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陽看著她的臉，心想本來就長的不好看，胖瘦又能如何。

在堪陽心里又胖又丑又聒噪無用的薛靈蕓緩了一會兒坐在桌子上吃了起來，扶離看著她手中的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可再看沒注意的堪陽，嘴里的話就沒說出口。

扶離臉上掛著笑看著吃的狼吞虎咽的薛靈蕓，眼神變得迷離，好似通過薛靈蕓看到了另一個人，臉上的笑容加深，她有時跟那人真像，也許她知道為何堪陽沒有立即殺了她。

被扶離這么盯著，薛靈蕓已經習慣了，白無常大人有看別人吃飯的愛好，不過她也不在意，被人看又不會少一塊肉，而且看的人是白無常大人，這個冷美人，要真被人頭花盯著，她可能真一口都吃不下去。

“你吃嗎？”薛靈蕓把飯推了推，并遞上了自己的筷子，希望白無常大人不嫌棄。

“你吃吧！知道嗎？鬼嘗不到人間煙火味的，還不如不吃。”

薛靈蕓道：“這樣呀！”她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那當鬼也太慘了。”

扶離抹去了她臉上的飯粒：“是呀！太慘了，所以你一定要努力活著呀！當鬼聞不到花香，吃不到美食，體會不到四季，眼里的月亮永遠是紅的，對了，你不是小道士嗎？這些你不知道嗎？”

“我師父還沒教我，我才入門兩個月。”一說起師父，她就有些想他們了，他們一定心急如焚，她師父教她第一課就出了差子，硬生生把自己徒弟送到了冥界。

扶離眼里有了絲不忍，但她不能反駁堪陽的任何決定，留在冥界，到了那時，還不如一死痛快。

“你多吃點，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說，我幫你尋來。”她能做的就是滿足她的膳食，至于其他的，她無能為力。

“這些飯菜冥界應該沒有吧？”

“當然，這些都是我從陽間為你買來的。”

“你從哪里出的冥界呀？”薛靈蕓眼睛閃動著光芒。

扶離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當然是正大光明從鬼門出去的，鬼門開關隨我們意，你只要說了他的名字，我保證能放你出去。”

沒想到他們到現在都沒放棄，而薛靈蕓也沒放棄她的良心和倔強，開始埋頭賣力吃飯了。

扶離嘆了一口氣。

又過了幾日，這天薛靈蕓一如往常去給人頭花喂蟲子吃，丑陋的人頭花看久了也不反胃了。

屋里坐在窗臺上擺動著腳的小道士一臉認真的為人頭花挑了個胖蟲子，可是小道士手里的蟲子剛送到人頭花嘴邊，只見她的臉上一僵，手中挑蟲子的銀簽直直落了地。

她有些奇怪的看看自己的手并用力握了握，沒有異常，可剛剛有一瞬間她的手沒了力氣，甚至連根小銀簽都握不住。

也許是她想太多了吧……

……

筷子從她手中滑落，薛靈蕓就盯著腳邊的筷子，沒有說話，扶離猛的手攥緊，垂下眼睛為她撿起了筷子：“還吃嗎？”

薛靈蕓回過神來：“吃，我還沒吃完呢！”

堪陽手中握著手，坐在書桌前，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薛靈蕓擦了擦筷子，扒著碗里的飯，眼眶里的淚在打轉，卻沒有落下來。

等筷子第二次落地，薛靈蕓總算忍不住淚，滴滴淚從眼角滑落，原來活人真的待不下去冥界。

“我困了，我要去睡覺了。”薛靈蕓抹去了臉上的淚水說道，隨后起身離開，破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覺。

扶離收拾著碗筷，看著碗中只吃了一半的米飯，這還是薛靈蕓第一次沒吃完這些飯。

“她的身體開始承受不住冥界的陰氣了。”扶離很熟練的清理好桌面，同堪陽說道。

“嗯。”堪陽目光落在書上，可至今他一頁未翻。

“殿下，你已經不打算放她離開了是嗎？”扶離突然說道，他們二人都心知肚明，陣青然不會畫畫，那副好手筆畫作不可能是她所繪。

堪陽道：“我殿里正好缺個遞茶倒水的小童。”他的殿中從來沒有外人，沒有仆從，沒有守衛，只有扶離可以進出，以后會再多一人。

扶離聽到這句話，已經明白，堪陽已經打算留她在冥界，不論如何……

“那還不如給她個痛快。”扶離說完這句話，提著飯盒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黑暗的冥界中，她一身仙衣飄飄，只是眉頭緊鎖，心頭煩緒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