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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鬼潑泥

農村,每當農村有人去世,都會放鞭炮。

入殮師,這個職業想必各位讀者也應該有所了解,如果不了解也不打緊,在這里我跟大家稍微介紹一下:

在很多文化中,都有著源遠流長的殯葬傳統和對死者的特殊處理儀式。這些傳統儀式包括盡量使尸體保存完好。

入殮師這個詞是從日本傳入中國的,意思是指去世之人的尸體,變得蒼白,而入殮師的工作,是盡可能的還原死者生前的樣貌,將已經發僵發硬的尸體緩慢按摩,擺出一些稍微自然一些的動作,然后再用化妝技術,將死者恢復生前體面的樣子。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家人和朋友們向摯愛告別時候,感覺到美好,能夠更好的道個別。

古埃及也有自己對尸體獨特的處理方式,具體怎么處理,我也不是那么清楚,只知道做一些防腐處理,內臟什么都給去除,類似于魚干前期的制作方法一樣,也是對尸體的消毒,避免疾病傳播。

那么看到這,有些人就奇怪了,我們中國上下五千年,每天時時刻刻都有人離別,難道中國就沒有自己獨特的方式么?

其實,是有的,只不過,這方法逐漸的消失便是了。不過,不知道是有幸還是不幸,我見過。

在農村我們稱入殮師為葬儀師,在我外婆村里,我外公便是葬儀師之一。

炎熱的夏天,隨處都可聽聞知了的叫聲,夏天的早晨,天亮的很早,清晨五點三十,天就已經蒙蒙亮了。

“砰砰砰!”

三聲鞭炮響起,一位婦女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來到我外婆家。

一進門,便叫著我外公的名字。此時,我的外公早已下地干活去了。

廚房里的外婆走了出來,小聲說道:“噓,老爺子出去了,小聲點,娃娃還在上面睡覺呢!”

婦女抹了抹臉上殘留的淚水,壓低聲音說道:“他什么時候回來?”

“應該要中午吧,找他有什么事情么?”外婆問道。

婦女似乎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說道:“前幾天,我家的娃娃從鎮上放暑假回來。”

“這是好事啊!辛辛苦苦上了一個學期,能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了。”外婆接過話題道。

聽到外婆這樣說,瞬間壓制不住自己的聲音哭咽了起來。

外婆看到此處連忙上前拍打著婦女的后背,安慰婦女慢慢說。

過了一會,婦女似乎好了許多,接著說道:“本來這確實是個好事,可昨日傍晚,隔壁家的浩浩光著膀子找到我,跟我說我家娃溺水了!”

說完又哭了起來。

“行,我知道了,你在家中稍等,我去叫老爺子!”外婆說完便匆匆出門去田地里找外公去了。

一個小時后,熾熱的太陽的照耀下,我迷迷糊糊中被熱醒,便再也睡不著了。

下了樓,見到匆匆忙忙進門的外公,打了聲招呼,外公便急忙進了里屋,拿起一個箱子向外走去。

“外公去哪?”我問道。

外公并沒理我,直接走了出去,迎面撞上了外婆。

“外婆,外公去哪?”我又問道。

外婆看了一眼我,連忙轉移話題說道:“起這么早?不再睡會?”

估計年紀小,不懂事,立馬被外婆的話題給帶走了。

“不睡了不睡了。”

“那趕緊洗漱吃飯吧!”

…………

“老爺子,你來了!”婦女見進門的是我外公,趕緊說道。

“什么時候的事?”外公掀開被單看了一眼尸體問道。

“昨日傍晚!”婦人答道。

“當時還有誰在場?”

“隔壁順峰的外甥,浩浩一起的。”

“把他喊來,此時沒那么簡單。”外公皺著眉頭說道。

沒過多久,隔壁的浩浩走了進來。

外公一把拉過浩浩走到角落,問道:“我問,你答,明白么?”

“明白”浩浩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昨日你下水前,感覺水溫怎么樣?”

“嗯……很熱!”

“很熱?”我外公疑惑的問道。

“是的很熱,但是后來很冰很冰,我猜可能是洗的時間太長了,本來是打算上岸的,可是……”

“可是什么?”外公問道。

“可是被什么東西拉著,一直往下拽,一開始我以為是水草,便下去摸,結果摸到了一個很冰的東西。”

外公似乎略有所思,撩起浩浩的腳腕看了一眼,又示意浩浩繼續說下去。

浩浩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趕緊像是冬天去摸冰棍子一樣刺痛。然后我便鉆出水面,結果阿毅就游過來了,不過說來奇怪,阿毅游過來,我下面那根水草便消失了。等我游上岸一回頭,卻發現阿毅不見了。”

“好,你回去吧,我知道了!”外公打斷了浩浩的話,讓他回了家。

隨后,外公將其他人都清了出去,自己忙了起來,將已經備好的熱水調成溫水狀態,開始凈身,面頭耳頸身……

凈身完以后,套好衣服,便走了出去。

外公找到那婦女小聲說道:“準備好一碗水,五支筷子,一把菜刀。”

婦女愣了愣,“你要那玩意兒干嘛?”

外公抬頭望了望四周,又說道:“引魂!”

婦女似乎有些不悅的說道:“我家娃娃受不起那折騰了,關鍵人都已經去了,再引也沒用啊!”

外公也不正面回答,催促著婦女去準備。

不一會兒,婦女拿著所需的東西放在我外公面前。

外公熟練的拿起碗,將五支筷子兩頭都快速的沾上了水,然后在阿毅的臉頰兩旁刮了一聲,嘴里念叨著:“給你飯吃,給你水喝。”

隨后伸出中指張嘴咬了一口,鮮血瞬間便溢了出來,外公順手一彈,一滴鮮血準確無誤的滴入碗中。

隨后在流血的的手指上凌空畫著什么奇怪的符號,嘴里念叨了一會,手指上剛剛還流著的血下一秒就止住了。

外公又用五支筷子粗的那一端沾了一點血水,印在了尸體的額頭,隨后將筷子立在碗中,奇怪的是那五根筷子瞬間就在碗中直立起來,也不借助外力。

“啪”

外公拿著菜刀砍翻了碗中的筷子,瞬間端起碗便將水撒出了門外。

此時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尸體臉上白色少了許多。

婦女見外公做的這些也沒有什么奇怪的,畢竟農村里這種事情大家都見慣了的,基本上上了年紀的都知道。唯一不同的是外公滴了一滴血,不過也沒敢多問。

隨后外公出了門,婦女拿出紅包遞給外公,外公也沒推辭,收了下來,囑咐婦女將尸體停留幾日再火化,便提著箱子回家了。

回到家,放完箱子,外公在家中稍微吃了點飯,便拿著鋤頭下地去了。

時間過的很快,傍晚,天慢慢的黑了,外公望了望稍微有點早,又低頭繼續鋤地。

奇怪的是,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外公抬頭看了看說道:“這么快就封印了?”

(封印我們這邊的土話,意思是指天亮到天黑這一瞬間)

外公借著微弱的光,低頭看了看還有兩路地沒有鋤,想了想又繼續埋頭干活。

“沙沙沙”

一陣聲音響起,外公抬頭看了看四周,沒見什么人,但是沙沙沙的聲音又響著。

沙沙沙……

這次一捧捧黃土朝著外公身邊潑去,卻一絲黃土都沒碰到外公的身上。

外公不說話喃喃道:“鬼潑泥,神難敵!”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跑了回去。

直到前幾天我為了寫小說,問外婆這類故事的時候,外公才跟我講起這件事,他說這是他的工作。別人既然找他這個葬儀師,他就應該不光外表給別人清理干凈了。

也要把身體里面的也要清干凈了,那天外公一看阿毅尸體就覺得不對勁,魂體不是同一個,通過浩浩的描述,阿毅顯然是被當替死鬼了,本來浩浩才是替死鬼,但機緣巧合之下阿毅擋下了這件事。

而外公為什么不跟阿毅母親說這件事,就怕家里大人紛爭,農村里向來都是信這個的。

隨后用精血去除體內魂魄,招來水底的阿毅,進入體內,這樣外公的任務便是完成了。

而遇到鬼潑泥這件事是外公不想遇到的,外公也是老一輩人那聽說,只要一顆泥沾到身上,誰都難逃一死,外公雖然懂這方面一些東西,但也只是懂的皮毛,趕緊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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