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昊疑惑地看著那個老人,問道;您想到什么了嗎?老人聽得這話更加慌張,臉色慘白,還在嘟囔著;寫信的人不是你,對吧?爸爸相信你不會做傻事的,對吧?你和小勝又是好朋友,人家都不記得那事了,你何必做得太絕呀。
其余在場的人聽到老人的這番話,都無奈的低頭不語,唯有嚴昊是一頭霧水。
這時候已經聚集了好多圍觀的群眾,人群中一個光著膀子的漢子喊道;村長啊,您就把那件事說說吧,您心里是不想提,人家鎮上來的這兩個警官同志不明白啊。
漢子身旁站著一個女人,她拉拉漢子的衣角,嫌棄他多話。
再看那老者,嘆了口氣,悠悠而道;事情發生離現在有五六年了吧,五年前,我兒子田軍和同村的田勝田琦兄弟是好朋友,仨娃娃關系好得穿一條開襠褲。
那天也是臨近春節,和現在一樣,早上小勝來家里喊我兒子小軍上街,說是去趕年會買炮仗,小軍那年十五歲,我心說應該不會有危險,把錢給小軍,他倆就出門了。
倆孩子買回來炮仗,就在我家門口放著玩,不一會兒,我聽人說小軍和小勝在村頭打起來了,趕緊跑過去,看見小勝騎在小軍身上,我當時在一邊哈哈大笑,鄰居們也都在笑。
回家以后,我倒覺得沒什么,小軍卻和我大吵了一架,說我從來沒在意過她的感受。在他小時候我們爺倆從來沒吵過架,這幾年倒是經常的吵,人家都說這是到了什么叛逆期,過去就好了,他現在以為自己是個大人了,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
回憶到這里的時候,老者吐了口氣,說了一句引起天下為人父母強烈共鳴的話;其實,我一直在等著小軍長大。
嚴昊插了一句;那田軍現在在哪里啊?
老者眼里又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悲傷之色;他失蹤了,我們吵完那一架以后,他一連幾天不說一句話,有天他跑出去,指著田勝家的大門罵了一句;等我二十歲,殺了你全家。
仇殺?嚴昊心里一個念頭一閃而過,隨后又快速的被自己的大腦否決了;兩個男孩子之間一次再平常不過的打鬧,能激起什么深仇大恨呢?自嘲一笑;疑神疑鬼的,職業病啊。
一旁的白辰國則是顯得憂心忡忡,輕聲在嚴昊耳邊說道;我們還是留下來看看吧,萬一出事了呢?
嚴昊輕輕點頭答應。
當晚,他們簡單的在一間空屋里住了下來,白辰國在床上睡著了,嚴昊手扶著窗沿子賞月亮,他倆是一點不慌的,一個小孩子就算是殺人,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來,比他窮兇極惡的殺人犯海了去了,嚴昊和白辰國并沒想讓他坐牢,只不過是拿手銬銬著,拉回局子里說服教育一通就好了。
嚴昊他們主動要求住在田勝的房間,田勝今晚就要回來行兇了,這里是最有可能與他正面接觸的地方。
嚴昊很冷靜,白辰國睡得很死,這倆貨倒是淡定的很啊。
和他們一墻之隔的房間里倒是時不時的傳來小聲的議論;喂喂,那兩個警察同志不會有事吧?他們不會把我兒子抓起來吧。
天晴了,月光重現,依舊皎潔如雪,明亮如鏡,已經入了夏季了,池塘里的水雖然渾濁得不堪入目,卻也難擋陣陣清脆如哨子一般的蛙鳴。剛被圣潔的雨水洗禮過的土地,此刻還留有泥土,雨水與青草混合發出的一種只屬于大自然的悠遠淡雅的香氣,鳥兒們早就回巢里去了,蟬們則剛剛選好了演出的場地,開始唱歌了。
心情舒暢的人,世界在他眼里全都是美的,多好啊,夏夜。
喂,老白,有動靜了,醒醒。
白辰國翻身起來,兩人在門后等待。借著月光,嚴昊看見一個黑影進得門來,長得瘦瘦高高的,手里像是拿著什么東西。
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嚴昊還是對白辰國一揮手;上。
兩人從門后一涌而出,那黑影來不及防備,一下被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