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dāng)晚就馬不停蹄的把自己留在應(yīng)汝家的東西全部丟棄，哪怕只是一支全新未開封的牙刷都沒放過，絕不可能留下一絲蛛絲馬跡。

在這些提心吊膽的日子里，他與應(yīng)汝的交集就僅剩下那天燭光晚餐。

他不曾懷疑那家餐廳的保密性，這是對人家規(guī)矩的尊重，也是他敢大張旗鼓敢?guī)?yīng)汝進去的原因，畢竟之前五年都未曾發(fā)生過的事，現(xiàn)在也不會例外。

“季先生還是太高看自己了，我沒有，也沒這個必要?！?

青茶對于已失去利用價值之人，說話從來都是直白，簡略。

幾個字，就足以仍人心寒。

“那就有必要對我趕盡殺絕嗎？”

季弦已是孤注一擲，最壞的結(jié)果就是得罪青茶，但不得罪都已經(jīng)得罪了，前途盡毀，他也沒什么畏懼的，那還不如想知道什么就直接問出口。

“趕盡殺絕？我記得我還沒利用過季先生，不知何為趕盡殺絕。我不計較季先生欺瞞于我你有女友的事，只因季先生也是為了前途著想，我理解你的苦衷，但你也得理解我的無奈。當(dāng)時是我思慮不周，強人所難，沒調(diào)查清楚季先生的過往，就直接與季先生合作，我在這，對你，對應(yīng)汝，都聊表歉意。幸好還沒造成什么實際性的傷害，但我始終是個在商言商的商人，我放你自由也理應(yīng)回收自己禮物。也鑒于你這段時間的付出與應(yīng)汝所受到的傷害，我為表歉意還是給季先生留下了一些資源，所以我并不覺得那里還虧欠于季先生，值得你還專門跑這一趟?！?

“那你知不知道因你的突然撤資，之前與我合作過的所有商家，那怕打官司賠錢都要與我解約，就生怕得罪了你?！?

青茶抬眸，對季弦的話若有所思，這倒是沒想過，“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我會和那些商家言明，該是你的會原封不動還給你，為表補償，再送你去國外走個紅毯?！?

青茶雷厲風(fēng)行的處理方式，讓季弦顯得格外的無理取鬧。

也是，他們的關(guān)系本就是個交易，她如此從容的對待，冷漠的處理，也沒什么不對。

只是季弦腳下的沉重猶如千斤，令他無法動彈，仍站在原地，不知作何言語，但也不想離開。

青茶處理完手頭上的一份文件，看到季弦仍站在原地，不禁不悅地皺了皺眉，但余光也沒多做停留。

“不知季先生還有些什么要求，一并提了吧?！?

要求？他還能有些什么要求？她都已經(jīng)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當(dāng)當(dāng)。無論從那個角度來說，他都已經(jīng)沒有理由再聳立在這。

此刻，他還能說些什么。

“我與......應(yīng)汝，已經(jīng)分手了?！?

季弦說出口時，他的下意識全是懵的，他為什么要說這么無力蒼白，一戳就毀的謊言……

但不說都已經(jīng)說出口了，想后悔那只能是時光倒流。

青茶極為不悅，手上的鋼筆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敲，顯示她的不耐煩。

“就算這是真的，又與我有何關(guān)系？值得季先生要特意與我說明？”

他們本就不是正常情侶關(guān)系，互為嫁衣互相利用，當(dāng)關(guān)系徹底結(jié)束后，誰再說的任何一句話，都顯得格外沒有意義。

“就不再......考慮考慮？”

季弦不懂今天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現(xiàn)在多做挽留又有何用？只為了不愿接受“已分手”的事實？

“季先生以為？我青茶的男友是誰想當(dāng)就能當(dāng)？還就是非你季弦不可嗎？”

沉默，又是死一樣沉默。

季弦尋得了一絲清醒，終無奈地?fù)u了搖頭，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是呀，連荊越這樣的人，青茶都可不放在眼里，自己能有幸作為她的選擇，不是早該燒高香拜佛了嗎？但…當(dāng)初不想要這樣束縛的人也是自己呀。

季弦終不舍離去，他怕他這一離去，這一世與她再無交集。

他知青茶是無情之人，她這一生只愛過一人，再有其他也是枉然。

青茶這已是第三次抬頭，見到季弦仍如石柱般站在原地，她不懂，他還在這想與她糾纏什么。

“其實季先生心中清楚，我與你只是互相利用關(guān)系，你大可不必在這與我糾纏。在這件事上我對季先生已無虧欠，而季先生你也并不存在任何損失，我從未讓你公開過關(guān)系，也從未在你本人身上動手動腳，你也不存在任何形象上的虧損。你不是一直避我如蛇蝎忌我如猛虎？我已歸還你想要的自由，現(xiàn)你已解脫，就算你再糾纏下去，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

青茶抬手看了眼時間，又被季弦拖了十分鐘，已到了午休時間。

休息時間談工作，這是令她最煩躁的事。

“季先生要是沒什么事的話，就請回吧?！?

青茶頭也沒抬的繼續(xù)工作，不帶任情感的對季弦下達(dá)逐客令，她已被季弦浪費太多時間。

“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季弦已是著急地說出口，不計后果的口不擇言。

“季先生不應(yīng)唯利是圖的再與我商談，你應(yīng)知道我最不喜圖錢之人，因季先生知道我一個秘密，之前也是主動站出來為我攔截劫匪。所以至今為止，我對季先生都仍留有耐心，但已到極限。如你還要在此與我糾纏不清，我不敢保證剛才許諾你的資源是否會收回?！?

唯利是圖？貪財之人？他季弦是這樣的人嗎？

他是嗎？

他不是。

但他該怎樣說出口，是不舍于她才會這般想留下。

這能說嗎？說出來他自己能信嗎？要是連他自己都不信？那更何況是青茶。

“季先生？你已經(jīng)嚴(yán)重耽誤我二十分鐘，我對你已是仁至義盡，再沒有什么可說的了。”

青茶已不知第幾次抬頭對季弦下達(dá)逐客令，但季弦仍不為所動的，堅持要與她東扯西扯。

青茶一直以來對季弦的印象都還不錯，包括她知道季弦對自己有所隱瞞，但如今他的死纏爛打著實令她不快，直到門口發(fā)出了敲門聲。

“進。”

榮祈一進門就怒氣沖沖地死盯著季弦不放，在他還沒進門前，就先遇到了小秘書在門口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