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躲在一旁聽著胖書記和老師聊天。心里慶幸著書記沒看到自己。王燕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是討厭這個人如同中年大媽一樣恨不得問遍你祖宗八代的種種，是討厭這個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鄙視著讀書，振振有詞地講述著讀書無用的胡氏真理；是討厭這個人在得知你有可利用價值后，用權利施壓的方式嘗試著榨干你的資本。資本主義制度的剝削者們在榨取勞動者們的價值后，還會給人少量的價值。他的行為算什么，同為在國企工作的勞動者，像一只老鼠一樣生存，用最舒服，最諂媚的方式來工作，享受著真正干活人的勞動果實。上級下達的指示，他吩咐下去，苦累的工作是別人做的，輕松的事情，他動動手指頭，榮譽是他自己的，場面話說的好聽，他獲得真正的實惠。他為何會肆無忌憚地在這里生存，他有靠山，他有人。這就是這座城市的文化。曾經聽鵬哥說過的事情，昔日的憤憤不平，到現在的見怪不怪，為了更好的生活在這里，我變了。

“你認識他？他是玉玨單位的書記。是一位慈父。滿載的望女成鳳的心，在不斷的努力中。”老師略帶笑意和調侃話走入王燕的耳朵。一些詞語刺激她的腦細胞，使其下意識地自言自語；“望女成鳳。”望向正在畫畫的父女二人。

父親溫柔地看著孩子在畫畫。狗腿般地給孩子遞送畫筆、橡皮、水彩等。不時地夸獎一句，“寶貝真棒。”“我家格格真聰明。”“以后當好好讀書，當女博士。”

“女博士。”這個詞，對于王燕來說，是今年聽到的最具諷刺感的冷笑話。

自從他們十人抗拒加班后，這個人字里行間對學歷有舉刀之勢。適應工作發生種種失誤是他餐前飯后的調劑品，眾人一笑而過的事情，在他口中上升到十惡不赦。談笑間的軟刀子刺入主角的心。用推銷保健品專家的身份來渲染著胡氏理論，一點點的腐蝕著人曾經信奉的觀點。用熟練人的標準來衡量新手，他自己還什么都不會。不對，他會吆喝。

“我和玉玨在一個小隊。老師今天七夕，畫室里的學員不多，你這里人手夠了吧。”王燕對老師說。說話的時候盯著老師的臉，老師的眼睛的光戳穿她的小心思，這個她認為掩飾很好的目的。

“難得七夕，小情侶去約會吧。什么時候辦酒席？你們在一起好多年，你已經畢業，有正式工作。蘇鵬快三十了吧，結婚應該被提上日程了，請客的時候記得告訴我。”

王燕在聽了老師的話后，有些無奈，心中不明白為什么這些人都喜歡把事情聯想到結婚問題上，她很享受著戀愛的過程，最近幾年沒有結婚的打算。自己還小為何要那么早的步入婚姻中，從身邊的人了解得知，結婚僅僅是為了老人安心。畢竟在老人的觀念中成家立業很重要。面對老師如此直接了當的問題，王燕只能勉強地按照官方說法回答道：“還早。我們現在沒有計劃。老師你這里不缺人吧？”王燕想要得到老師確定答案后，再離開。畢竟自己此時的行為有些不地道，有半途而廢之嫌。

看著老師忍不住笑出聲道；“你去吧，我這里不缺人，你要趁著年輕多享受一下二人的甜蜜時光。我真羨慕你，年輕真好。我現在和我家的那口子出去玩都沒有當年戀愛時的感覺，家和孩子的瑣事占據一大半時間，你一定要珍惜現在。”

聽到老師的話后，知道老師是徹底誤會。本來想找一個躲避龐書記父女的借口，結果在沒有經過鵬哥，制造出這樣的誤會。她在離開后，一定要去找男友串口供。防止鵬哥在未來和老師談話中說漏嘴，損壞自己在老師心中的形象。她在老師手下學畫十年，老師早已經成為如同親人般的長者。

王燕以自認為最快的速度收拾東西離開畫室。走之前看一眼書記父女。看著胖書記拿著紙巾給女兒擦嘴，仔細、細心、能成為慈父。我家老父也是慈父，卻和書記不在一個種群中，老爹變異了。有關爸爸變異的事情是從媽媽口中冒出來的。小時候，每一次吃東西都不注意細節，吃的快，弄得滿嘴都是食物的殘渣，爸爸看到后都會拿著餐巾紙給我擦嘴，爸爸給我擦嘴的方式不同旁人，他把餐巾紙鋪開，一整張餐巾紙平鋪在我的臉上，擦嘴的同時會蓋住我的口鼻，很不舒服，是一種窒息，臨死的感覺驅使著我在反抗，媽媽聽到我反抗的聲音，馬上走過來，阻止爸爸的行為。并訓誡他，爸爸卻對此樂而不疲，好像在享受著媽媽的訓誡。我頻頻被爸爸特殊照顧，有一次，媽媽很生氣，樣子很可怕，對爸爸說，你是一個好爸爸，可惜變異了，變異如果繼續發展，我會及時止損。從此之后，我在這件事情上徹底解脫，慢慢長大也不需要大人如此照顧。媽媽那時的樣子很嚇人，深深地印入我弱小的心，接下來和閻王一起的不斷鞭打式的教育給予我刻骨銘心的敬畏。

胖書記的女兒也就六七歲左右，長得很漂亮，眉眼間繼承著父親的優點。在王燕的心中女娃娃一直比男娃娃討喜。走路分神的結果是撞到一個人。“對不起。”脫口而出。

王燕還沒有看清楚撞到的人，那個人喊出她的名字。“王燕，你今天休息。”

王燕仔細一看，是玉玨，這里能碰到她不奇怪，她們曾經一起學畫五年。王燕連忙開口道；“你也來幫忙。”

“我是來送東西，等會出去。一樓大廳有七夕相親活動，我要去參加。”

“你不是有男友嗎？”

“分手了，很正常。也沒有結婚，就是認識而已，相處幾天膩了就分手。有幾個像你和師哥那樣天長地久。我剛才在一樓看見師哥，還在想，他怎么一個人，你在哪里，在這里看到你后，我才恍然大悟。你們好不容易結束異地戀怎么可能出現變化。”

“他在一樓。”

“對啊。我要去里面送東西。你跟我一起進去嗎？”

“我剛出來，我去一樓，得一會見。”

“等會見。”

玉玨和王燕分開后，王燕前往一樓的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