沁從馬車中抬出頭,說道:“將軍,向瑜姐姐看到將軍的話,如果愿意,自然會馬不停蹄的趕來....”
一旁的景戰的親信也開口:“是啊,將軍,如果公主愿意,早就來了,是怕向瑜公主是不愿....所以....”
景戰只是皺著眉頭,看著京都城的方向...
他心想,她應該是不愿意隨他走吧。
畢竟她的心上人在京都,為了阿布部落她也不會隨他而去的...是他強求了...本來計劃應該是下一次見面,可是他卻一刻也不想耽擱,只是她的意愿帶她離開京都....
可她應該是不愿意的吧。
他失落的上了馬,將她那日落水遺落的面紗放進胸口的衣裳,又朝京都的方向一望后,轉身朝著南國的方向道:“啟程吧?!?
在景戰離開后的一炷香時間,阿影匆匆駕馬出城外。
她在城墻下等了公主一夜,也沒有見公主的人從城中下來,她看著皇帝儀架身側也沒有向瑜的身影,有些著急的的四處找尋向瑜。
去了翠西樓,去了城外的大妃陵園,整整三日也沒有找到公主,不得已之下只好稟告寧小王爺。
最后,寧小王爺私自帶兵全城尋找向瑜公主。
十天...二十天....整整一個月...公主就像突然消失一樣....再無蹤跡。
后來稟告陛下,陛下震怒,派禁衛軍全稱搜尋向瑜公主。
“再去找!沒有找到就別回來了。”
寧子然將王府書屋內的字畫全部砸了,在屋內大發脾氣。他已經出去不眠不休找了數日,可是還是沒有消息,寧王爺旨意命令他必須先回王府休養。
“你再這樣,人也是找不回來的,萬一她私自偷回了阿布部落呢?寧王爺從屋外走進,將字畫慢慢拾起,輕輕拍了拍寧子然的肩膀。
寧子然突然醒悟,站了起來向寧王爺行禮:“父王,我可以去邊疆尋她嗎?”
寧王爺輕點頭,暗自許諾同意。
他像是得到了心中曙光一般,站起來就往門外跑。寧王爺輕聲道:“休息一晚,明日出發?!?
他心之竊喜,視向窗外。
..........
和親公主的移駕已至南國皇闕,而景戰也歸了將軍府。與此同時南國太子南亦宸在將軍府已等候多時。
南國太子南亦辰南國,一見稱風評佳者。幾于立儲來,王上將諸事都交給太子殿下和南國大祭司手中。
景戰入書房之時,見太子握筆在紙上書寫字,對其拜時,太子才漸漸感覺到其至,隨抬起了,笑道:“將軍此行,可還順利?”
景戰進屋之后,坐了旁的椅上,毫無情緒直言道:“一切已按策劃行使。”
太子微微嘆了一口氣,“但本太子從將軍的表情,感覺似乎并不太順利呢....”
景戰有意無意的朝前走了幾步,緩緩道:“太子不用派暗探傳遞消息,太子想知道什么,本將軍定知無不言?!?
南亦辰顏色一歷:“為何不把阿布公主強行帶回南國?”
景戰臉色開始黑了起來,不只是他的臉,他的整個眼眸都變成了恐怖的黑色,他立刻道:“臣,不會如此,太子殿下也絕不可如此!”
太子聽到之后哈哈笑了兩聲:“將軍今日不愿意對那阿布公主下重刑,明日就有人對她下重刑,這就是她的身為圣女后裔的命運!“
景戰咬牙切齒道:“大祭司并未確認她的身份!”
太子道:“洛安已經回來了,她已經把消息帶回來了,牧向瑜就是云族圣女后裔。”
景戰心中一沉,不再說話。
太子離去時,將手扶在他的肩膀之上,緩緩輕身道:“戰,切不可意氣用事?!?
景戰心中早就糾結萬分,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利用向瑜的圣女后裔的身份去到云族求云族的出手相助,可是自己又不愿意欺騙向瑜。
在未入京都之前,他明明心意已決,要利用感情將云令騙到手,可是真的這樣去做了,他可能再也無法面對向瑜了。
景戰忍不住心想:下一次....下一次入京就將一切向向瑜坦白,無論她是何想法,至始至終他都是已經歆慕她了。不知道那份書信她可有看到,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對寧子然抱有愛慕,都沒有關系....先把她接回南國,有他在,沒有誰敢明目張膽的對付她的,也比在京都安全,至少沒有生命之憂。
太子入宮覲見大祭司卻被攔在了殿外。
聞言,太子一怔道:“洛安,大祭司為何不在宮中?”
洛安毫無掩蓋的道:“大祭司說天降大變,她要閉關數日,太子殿下請回吧?!?
太子冷冷地道:“果真如此?”
洛安輕輕吸了一口,輕聲道“亦辰,大祭司的親自吩咐我在殿外守著,恐怕這一次確實....”
太子淡聲道:“既如此,那我改日再來吧?!?
太子轉身走時,靜默須臾,洛安沉聲道:“太子殿下,中原國方沁公主若是還比較本分,太子不用太過于疏遠...兩國交戰與女人本就無辜....
南亦辰一下子突然轉身抓住了離她很近的洛安的手,他定睛看著她,微喜道:“阿洛,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提及關于我后宮的妾室?!?
洛安低聲道:“我會繼承師傅金箔,擔起下一屆大祭司的職責,好好輔佐殿下的?!?
南亦辰看了一眼洛安,恍惚的想起兩人小時天真無邪青梅竹馬的樣子,但還是不動神色的離開了。
........
一天,兩日,三日。
向瑜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日,她從噩夢中驚醒,也發現自己就深處在噩夢之中。
周圍都是漆黑一面,只有每日來送飯的侍衛偶爾呵斥她的時候,她才依稀覺得自己原來還活著。
身上的刀疤和烙印隨著時間開始越來愈疼痛,而且血肉模糊的樣子像極了被囚牢了數年的女囚。
隨即,一個帶著面具的男子從鐵門而入。
那人很悠閑的向她走來,他將向瑜今日未進食的飯碗拾起,將牢籠打開,單手掐起她的臉頰,黑著臉道:“別想著這樣把自己餓死,你以為你真能逃出這里?”
向瑜道:“我知道自己逃不出,我也沒想過活著出去?!?
面具男子有些震驚了。
向瑜緩緩爬起,道:“四皇子,你不必如此掩飾,我早就知道是你。”
那男子聽到后,神情大變,“你怎么知道是本皇子?”
向瑜站穩后,冷笑道:“其實本來不知道,但是殿下居然自己承認了?!?
隨即那人取下面具,果然是四皇子寧冰云。
他怒吼道:“牧向瑜,本皇子勸你早些把云令交出來,別跟我?;ㄕ?,否則我要了你的命?!?
向瑜道:“殿下不敢的!圣女后裔才能攜云令入云山,殿下若殺了我,毀掉的不僅是一個小小女子的命,毀掉的是殿下的野心和春秋霸業?!?
須臾的靜默,隨即,身前鐵門傳來一聲低笑。
“那哀家,是不是有權利殺了你呢?”
向瑜看著從鐵門后緩緩而入的當今太后,她穿著黑色的長袍將自己掩蓋在黑夜之中。
向瑜心想:幕后真兇終于出現了。
向瑜無奈的,仰頭的望著牢房的天,道“我的生殺大權,太后自然是有權利的?!?
太后嘆了口氣,道“皇帝,終究是不夠心狠,顧念這你是那女人留下的唯一血脈,想讓寧子然對你虛情假意來換取云令。”
向瑜詫異的看著她。
太后繼續道:“只可惜,子然這孩子也是感情用事。事到如今,還是要哀家來處理....”
言冰云看了一眼她,道“那皇祖母,打算如何處理呢?”
太后道:“再加重刑罰,若幾日之后還是咬牙不說,那就把她悄悄處理了,別讓皇帝知道了。”
隨即,太后走出了牢房。
寧冰云看著向瑜的眼神越來越憎惡,手上拿著的烙印也烤的通紅,“你也聽到了,勸你還是交出來吧,少受些苦。”
向瑜閉上了眼,少頃,微笑道:“四皇子,可還記得方沁公主?!?
牢房之中,良久靜默。
向瑜淡淡道:“當日我落難之時,方沁親眼所見,但他卻為了四皇子的計策能夠順利進行,在一刻間給我以為她會來救我之時,卻走了....”
然而,四皇子卻說了一句,“那又如何?”
向瑜似乎輕聲笑了一下,須臾,突然道:“一個女子肯為了心愛之人,作為暗探,遠嫁它國,需要多大的勇氣。”
寧冰云震怒,“你到底要說什么!”
其實不難猜出,寧冰云是太后黨羽,而方沁公主從小在太后身邊長大,兩人自然是諸多交際,心生愛慕也是情有可原。倒是向瑜,以為方沁是寧子然傾心保護之人,以為可有信賴,到最后將自己置于命懸一線。
是方沁不可信賴,還是寧子然也是對她虛情假意呢?
向瑜盯著寧冰云,笑道“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動手吧,四皇子。”
“真的不說?”
“我...不知道....云令在哪....”
云令是云山的圣物,是整個慕府誓死也要保存下的圣物,也是阿爹用整個阿布部落為她撐起的圣物。
天神恩賜總是那樣的讓人福禍相依。
寧冰云閉目不語,拿起了手上的烙印往向瑜的額頭刺去。這一刺去,向瑜將會徹底毀容,任誰再見她時都將無法認出,這是阿布部落的向瑜公主,更沒人會將她和圣女后裔聯系在一起。
一烙印而下,向瑜并未如何用力,但那聲音卻沉沉的響徹了整個牢房,向瑜徹底失去力氣,倒在地上。
最后,還是寧冰云率先開口。他沉聲道:“牧向瑜,你再也無法回頭了,就在這牢房之中....暗無天日的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