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雨毫不懷疑，幫自己繳費的這個人就是冀楊。

洛小雨想起，今天周三，冀楊既然沒有上班，說明可能還是沒有找到工作，他既沒有工作，那錢多半是跟父母要的。

她連忙找到冀楊的電話，從黑名單里拉了出來，又通過電話號碼重新加了微信，對方雖然設了權限，但才發過去，對方竟然是秒加。

她連著方才的三百，一起給冀楊轉了四百，對方卻沒有收。

“今天謝謝你，收了吧。”等了一會兒，對方仍舊沒有收款，洛小雨便發了一條消息在下面。

仍舊沒有反應，興許是沒看見，洛小雨繼續往上爬了一截，但很快，腹部就傳來劇烈的陣痛，這陣痛迫使她蹲了下去，整張臉都疼白了，完蛋了，一步路也走不動了。

她疼得原地坐下，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緩解，她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

“你怎么了？”

她聽見有人喊她，抬起頭，是冀楊，他什么時候趕了上了，她只顧著疼了，也沒注意到。

“我剛剛可能是吃急了，肚子疼。”

“我背你下去吧。”

說著冀楊便來扶洛小雨，這時的洛小雨確實需要一個人扶一把，也顧不得這個人到底是誰，即便是冀楊，因為剛剛他給了一點好印象，她便沒有反抗。

可是剛剛扶她起來，冀楊的臉色卻變了，“你，？”他又是驚又是有點難以置信。

洛小雨順著他的眼神看到了自己坐的那塊石碣，上面有血印。冀楊脫下了T恤外面的襯衣，用肩頭支撐著洛小雨的身子，一邊把襯衣在她腰上系上。

“這個，你的衣服，？”洛小雨很尷尬，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一時沒留神，竟然是例假來了，剛剛她喝了冰飲，怪不得會疼得這樣要命。

“不礙事。”冀楊彎腰把她背了起來。

就在這時，他那些朋友趕了上來。

“老冀，你怎么跑那么快，也不，”

“這這這，老冀這是怎么了？”那些朋友個個瞠目結舌，話也說不利索了。

“你們爬吧，我先下去了，改天約。”

然后冀楊便背著洛小雨下山去了，也顧不得他們會不會看見石碣上的血跡，看到了又會作何反應。

“冀楊，謝謝你。”

“不要說話了，不舒服就休息一會兒。”

然后洛小雨果真沒有再說話，伏在冀楊的背上。此時她心里有一個莫名的想法，這個曾經潑皮無賴的男生，似乎變了，如果一開始他就是這個樣子，他們或許，或許不會分手吧。

洛小雨雖然很瘦，但畢竟是山路，還是需要減重控步的下山路，不一會兒，冀楊就有一些呼吸沉重了。

“冀楊，你放我下來吧。”

“沒事。”

“我真的需要下來休息一下。”

聽見這話，冀楊只好把她放下來。他很小心，似乎真的非常珍視他背上的這個人。隨后洛小雨把冀楊的襯衣拉開，輕輕的擔著一點坐，冀楊也在她身邊，下面兩臺的石碣上坐下來。

“是不是還很疼？”

“好一些了，沒剛剛那么疼。”

“…怎么會一個人來爬西山？”

“…在家里呆著悶，出來走走。”

“這不太像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現在的你，變化也很大。”

“……”

兩人都是一陣靜默，洛小雨不可能跟冀楊討論自己與倪文的事情，而冀楊也不可能現在跟洛小雨把自己是否有改變，改變了多少這個話題聊開。

“走吧，襯衣遮不了多久。”冀楊起身，在洛小雨身前彎著腰又要背她。

“我自己走，下山路本就不好走，你稍微扶著我點就可以啦。”

“你確定沒問題？”

“嗯。”

見洛小雨真的不打算再爬到他背上，冀楊只好如她所說的扶著她，說是扶著但差不多已經是摟著抱著了。

冀楊一手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肩上，一手摟著她的腰，雖然這樣冀楊幫她分擔了大部分的身體負擔，但洛小雨對這個姿勢真的有些不自在。

“那個，冀楊，你不用這樣，我可以自己，”

“想想從前，親近到可以合二為一的兩人，有一天，竟然要這樣生疏、介意，真是，世事無常。”

“冀楊，今天，真的謝謝你。”

“你已經說了好幾次了。”

“……”

除了謝謝，她似乎真的不知道應該跟他說什么。

西山爬上去的時候覺得很慢，下來卻很快，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上山艱難，下山容易。可是即便如此，因為是跟冀楊在一起，又是這樣一種情形，洛小雨還是因為不自在而覺得難熬。

兩人沉默了一路，這樣摟著走了好一截，冀楊似乎真的忍受不了了，因為他比洛小雨高很多，總是這樣的姿勢就著洛小雨，他就算不是很累，腰也非常酸。

“我還是背著你吧。”說完，他又彎下腰，洛小雨這一次也沒有再反對。確實，比起那種摟著貼近彼此身體的方式，還是背著要更能讓人舒服一些。

于是，接下來的路，洛小雨伏在冀楊的背上。冀楊一口氣，把她背到了山腳。

然后冀楊打到了車，“是去醫院，還是回家？”

“回家。”

進了出租車，洛小雨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落坐的好，墊著冀楊的衣服，就把他衣服弄臟了，但不墊著衣服，出租車絕對就會印上。

正猶豫，冀楊一把把她拉在自己腿上坐著。

洛小雨一下子臉就紅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冀楊一眼，她不敢亂動，因為她隱約感覺那東西已經可怕的涌了一頭。現在，冀楊的褲子上，恐怕已經染上了。

“對，對不起。”

“沒事。”

司機眼神含義不明的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后面的一對年輕人，沒有說話。

終于，非常難熬的到了新城鑫苑小區門口，冀楊幾乎是抱著她下了車，然后讓她站在車的后方，自己過去付錢。

司機一眼看見冀楊褲子上的血跡，似乎是忍不住了，司機唇角微微勾了一下，是一個中年大叔。

拿了錢，又有些好奇的夠出頭似乎想看看那個女生，“小伙子，第一次沒經驗很正常。”

然后司機開著車，走了，走出一截還不忘望著后視鏡的那對尷尬的年輕人笑。

冀楊沒有解釋，但看見洛小雨的臉色，他肯定洛小雨已經聽見司機的話了。

“…那個，真的，非常抱歉。”洛小雨整張臉就像開水燙過那樣紅，她想取下冀楊的襯衣，還給他。

“不用了，改天還給我。”

洛小雨連忙就要走，想起什么似的回頭。然后，洛小雨話還沒有出口，整個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