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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刻意的重逢 2012年

2012年12月22日

霍金研究室助教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哈嘍,林博士,您的哥哥林寬從新加坡打過來的,現在能接聽嗎?”金發碧眼的女秘書輕輕推開門,怕打擾到林博士,細聲問了句。

“接過來。”天艮放下搭在桌子上的腿,邊轉著椅子,邊找剛才就沒見蹤影的拖鞋。

“哈嘍。哥”天艮在凌亂的桌子上,抓起了話筒,

“你他媽說人話,誰是你哥。頂著個尸體都混了十幾年了,你突然約她想干什么?!彪娫捓锞吐牭贸隽硪活^的林寬,罵得咬牙切齒。

“再過兩天,她就三十了。不能讓她再找下去了。你過來吧。”天艮語氣平穩的像是個演話劇的,完全不介意電話另一頭還在叫街的罵著。

“我不去,當著祝潔的面,喊你林博士,我做不來?!甭犞硪活^是要掛斷的意思。

天艮鎮定的補充道,“12月24號6點,劍橋市希爾頓酒店,你去約上她,再趕緊訂票吧。”隨后自己先放下了電話。

天艮在劍橋的名字叫“林博士”。

或者說,天艮來英國12年了,諷刺的是,他把這個自己曾無比惡心的名字變成了中國人的驕傲,霍金研究室里最年輕的助教,唯一一個華人。甚至把這個名字帶上了《科學》。

天艮平時很少天亮的時候離開研究室,人在國外,卻十年如一日的單調點線生活,健身房,研究室,健身房……除了一個常去的咖啡店,每個月連回公寓的日子都屈指可數。

所以,幾套運動服,一雙拖鞋,和他的研究室很搭配。

24號剛剛吃過午飯,

天艮撥了下電話,金發碧眼的女秘書已經畢恭畢敬的進來了。

“林博士,您要的西裝,我現在幫您穿上嗎。”女秘雙手捧著訂制的藏藍色Anderson&Sheppard西裝,跟幾年前,查爾斯王子的婚禮上,英國皇室禮服是同一個款。

女秘書是個傳統而講究的當地人,平時打理大家去各地參加學會,根據場合,領帶也選的別致。

女秘書打好了領帶結,鑲邊的藍色指甲有意無意的碰到了天艮的喉結的突起,“林博士,黑色的話,蝴蝶結會顯得莊重,如果是亮黑細條領帶,會有些不太沉穩,您確定……”天艮打斷了客觀的評價,問道,“戒指呢?”

還沒開封的首飾盒遞了過來,“您確定需要的只是一枚男士婚戒?”

天艮拆了盒子,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抓起鋼圈,跟戴實驗手套似的隨意的套在了左手無名指上。

天艮自己換了皮鞋,接過風衣。拉開抽屜,又往兜里塞了幾件東西,跟秘書禮貌道謝后,徑直離開了實驗室。

走進美容室之前,天艮似乎都忘記了自己上次是什么時候照得鏡子了。

再出來的時候,時間也還早,剛剛過了下午茶。

一番得體收拾之后,鼻梁高挺,肩寬腿長,讓亞裔人很難駕馭的Anderson&Sheppard在天艮身上得體大方,超逸脫俗。走在街上,讓迎面過來的各種膚色各個年齡的女人都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

劍橋市的希爾頓酒店不是高樓大廈,還保留著歐式的傳統建筑風格,是個幽雅懷舊的好地方。

天艮,早早到了,沒去預訂餐廳,坐在了二樓窗邊。

四點一刻,從窗邊,看見那個跟到了英國尋了他十幾年的祝潔走了進來。

此時,還沒有日落,看見祝潔在透著天窗能看見晚霞的中庭坐下了。

“這個傻女人。”天艮閉上了眼睛,不敢再去看,再去想了。

天艮,不愿意再回憶了,回憶祝潔跟大家一樣,開始叫他“天艮”了。

天艮其實喜歡祝潔這么叫自己,畢竟天艮本姓梁,想到梁祝兩個字,即使別人不拿來取笑,也還是晦氣。

天艮,曾是他們高中的學霸,物理金牌得主,大高的榮譽,渤廣的驕傲。

天艮,曾是他們高中的男神,運動會上的灌籃高手,文藝晚會上的吉他手,少女們的心之所向。

天艮,更曾是跟祝潔許下不離不散諾言的那個只屬于祝潔一個人的“他”。

可是,從邁進高三教室的那天起,天艮就忽然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好找的人,無外乎三種,

一種是心有所向的海底撈針,只要你苦苦尋求,豁出去精衛填海,或許會有盡頭。

一種是心無所向的漫步天涯,偶爾會有“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钡男疫\。

還有一種,往簡單里說跟兒時的捉迷藏很像。

一個在找,一個在藏。

如果藏的有些頭腦,不想被找到,即使近在咫尺也可以一輩子藏下去。

祝潔是個固執的女人,從高三找到了三十。

從連手機都沒有的年月,找到了互聯網騰飛的年代。

如果這么找下去,是一種痛苦,

每天看著這個人,一直這么找下去,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天艮坐不住了,放心咖啡,從樓梯走了下來。從兜里掏出了一幅他沒戴過的黑邊眼鏡。

太想看看眼前的祝潔什么樣子了,明明天艮更怕四目相對那一刻。

“這個傻女人,連頭都不敢抬,”天艮心里還是很遺憾,

但映這夕陽,祝潔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卻沒有逃過天艮的敏銳的眼睛。

天艮決定早點兒結束這個畫面,

“嗨”,愣是先裝腔作勢的用英文打了個招呼,客套了幾句。

果然,祝潔沒回答,反而輕輕閉上了眼睛,淚水已經流下來了。

天艮刻意揚起頭不去看,

“這么巧啊,出差過來幾天,林寬說你也在這兒?!碧祠薷目谥形牧恕?

“你倆什么時候在一起的,怎么也沒人告訴我。”天艮不等女人回答,又是一句。

看祝潔只輕輕搖了搖頭,

忽然抬起頭仔細看了過來。

天艮右手緊了緊領帶結,自己坐了下來,伸出左手把菜單遞給了祝潔。

“邊喝點兒邊等林寬?!碧祠藁蝿又笫值你y色婚戒,在夕陽的折射下格外刺眼。

“怎么不說話?林寬說你突然找我?”天艮繼續問。

“有事兒求我,說來聽聽,同學一場,差不多的就幫你一把?!碧祠藓仙喜藛?,為了讓自己繼續演下去,先要了兩杯馬天尼。

“你不會是來找備胎的吧。這個我可幫不了噢?!碧祠薜睦湫υ捵寛雒娓?。

“天艮,你失憶了嗎。我一直在找你,你,”祝潔終于開口了,

天艮不敢聽,趕緊打斷了。

“停,停,打住?!碧祠拮隽藗€中止的手勢,“你不會想把傻乎乎的那幾年過家家拿來說事兒吧?!?

天艮舉杯點了下頭,自己先抿了一口。

“中二嘛,那不是說喜歡個女生比打嗝放屁次數都多。你可別告訴我你還當真了哈?!碧祠逈]有看祝潔,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過,你要是真沒人要了,偶爾來找我求個刺激也不是不行。都身在國外嘛。”

這句還沒說完,就被剛趕過來的林寬一拳打在了腮上。

林寬本來就是一身運動服,風塵仆仆的趕過來,進門的時候就被兩個門衛盯著,這一拳下去,馬上來了兩個人要把他架起來。

天艮擺手示意沒事兒,兩個人才退后。

“你說的是人話嗎?”林寬一把抓緊了天艮的領帶。

“你最好看看場合地點,也三十的人了,別總那么猴性了。這畢業都十幾年了,我給你們面子,過來見一面就夠意思了?!碧祠薷蔷渚洳火埲肆?。

“有事說事兒,沒事兒敘舊也行。如果拿以前過家家的話,想在我這兒企圖什么。就省了吧。彼此都有家有室了,說出來都尷尬?!碧祠拮詈筮@句是追著祝潔要躲開的眼神,狠狠的說出口的。

做到了,蠻不講理,胡攪蠻纏,天艮心里松了口氣。

即便這樣怎么對面的傻女人還是一臉的安心。天艮有些慌了。

忽然看見祝潔站了起來,有些搖晃。天艮握緊拳讓自己不動。

看見林寬已經扶住了祝潔。

“既然都趕時間,我就先告辭了。不用送。”天艮說完,抬起左手,又刻意揮了揮那枚戒指,沒回頭徑直走了。

祝潔讓林寬陪著喝到了半夜。

“祝潔,生日快樂?!绷謱捙e杯。

“你說什么,生什么?”祝潔只覺得兩個太陽穴要鼓起來了,耳朵像是自己飛走去潛水了,除了嘩嘩海浪聲,什么都聽不見。

直到祝潔趴在了桌子上,林寬才把她抱了起來。

走到門口,服務生禮貌的遞來了一件Anderson&Sheppard風衣,

“先生,剛才先離開的先生讓轉達您,房卡在衣兜里?!闭f著,幫林寬披在了肩上。

林寬從出門連衣服都沒換,更別說準備什么風衣了,這不是他的風衣。

已經這個時間了,劍橋市,對林寬而言,是人生地不熟。

把祝潔抱到了房間里。

林寬這才松了口氣。

一晚上看著祝潔喝到自暴自棄,林寬心如刀絞卻無能為力。

“林寬,是你嗎。其實他說的對,我就是死心眼,沒人要?!弊嵶祜h了,就幾個字都說的費勁。

“不是。”林寬說。

“不是什么,你不是林寬嗎?讓我”祝潔說著就撲了上來,

憑祝潔,即便使了全身勁兒,也是推不動林寬的。

林寬躲了幾次。

“看來,真是沒人要了?!弊嵳f著自己邊哭邊笑了起來,

又撲了上來的時候,這次林寬沒躲。

林寬雖善酒量,但喝的只比祝潔多,不比祝潔少。

此時又只穿了一套運動裝過來。

卻被祝潔一雙醉的白里透紅的手蓋了過來,

青蔥般細長的手指,把林寬的手輕輕掰了開來。

染紅了的眸子,透著清澈,透著戲謔,

瞪大了又彎成了月牙,直直的看著林寬,直到把滾熱的唇貼了過來。

林寬已經躲到了極限,這次迎上了唇。

貼上雙唇,看見祝潔真的醉了,已經閉上了眼睛。

林寬還是克制的伸出了手,輕輕卡在了祝潔的脖子上。

把祝潔平放在了床上,林寬沒再敢多看一眼祝潔在身邊熟睡的臉。

林寬輕輕起身,披上風衣,打算去門口抽支煙。

習慣性的一摸兜,熟悉的字體,

『你還不能照顧她,明天離開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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