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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揮不去的夢魘

就在這危急關頭,只聽得一聲冰塊與鐵鎖炸裂的轟天巨響。

眾人凝望而去。

只見,那冰中之人此時緩緩地抬起了頭,目光冰冷的看向眾人。

那是一件單薄的白色僧衣,那是一張眉目清秀的面孔,那是一副沒有一絲情感的血紅雙眼,他冷冷掃過眾人后,視線停在了夜星河所在之處片刻。

他是鎮魔寺的修心,來自佛道第一寺,鎮魔寺,而世人則稱他為魔道小僧。

其于鎮魔寺修行十七年,后被魔帝收為義子,為魔道征伐六道。然則其魔性日益加深,終是被鎮魔寺鎮壓在了伏魔閣中。

提及此處,便不得不說一人,那便是修心的師傅,道無禪師。道無禪師給世人的印象,除卻修為超凡入圣外,便是以佛法傳于世人的形象。每日鎮魔寺中,坐落不下萬人聆聽佛法,其中不乏一些六道中的大能,因此道無禪師備受世人愛戴,稱其為活佛在世。

那時以道無禪師為首的六道,少有紛爭。

但隨著噩耗傳來,這一切便都破滅了。

道無禪師之弟子,修心和尚魔性大作,竟弒師于伏魔閣中。

這消息一傳出,天下震驚,無人不為其感到惋惜的同時,又有無數受過老禪師恩德的人,紛紛揚言,要將魔道小僧伏誅。

可那一夜之后,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修心至此再無音訊。

雖然三年來此事已被時間慢慢清晰,但誰也沒想到這冰湖下,竟是魔道小僧的藏身之處。

此時,隨著他掙開束縛,那冰魄也是變得黯然無光,緩緩的落進了他的懷中。

眾人驚駭,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兩步,因為那雙猩紅的眼,足以令人本能的恐懼。

“修心...”夜星河捂著胸口的傷凝望著他說道,這一刻他的眼神中滿是激動,但他也發現了此時的修心似乎不太對勁。

“大家不要怕,這和尚于冰封中剛剛蘇醒,必是其最脆弱的時期。”

“對,這魔頭若是今日不除,他日必是血洗六道之日,我們一起殺了他!”

“為了老禪師報仇,殺了這弒師叛祖之輩!”

眾人義憤填膺,群起而攻向修心,一時間各色的流光紛紛刺去。

只見修心也未有什么動作,倒顯得極為平靜。但其右手間一個正在匯聚的血色小球,卻是越來越恐怖。

眼睜睜的看著眾人的刀槍劍戟劈下,修心橫空打出一掌,那血色的小球打中了其中一人的身體,而后那股能量爆裂開來,將眾人齊齊震飛了回去。

那人還在半空中即將落地時,修心的身影動了,如同鬼魅一般沖向了那人。

只見他一把抓住了那個人的脖子,卻依舊勢頭不減。

“嘭。”修心死死的將他按在了墻上,未說一言,只是死死的仇視著那人。

那人正是混戰中偷襲夜星河,一劍刺傷他之人。

此時,他面目漲紅,緩緩的被修心提了起來,任憑如何掙扎都是無濟于事。他看著眼前這個雙眼赤紅,如同血海煉獄走出來的魔僧時,心中已經漸漸冰涼。

“你這魔僧,要殺便殺,但你莫要忘了想為老禪師報仇的人,又何止我一個。”

他閉上了雙眼,已經漸漸地感覺到了死神在向他招手。

可就在這時,修心卻突生異狀,只感覺頭痛欲裂。

只見其抬首而望,一掌劃向空中。此時宮殿劇烈搖晃,那宮殿之上更是被一分為二。

修心的身影也在這時,卷起夜星河等人后極速飛去。

最終,在岸上,修心將幾人放下,又默默地走去了。

“修心...”夜星河本欲追去,但奈何身上的劍傷吃痛,根本動彈不得。

“少主,他現在入魔已深,根本不認得你,就算追上去也是徒勞啊。”幾個手下勸慰道。

“是啊少主,等我們傷好了再找他不遲啊。”

夜星河望著修心離去的背影,雙眼中百感交集。

沒過多久,修心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一座山腰中,此刻的他終于控制不住頭痛之感,渾身無力的癱倒在了地上。

漸漸地,眼前的一切開始越來越模糊。

...

這是一片幽暗寂靜的空間,潮濕的空氣中還夾雜著一股腐朽糜爛的氣息。

透過幾屢微弱的光線下,能隱約看到此處中央有一個和尚。只見五根冰冷的巨大鐵鏈將其層層禁錮于半空之中,雙臂和胸膛布滿了猙獰的傷口,和烈火灼燒過的疤痕。其背部還被十二根寒炎釘刺進了身體,相傳這種釘能讓人的精神意志無時無刻都處在冰火兩極之中,可謂瞬間便可讓人感覺到難以忍受甚至生不如死的痛苦,堪稱煉獄中的極刑。

這個和尚正是修行,此刻的他不停地掙扎,如風如魔的嘶吼著,但顯然,得到的回應只是寂靜的空氣。

不知幾時,他面前的大門“吱呀”一聲,緩緩地被推開了。

一縷光線出現在了他的眼簾,隨之見到的便是一個白眉垂下,背部佝僂,滿面都是皺褶的老僧走了進來。

那渾濁又滄桑的雙眼,看著自己的這個徒弟如今這番模樣,不禁黯然淚目并慢慢向他走去。

任憑他如何咆哮,老僧那顫巍巍的雙手都緩緩地在他頭上摸了摸,眼中有著不舍。

這時老僧慈祥一笑,笑容過后,倒飛了回去。隨即金手一揮,那鐵鏈便掉到了地上。

“徒兒,今天為師便要渡你走出魔境。”老僧眼中頗有深意,此時喃喃道。

沒了束縛,修心一襲魔爪抓來,老僧閃身躲過,而后雙手重疊,擊中了他的腹部。

這時,他又再次襲來與老僧斗在了一起,兩人出手迅猛,轉眼間已是過了幾百余招。但不知為何,老僧的額頭上已經開始流下了汗水,唇色也更為慘白,似這番纏斗對他來說極為吃力。

兩掌相對后,他翻身倒回到了原處。

猙獰的面目下,雙手攤開,瞬間狂風大作,這一刻的修心渾身被一道血紅之光籠罩著。

“嗡嘛呢叭咪吽。”

只見老僧此時雙手合攏,閉目盤膝而坐,口中喃喃念道的正是佛家六字箴言。

老僧渾身金光浮現,宛若金佛臨世。雙手大開大合間,一道“卍”字打了出去。

另一邊,血光大震,魔氣滾滾而來。

兩道功力相撞,金光更勝魔光。

“噗。”修心躺在地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但他眼中赤紅仍不減半分。

這時他看到了身邊,那柄插在地上的天魔刀。

修心將其拔出,再次攻向老僧。

老僧雖盤坐在地,但無論以如何方位刺下,這老僧都能閃身躲過。

直到修心持魔刀力劈而下。

只見老僧雙手舉起,將魔刀夾在了掌心,但此時他已大汗淋漓,似已到了一種無力而用的狀態,但他眼神中依然明亮,深邃。

就這樣魔刀慢慢的落到了他的眉心處,又緩緩地落到了他的胸前。

然而,這一刻老僧笑了,可是這個笑容卻是他最后的一個笑容。

出乎意料的是,豁然間,老僧攤開雙手,任由這一刀刺中了他的胸前。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異常緩慢。

原本如風如魔的修心,看著這一幕,魔道的紋路漸漸地從臉上褪去,猙獰的面孔慢慢地變成了凝固。

那一刀雖然刺中了進去,但卻仿佛狠狠地刺在了自己的心上...

“師...師傅...”

修心從夢中驚醒坐起,眼角掛著淚痕,手也停在了半空之中。

這是夢境,卻也不是夢境。

整整三年,這個畫面無數次的在腦海中劃過,猶如刻在身上的烙印。

“小哥哥,你醒啦。”這時,一個女孩的聲音響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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