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龐白帶著他們在街上打聽近期有沒有發生一些怪事,比如從天而降的人或者物。
“我們這可算得上是人間仙境了,與外面那些處處需要銀錢的俗世不同,在我們這只要知識淵博,就可大吃四方。”龐白贊不絕口的表達對這里的熱忱之心。
江年和莫忘向在大街上逮人就問,所問之人無一不是搖頭擺手就是扭頭就走,江年雙手叉腰目視前方看著人潮涌動,“你這里有賭坊妓院那些地方嗎?”
莫忘向一聽瞪大了雙眼,鄭司南眉頭輕蹙。
龐白臉色漲得通紅,“江少俠,我們這沒有……妓院,我知你正直少年血氣方剛的,要不你忍忍,或者泡個冷水澡降降火。”
“對啊,江年,我們修仙之人要矜持。”莫忘向小聲附和道。
“你們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那種人嗎?”江年難得正經道:“那里匯聚了形形色色各路人,打聽消息的最佳之地,可比在大街上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飛地省力。”
“沒有妓院?這么繁華的地方居然沒有?”
龐白急忙做噓聲狀,“江少俠,你小點聲。你有所不知,來我們這的人大多抱有一顆修仙之心,所以我們都潔身自好,期待有機緣可以走上天橋,一步登天。所以我們這里才重視內外的修養,尤其是精神層面的知識。”
他說的這一大段話,江年壓根就沒有聽進去,用手在額上搭了個棚子,“賭坊呢?”
龐白揪著自己的衣袖,面露為難之色,“那個,賭坊有是有可能和你期盼的有些不一樣。”
江年摩拳擦掌道:“世上賭坊千千萬,同一溝里同條水,哪有什么不一樣,開路,走。”
鄭司南側身擋住他的去路,“你真的是去找人?”
“那還有假?那可是我媳婦,勞煩讓讓道。”江年回道。
他緊跟著龐白走到了獨立四層樓的高臺下,被眼前的賭場規模震驚到了,“龐白,你臉疼嗎?”
“啊,你說什么?”賭樓內的聲音以透過門墻傳了出來,龐白未聽清他的話反問道。
莫忘向緊跟其后大聲道:“你不是說這里民風淳樸嗎?人人安居樂業,喜詩詞歌賦,厭黃賭嫖娼的嗎?這賭坊開得可真是光明正大啊!”
江年對著莫忘向樂呵呵道:“開局去。”
莫忘向蹦蹦跳跳地勾搭上江年進入賭坊,留下面色難看的鄭司南在外面站著。龐白見了問道:“你不進去?”
鄭司南瞪了他一眼。
龐白結巴道:“那我就不打擾你看風景的雅致了,我先進去。”一溜煙地跑開了。
江年來到賭樓擠進人群中看見賭桌上擺著白花花的銀子心情蕩漾不已,正欲掏出衣衫里的銀子押注,卻不知道壓哪邊,賭桌上怎么沒有大小兩字,還有骰子呢?
“龐白這賭什么?”江年道。
“我們這賭人。”龐白道。
莫忘向驚訝道:“什,什,什么,賭人。”
“莫少俠,莫誤會,我們這是以人開局的,開局者,賭的是知識。”
江年看著賭桌上的銀子,在看著坐在賭桌上對峙的雙方,“那不是銀子嗎?”
“莫急莫急,你們先看一局自然就懂了。”
“我押明秀才贏。”
“我,我押呂秀才贏。”
眾人押完賭注后隨即自發的形成兩排站開來。
莊家興致勃勃道:“好,買定離手。此賭局為搶答題,規則……由我讀完題并說完’開始’后,參賭雙方可按你們面前的鈴鐺進行搶答,搶按或者答錯的都視為輸,三局兩勝制。”
“下面請聽題,書中說五湖四海,指的是哪五湖?哪四海?開始。”
“叮當。”
“呂秀才,是呂秀才先按鈴了。”押呂秀才那隊的人開心的大喊著。
只見呂秀才用兩指順著發根到發尾撫摸著自己鬢角的發絲胸有成竹道:“書中所指,五湖為潘陽湖、洞庭湖、太湖、洪澤湖、巢湖,四海為渤海、黃海、東海、南海。”
莊家贊嘆道:“回答正確,此局呂秀才贏。”
眾人拍手喝彩,呂秀才微微頷首。
“下面為判斷題,只需回答對與錯,按鈴答題,請聽題,人間有十惡,十惡為謀反、謀大逆、謀叛、惡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義、內亂。這句話是對還是錯,開始。”
“哎,怎么又是呂秀才,他雞爪吃多了吧!”明秀才那一方的人不服道,還有些許人在小聲念叨著呂秀才一定要答錯。
明秀才則懊惱地拍打著自己的手。
呂秀才道:“莊家,可否在重復讀一遍題。”
莊家皺眉頭道:“話只說一遍,此局明秀才贏。”
呂秀才一方人道:“不公平,對啊!不公平,還沒有答題怎么就判定輸了。”
“有什么不公平的,他自己題都沒有聽清楚就按鈴,這不是搶答是什么?你們就不要強詞奪理了。”明秀才一方道。
“就是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
“不公平?那打一架好了。”
“你們這等粗人就知道打架,君子動口不動手。”
這邊原本兩股人流現下又合并為一股,沒完沒了的吵個不停,唾沫橫飛,衣袖亂揮,江年他們捂著耳朵貓著腰竄了出去。
找了個較為安靜空闊的地方稍作停留,江年算是明白了,發財大計可以提前實現了,“莫忘向走,押注去保準贏,這比出老千還容易贏。”
龐白拉住他們擔憂道:“哎,你們等會,雖然賭的是知識,如果你們輸了,面子也就丟了,犯不著湊這個熱鬧。還有這賭局中對弈的兩人,只能買自己贏,出不得老千的。”
江年嘆息道:“要不說你們死讀書呢!讀書人的腦子怎么都這么簡單,我看啊,剛才的賭局,那兩人合伙了吧。打個比方比如我和你開局,我事先和你商量好,不管誰輸誰贏,到時候銀子對半分不就行了。傻了吧你。”
“哈哈,江少俠你這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們這等風氣是斷然沒有的。”龐白道。
“沒有?你怎么保證?”
“因為,我們這的賭局為的是樂趣,一種博弈的樂趣,有道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高山流水遇知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可以激勵我們奮發學習,自強不息,這里就是我們的加油站。”龐白十指握拳激動道:“哦,還有,賭局過后銀子會如數歸還的。”
莫忘向難以置信道:“你,你們這都是這樣賭的?”
江年低聲道:“不在變態中沉默,就在變態中爆發,佩服!”
龐白道:“嘿嘿,多謝夸獎,那你們還賭嗎?”
“打擾了,告辭!”江年扶著頭大步流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