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晚,街道上的人家紛紛點起燈籠,形成一條條火色的巨龍,盤延在青陽城中。
在青陽城西邊的一片與世隔絕之地,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家點著燈籠,這片區域的房屋相對于其他地方來說要顯得破舊很多,有些因為長年失修整個房屋都塌陷了。
在一處屋檐之下,一個臉色蒼白的婦人正面色焦急的站在門前四處張望,時不時的發出劇烈的咳嗽。
不知過了多久,在黑暗中兩個一大一小的影子漸漸的顯露出來,婦人見到身穿青色衣衫的少女臉色一喜,慌忙的跑了過去。
“娘!”原本拉住塵亦袖子的少女看著踉踉蹌蹌跑來的少婦喊了一聲,也慌忙跑了過去攙扶著臉色蒼白的婦人。
“娘,你怎么出來了,大夫不是說要靜養嗎?”景汐攙扶著婦人滿臉擔憂道。
“你這么晚了不回來,娘不是膽心嗎?自從你爹走了之后,就剩下我娘倆相依為命,你要是在出了什么事,娘如何向你過世的爹交代啊!”
婦人拉著景汐的小手,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有氣無力的,隨后目光一轉看著站在黑暗中的塵亦,出聲問道:“這位是?”
塵亦看向他的婦人,雖然天色已晚,但是塵亦還是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婦人的樣子。
婦人大概將近四十歲的樣子,身穿一個洗的有些發白的灰色衣服,握著景汐的手瘦骨嶙峋的,幾乎是個皮包骨了,真個衣服套在她的身上將她瘦弱的身子掩蓋著,但也掩飾不出來那瘦弱的身軀。
塵亦看著婦人眉頭微微一皺,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婦人已經病入膏肓,恐怕幾年之后就與景汐天人相隔了。
“娘,這是救了我的人,他可厲害了,上次錢袋丟了就是大哥哥幫我追回來的!”景汐拉著婦人的手,指著塵亦喜出望外道,在她說話的聲音中可以聽到一絲炫耀的聲音。
塵亦摸了摸鼻子,對著婦人拱了拱手笑道:“在下塵亦見過伯母。”
“謝謝你救了我家汐兒,要不說你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婦人連忙感謝道。
“伯母不必客氣,都是舉手之勞……”塵亦撓了撓后腦勺,連忙擺了擺手出聲道。
“你看我這記性,快請去家里坐坐……”
說著塵亦跟隨婦人一同進入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東西很簡單,一棵開滿桃花的樹,一個大木盆,一個小推車,一個破舊的小桌子和兩個小凳子。
婦人被景汐攙扶著進入到房間里躺下。
“娘,你還沒吃東西吧!你看!這是我從聚客樓給你帶的東西可好吃了!你快嘗嘗!”說著景汐拿出一個木盒,里面放著一只香噴噴的烤雞,撕下一只雞腿遞到婦人的面前。
“聚客樓?你怎么有錢去哪里,這只雞一定很貴吧……”婦人看著景汐一臉疑惑道。
“娘,你想什么呢,我哪有錢去聚客樓,是用大哥哥打倒的那些壞人的錢買的,你快吃吧!”
“真的?”
“嗯,快張嘴,等會涼了……”
塵亦在一旁看著這對母女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接著眼里有出現莫名的傷感,不過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片刻后,母女二人將一只烤雞分食干凈后,景汐將房間里的殘留物清掃出去,房間里只留下了塵亦和景汐的母親。
“你的病已經病入膏肓了吧……”
婦人聽到塵亦的話臉色一白,四處看了看并沒有景汐的身影松了口氣,看向塵亦的目光微微閃動輕聲道:“塵公子是如何看出來我以病入膏肓的?”
塵亦看了看婦人并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問到:“景汐不知道吧?”
婦人苦笑了一聲也沒有反駁,神色暗淡嘆息道:“汐兒她還小,從我身患重病之后都是她一人照料我。前幾日,大夫告訴我余日不多,多則五年少則兩年……”
“這孩子太累了,我沒忍心告訴她,所以就和大夫聯和起來告訴她,我的病很快就好了,我……嗚嗚。”婦人說到這一只手撐著床榻,發出嗚咽之聲。
塵亦走到婦人身邊嘆了口氣道:“可以借你的手一用嗎?”
婦人微微一愣不明白塵亦的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但還是伸出了一只手。
塵亦輕捏婦人骨瘦如柴的手腕,做出一副大夫看病的樣子。
“娘,你們在干嘛?娘,你咋哭了?”正在這時景汐走了進來,看著塵亦二人疑惑不解的問道。
“沒什么,只是被外面吹來的分迷了眼,塵公子他在給我把脈呢!”景汐的娘親打了個哈哈應付過去了。
“大哥哥你會看病!”景汐看著塵亦的目光瞬間不同了,原本塵亦的伸手就已經非常了得了,如今又會醫術,簡直無所不能!
當塵亦放下婦人手腕的時候,景汐連忙上前詢問道:“大哥哥,怎么樣,我娘她還好吧?”
“傻丫頭,你娘身體當然好了,大夫不是說了靜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嗎?”婦人臉色回復了以往的笑容,暗中對塵亦使了使眼色,想讓他幫她一起隱瞞著。
“你娘的身體的確挺好的……”
聽到塵亦這句話景汐母女都面露微笑,其中就數景汐最為高興,但是塵亦接下來的話就如一桶涼水澆在這對母女頭上。
“估計不超過兩年就一命嗚呼了!”
聽到這句話母女兩人臉色一白,婦人一臉震驚的看著塵亦,原本以為塵亦會幫著她隱瞞著景汐,誰道塵亦竟然直接說了出來。
“大哥哥,你……你再說什么?大夫都說了,娘的身體很好,你……你一定搞錯了對不對?”景汐握著小手,臉色蒼白,說話的時候待著些許的顫音。
塵亦看著景汐的母親,沒有正要開口說話之時,景汐的母親像是下定了決心。
“他沒騙你,是我和當天的大夫串通好了瞞著你……”景汐的母親看著一臉不信的景汐嘆了口氣輕聲道,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隨后癱坐在床榻上。
聽完母親的話景汐的笑臉煞白,在她的腦海里一直回蕩著“兩年”,隨后眼淚滴答滴答的往下流,發出微微的抽泣聲。
“呃!”
塵亦被母女的反應瞬間下了一跳,他只是揭穿了謊言而已,話還沒說完呢,怎么都泣不成聲了,旋即連忙大喊一聲
“伯母這個病我可以治!”
景汐滿臉淚水的看著苦笑不已的塵亦摸了摸眼角的淚水嗚咽道:“你不是說我娘就兩年的時間了嗎?”
塵亦拍了拍額頭滿臉苦澀道:“我是說你娘還有兩年的時間,但是有沒有說治不好啊,而且我話沒說完你就哭起來了,我……”
“真的可以治好我娘嗎?”
景汐的眼淚漸漸的止住了,眼睛里含著淚水,看著塵亦的目光充滿了期望,眼神中莫名的多出一絲光。
就連一旁坐在床榻上的景汐的母親聽到塵亦的話也是身軀一震,不過臉色又沉浸下去,因為當初那位給他看病的大夫說除非是神仙下凡,否則……
塵亦看著景汐那滿含淚水的楚楚可憐的眼神,心中微微一震,一股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
“今日時間天色已晚,治病的事情就明天吧!”塵亦看了看天色,現在估計不少的藥房已經關門了,恐怕買藥的話要跑半個青陽城,旋即將時間定在了明天。
翌日,塵亦將寫好的藥方的交給景汐后,躺在庭院里的小推車上,回想著昨晚心中的那一絲悸動。
在貧民窟中,景汐拿著塵亦所寫的藥方一蹦一跳的前往不遠處的藥房,就在她要到達街道的時候,兩個人影從黑暗里沖了出來,捂住景汐的口鼻拉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