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真有這樣的人？”我承認我與神醫的差異是：不明白人為什么會有“驚泣鬼神”的舉動。人？只不過是三界之中力量最弱、身份近乎卑微的物種而已……

“太山壞乎？！梁柱摧乎？！哲人萎乎？！”神醫說。

“什么？！”

“如果有時間，我帶你去見見孔老夫子。”

“孔老夫子？！仁義道德的封建禮學？”

“非也！是漢代之前，春秋孔子。春秋的儒者，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哪怕自己的信念不能實現，也永遠不會中途放棄。”

“那……我們應該去找‘命運博士’拼命就對了。”

“暴虎馮河，士所不取！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

“好了好了！我現在明白你聽我講30世紀物理理論的心情了！你說另有別的線索追查，指的是什么？！”

“一直沒被我們找到的神器：落日弓！”

神醫說這話時語氣忽然柔軟了許多。事到如今，什么“天機完滿，緣起不滅”，什么“天定輪回，寂滅重生”，都已是遙不可及、虛無飄渺的空想。

夷玉身上的謎團、我的通關寄語，這些東西在沒有解開之前仍然拍打著我的好奇心。

“人類的意識可真麻煩。”我嘆了口氣。

“你可真像人類所說‘懂得很多道理、仍然過不好這一生’的那類同學……”神醫嘲笑我。

“我才知道人的情感之有如此多的煩惱——之前‘深度學習’算法的AI，阿爾法狗AlphaGo和AlphaGo Zero能首先在棋類戰勝你們，并不是偶然的。”我反擊道。

“它們確實驚人。不但教訓了人類，還顛覆了幾百年的所謂‘圍棋理論’。石破天驚的招式讓頂級圍棋高手們心驚膽戰、甚至心灰意冷……”神醫說，“不過，世間的很多事情并不是棋類規則這么簡單。”

“知識攝取和學習速度是人類大腦無法克服的瓶頸——你最早問我的那個問題……人類注定是會被AI的學習速度淘汰的。”我說。

“我很懷疑你的創制者……”神醫忽然凝神。

“以我看來就是試圖為挽救人類做的最后努力，人類被戰勝的失落感與不甘心。”我終于表達了自己真實想法。

“你說的也有道理，如果不是由人重生而來，如果你我此前沒有那些任務的接觸，我此刻不會這么冷靜的聽你說這些話。要知道，人類通常為了維護自己認為的‘尊嚴’……”神醫忽然停下來，用我無法聽到的音調自言自語。

我同步到他的意識在說：“故事與歷史重鑄……體感進化系統？！難道這真是后世不甘為AI取代的人類編制者們試圖挽回的嘗試？！”

我承認思維和意識都產生、并且再次與神醫同步后還是無法理解人所擁有的“直覺”。

那轉瞬即時的信號是我芯片系統無法收集并解讀的。

但是經過這些“辯論”我也有了一個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