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務所里,嚴昊掛了電話,皺眉沉思,越想越覺得奇怪,越想越不明白;見過提要求的,沒見過主動讓別人打自己的,墨雷這是怎么了,他不像是個沒腦子的笨蛋啊。
世上有聰明人也有笨蛋。萬事萬物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但存在即說明了合理性,從誕生到現在沒被社會與時間淘汰掉的事物,就是合理的。他們的存在一定有著某種意義和價值。大自然從一開始就是優勝劣汰的,不斷向前發展的這個世界也是一樣的,世界發展的實質是文明的演進,文明演進的過程中,會保留一些老的生物、植物。同理也會出現新的生物和植物,有新生的綻放,就會有老生的退場,那些不能適應世界發展大趨勢的生物植物已經在歲月的長河之中被淘汰掉了,現在留下的生物植物,它們早已習慣這個多變的世界了。
萬事萬物存在即合理,這是歲月留給后來者們的答案。
……
嚴昊難得下了一趟樓,他平時接不到委托的時候,消遣的方式很簡單也很枯燥;溫習一下那本不知道被他翻了多少遍的《福爾摩斯探案選集》,復習一下在警校時學的那些刑偵的功課教材,再沏上一壺茶,把身子往后一仰,后背靠在椅子上,手拿一份《民和日報》看看新聞熱點。
奇怪吧?在這個新聞節目橫掃央視個個頻道和各種稀奇古怪的地方臺的時代,居然還有這么一主兒在用報紙了解世界,他和那些山溝兒里一窮二白的人不同,人家是沒錢,買不起電視,嚴昊是買了,不想看或不常看。事務所里倒是有臺電視,是嚴昊隨時給白辰國預備著的,老白同志喜歡在事務所里看電視劇,還專門挑國產青春瑪麗蘇苦逼校園愛情劇看。
那種劇嚴昊一看就反胃惡心,白辰國倒看得津津有味,老白同志對抗拒的嚴昊曰過;你把它當喜劇看,還是挺有意思的。
……
嗡嗡嗡,在樓下悠閑散步的嚴昊忽然接到了電話。
‘什么,墨雷死了。’嚴昊驚叫一聲。
電話是兩個在民和鎮郊區附近釣魚的女子打來的,她們在釣魚時意外地把墨雷的遺體打撈了上來,她們很害怕,打給了嚴昊。
嚴昊聽后心里咯噔一下;明天可就是開庭審理民和警局失火案的日子了,李付作為重大嫌疑人會到場,墨雷作為目擊證人也要到場,這可是一舉給李付量刑定罪的好機會啊。
墨雷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雖說不想就知道是李付殺人滅口,可是,少了墨雷做人證,法院很難下判決啊。
一波不見平,一波卻又起啊,現在性質都變了,是案中案,是謀殺案啊!
嚴昊感到開心,因為這案子發展到現在,越來越好玩了,但是還是不安或者煩悶更多的充斥著他的大腦,嚴昊頭都快炸了。
嚴昊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回事務所里,坐著看起了電視,他心里很悶,只能看看電視。
‘據中央氣象臺剛剛報道,一會兒將會有一場暴風雨將要降臨我鎮,請大家做好防護措施。嚴昊嘟囔著;又下雨啊,已經連著下了好幾天了。
盯著電視屏幕看了半晌以后,嚴昊猛地一拍腦門兒;壞了,我怎么難得糊涂啊!哎呀哎呀,要來不及了。
暴風雨會沖掉墨雷遺體旁邊李付行兇的證據的,到時候在法庭上,人證物證要是都沒有的話,就無法定李付的罪了,墨雷也要含恨九泉了。
無論是殺人慣犯李付繼續逍遙法外,還是自己的好友墨雷蒙冤而死,這些都不是嚴昊想看到的。特別是墨雷蒙冤,是的,嚴昊已經完全把墨雷當朋友了。
墨雷這人,那次在酒吧里嚴昊和他接觸之后,發現他心腸并不壞,只是盡了愚忠,李付并不把他當兄弟朋友看,他還奉李付為大哥,現在又落了個這般悲慘的結果。
當初墨雷提的那個打他一頓的奇葩要求,嚴昊現在想了想,不是沒有道理的;他不想傷害和李付之間的兄弟情分,不想讓李付以為他背叛了兄弟,所以要求警察打他一頓,為的就是讓李付看見自己滿身傷痕的站在法庭上,為的是讓李付知道;他也因為自己的大哥和警察拼過命,他也保護過大哥啊!
他對大哥是忠誠的,盡管那是愚忠。
也是這愚忠害了他,這樣一個頑固的人,如果在他死之前都沒人站出來幫他戳穿李付虛假的羊皮,那他連死都會死得糊里糊涂的。等到在黃泉之下醒悟過來后,不知道會哭得多么悔恨、痛苦。
嚴昊開著自己的車走在傍晚的馬路上,趕去郊區,狠踩了一腳油門,車子提著速向前飛奔著,
車窗外,遠方的天邊的牙子上,是一輪昏黃色的、斜沉的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