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沖擊波】！”卡娜提起鐮刀揮了一個來回，一前一后兩道月牙型的死亡波動打了出去。

一道落在身后追上來的【常暗回旋曲】，一道落在擋在布萊恩身前的【回旋曲】上。

兩道沖擊波的威力強大，但也并沒有成功潰散對方的攻擊，但有效的阻止了身后攻擊追上來的速度，且消耗了對方的時段防御力。

而這，便是卡娜需要的。

這是她創造出來的最佳攻擊時段，毫不客氣的提著鐮刀砍向布萊恩，這一次，成功的擊破了布萊恩的防御。

布萊恩一個側身躲過劈來的鐮刀，而后一個后撤閃過了鐮刀的橫掃。

卡娜的兩連擊都落空了，這并非她不行，而是對方太靈活了。

不過同樣的，布萊恩這么大的動作也使得他停下了【常暗回旋曲】。

這次停下來之后兩人沒有急著馬上再打，此前的一番攻防都告訴彼此一個事實，他們很難輕松解決掉敵人。

不過兩人都不是會放棄的性子，停下來也不是休戰，也不可能休戰。

對于魔導士而言，戰斗中的任何行為都不過是另有所圖，哪怕是看似最尋常的聊天也同樣如此。

“實在了不起，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實力。”布萊恩拍了拍手，贊嘆道：“再給你些時間，只怕登頂魔法界的圣十之名也會是你的囊中之物。”

在布萊恩看來眼前的這個少女所展露的實力無疑是值得稱贊的，比之他培養的這幾個魔將，這個少女除了些許的短板幾乎‘完美’。

即便戰斗中暴露出來的不擅長戰斗之類的‘瑕疵’，但瑕不掩瑜。

而且，作為前任魔法開發局的局長，他到現在也沒能確定這個少女使用的魔法是什么，她手中的那柄利器，那些蔓延開來的荊棘之間，又有什么聯系？

‘新的魔法么...’布萊恩心下默默沉吟：‘自主覺醒的魔法，還是失落的古代魔法？’

在勢均力敵的戰斗中，信息對雙方來說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知道對方的魔法和不知道是有著很大差別的。

只要找到對方魔法的缺點，他自信以自己的底蘊很輕易便能找到制衡的辦法。

魔法開發局的局長可不是白當的。

“塞恩，出來吧。”然而卡娜并不打算和他廢話，在沉吟思索了一下捕殺方案后她還是放棄了親自上陣：“原本還想著親手收割你的靈魂呢。”

“便宜你了。”將【亡禁收割者】交給從她身邊冒出來的塞恩：“解決他，我輔助你。”

“明白！”久違的又拿到了這柄十分趁手的武器，塞恩興致顯得很高：“交給我吧！”

他不知道卡娜為什么對眼前這個男人有著尤為清晰的仇恨，不過這都不重要，眼前這個男人的靈魂，于他而言，絕對算得上是一道美味的‘大餐’了。

嗯，對【收割者】來說也同樣如此，他似乎都感受到了鐮刀之中傳來的那股催促。

雖然他知道那實際上只是他的錯覺，不過...

那不重要。

“【常暗奇響曲】！”這突然出現的疑似惡靈的魔法生物，布萊恩的戒備提高到了最大，同時他也意識到了不妥。

比之‘回旋曲’威力更為強大的‘奇響曲’與塞恩糾纏了起來，再現了一開始時兩人僵持不下的局面。

然而這一次，還有一個危險的卡娜在一旁虎視眈眈。

“【符文靈書·術式分解】。”趁著布萊恩和塞恩糾纏的這會兒，卡娜將對方布置的‘禁空領域’破除。

不止如此，她還勾連起先前布置下的碎片符文，組合到一起封鎖住了周圍的時空，杜絕了對方借助空間魔法逃跑的可能。

這種封禁手段雖然破綻百出，封鎖不住專職的空間魔導士，但對方顯然同樣也是半碗水了樣子，否則，對方就該使用空間魔法進行攻擊才對。

雙方半斤八兩，即便鎖不住對方，但對方想要順暢的使用傳送魔法也不那么簡單，而這，便是卡娜需要的。

只要她有足夠的反應時間，那么誰也別想從她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塞恩的攻勢很猛烈，或許是天性使然，鐮刀在他的手中揮舞得虎虎生威，帶給了布萊恩更大的威脅和壓力。

但布萊恩也不是水貨，雖然一時之間處于被動防御的姿態，但他還是注意到了卡娜的布置。

徹底清醒自己小看了眼前這個小鬼之后，他通過念話聯系上了另一邊同樣僵持甚至一度被壓制的魔將們。

“這兩人有問題，分散撤離。”正準備在吩咐些什么，他感受到了自己構筑的念話通道被外力觸碰，順著這股力量他才注意到了那個先前一直被忽視的東西。

一只水母！

“對方有探聽念話的手段，有些話我不方便說，總之借著聯系想辦法匯合。”切斷念話時布萊恩最后吩咐：“在那之前，魔力絕對不能消耗完！”

“他們想逃。”于此同時，瑪法爾的聲音也回蕩在卡娜兩人的心間。

兩人瞬間提高警惕，準備應對接下來可能面臨的攻擊或是其他手段，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對方撤離前的反擊令人難以理解。

至少在蒂娜看來是如此的，以至于是即便身經百戰的她也有一時的停滯。

“【毒龍的突牙】！”毒霧化作巨大的蛇口咬在了安杰爾召喚出來的【天蝎座】身上，化作一個巨大的黑紅球體。

“斯科皮恩，我命令你配合毒霧的收束。”天蝎座的身體在這毒霧的侵蝕下嗤嗤作響，然而他還是咬牙配合著毒霧收縮。

“真是令人感動的配合呢。”禾特艾落下了感動的熱淚：“便讓我祝你一臂之力，【沼澤·地陷】！”

這一系列的配合只在瞬息之間，蒂娜不得不先解決掉軟化的大地，再釋放【光陰荏苒】減緩對方的體感時間。

“【馬達·大回旋踢】！”而抓著這個間隙，利薩一記回旋踢在了斯科皮恩身上，將他化作一個炮彈打向了蒂娜。

而后也不再管結果如何，幾人直接分散離開，都是不同的方向。

本就被毒霧侵蝕得痛不欲生的【天蝎座】遭受了這一重擊，在半途便化作光點回歸了星靈界，而被他控制收束著的毒液團依舊去勢不減打向眉頭緊皺的蒂娜。

不過蒂娜有此表情，便是卡娜的神色也不見好上多少。

不提她們自己對這類魔法生命的觀念，便是看露西對這些星靈們的態度，再一對比這人將星靈視為工具的行為便讓她們不喜。

然而她們也知道星靈的特性，雖然感嘆對方沒能跟一個好主人，但她們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何況，對方已經跑了。

蒂娜知道這些毒液的厲害，自然不會讓這攻擊落到她身上，身前的水晶球高速旋轉起來，在打破毒液團后，還來不及散成毒霧，便在水晶球旋轉帶起的離心力下引向一邊。

將攻擊化解之后，那些個魔將已經跑不見了。

她將目光落在了目前唯二沒走的兩個敵人，一個是布萊恩，一個，是還在睡覺的...奇怪少年。

那少年明顯有些問題，蒂娜不打算節外生枝，準備先和卡娜一起解決掉她們真正的目標。

然而布萊恩也不是傻的，這個使用時間魔法的少女很明顯也不是什么弱小的存在，真要再加一個她，或許他就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再者說都這種時候了，也明顯不是適合睡覺的時間。

“午夜，該醒了。”一邊說著，他一邊通過活體鏈接刺激了自己這個最看重的‘鎖’：“孩子，我需要你的幫助。”

“唔...嗯...”名為午夜的少年睜開了他的眼睛：“是誰，打擾了我的睡覺...”

“孩子，聽我說完...”布萊恩迅速的給午夜解釋了一遍當前的情況，也不在意被誰‘偷聽’了去：“攔住她，解決了不了，就找機會逃走。”

到現在他也明白了，這兩人找上來為的就是純粹找他復仇的，對其余的魔將根本不怎么上心，這意味著對方在解決了他之后，未必會再花時間去追擊分散開來的魔將們。

而這，便是他所求的了。

畢竟，他自己的情況自己最清楚，即便他被真切的殺掉一次，也不過是導致‘他’醒過來罷了。

而只要魔將們還在，封印還在，他就還能再度復蘇過來...

而如果魔將們的封印都被破除讓越來越強勢暴虐的‘他’以全盛姿態醒過來，那對他來說，或許才能算是真正的‘死亡’。

到時候的他，或許就得仰仗對方的鼻息存活，再無翻身之日...

“明白了，父親大人。”還有些睡眼朦朧的午夜將目光投向了蒂娜，他能感受到眼前這兩個少女都不簡單。

然而他并不畏懼，畢竟，他同樣，是父親大人的驕傲啊！

“【遲緩】、【麻痹】、【僵硬】...”卡娜面無表情，兩人的對話雖然是通過念話在進行，但有著瑪法爾在，根本毫無隱私。

事實上布萊恩猜得沒錯，這些所謂魔將的奔逃在卡娜看來根本無足輕重，甚至如果布萊恩本身不是跟她有著仇恨在，這個罪惡滔天的家伙與她而言同樣也不過是路人。

根本不會花時間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也正是因為有著仇恨的因素存在，此時此刻，她和蒂娜才會出現在這里。

她的耐心已經逐漸消磨完了。

同時，她的布置也即將完成。

大量的負面削弱術式在卡娜的控制下依附到了布萊恩身上，這些無形的力量并不是【常暗奇響曲】能夠擋下來的。

是以他的行動開始遲緩，魔力的調動開始生澀，防御也逐漸露出破綻。

“或許，該將困敵手段的重要程度再提高一些了。”如果有強力的束縛卡牌，這次戰斗根本不需要這么的拖沓。

至于時間...就從原定的分配給近戰鍛煉的時間里截取一部分出來好了，那張‘星空’之卡也要暫且放一放了。

卡娜這邊還有閑心思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另一邊的布萊恩在塞恩的攻勢下卻是越發的捉襟見肘。

塞恩作為罪靈，又或者說魔法生命，疲憊感是基于魔力的充盈程度來定的，而恰巧，卡娜的魔力始終無限量的供應著他。

這意味著即便是保持著瘋狂的高頻攻擊，他也始終處于一個巔峰狀態。

而布萊恩卻不可能，雖然他的實力強大，但終歸還是一個肉體凡胎，尤其是【常暗奇響曲】作為攻防兼備的魔法，各方面的消耗都不算小的。

當因為疲憊導致的破綻愈發的多時，危險也愈發的近，他幾乎迫使得只能維持防御了，不說找到反擊的機會，便是防御都出現了漏洞。

要不是反應及時，他或許已經挨上好幾下了。

然而終歸還是徒勞的，布萊恩自己也清楚，在找不到翻盤機會的戰斗中，一旦開始陷入劣勢，那么往往也就意味著最終的結局是如何了。

幾乎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啊！！！”當鐮刀切割在身上，布萊恩的慘叫響徹云霄：“這是什么，為什么能夠傷害到靈魂？！”

相比于肉體上的撕裂，那股來自靈魂上的痛楚才是讓他痛呼出聲的根本原因。

而塞恩難得的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戒備的退回到了卡娜的身旁。

“這是...地獄的氣息。”卡娜神色戒備，示意蒂娜先放過她的對手：“讓無關人員走，這個家伙有問題。”

又是來自魔鬼們的手段，而先前的‘白天使之災’中也同樣有著魔鬼或者說地獄的影子。

這之間才過去多久？

‘已經這么頻繁了么？’卡娜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來，原本只是以為一次尋常的復仇，卻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

“父親...”蒂娜停手后，午夜也沒有不知所謂的糾纏，先前的試探戰斗中，他的扭曲魔法和幻覺魔法對那個使用時間魔法的家伙效果都不大。

先不提這個事實對一直自喻無敵的少年有多大的打擊，自己仰仗的父親忽然痛呼出聲的狼狽模樣又嚇到了他。

“走，你現在就走。”布萊恩左手按壓在胸前的傷口上：“去和其他人匯合，我會來找你們。”

午夜看了看布萊恩，又看了看卡娜等人，雖然還弄不清情況，但他選擇相信父親的判斷。

“好的，父親大人。”

午夜頭也不回的走了，沒有人攔他。

甚至卡娜的目光至始至終都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看樣子你定然是有所依仗，能夠從我手上逃走了？”因為情況的突變，原本不想廢話的卡娜難得主動的開口：“怎么，是你身上的這股魔鬼的氣息給你的自信？”

“哈哈哈，魔鬼么？”布萊恩有些自嘲：“這么說倒也沒錯。”

他無疑是一個有天賦的魔導士，雖然不說天賦秉異人中龍鳳，但想當個魔法開發局的局長也是輕輕松松的。

然而在一次整理從黑暗公會收繳上來的魔導器時，那個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查清楚來歷的東西讓一切都變了。

他的靈魂好似被一分兩半，變得極端，魔法天賦變得更強大的同時，也對原本熱衷的事務變得看不上眼。

他變得熱衷追求魔法的真諦，同時也極端的熱衷毀滅與破壞。

還算清醒的他直到自己繼續這樣下去只是取死之道，花費大力氣開發出了‘活體鏈接’魔法，成功的以他當前的人格為主導，封印了破壞人格。

而現在，卡娜或者說【亡禁收割者】的這一刀，打破了由‘活體鏈接封印·’促成的平衡，以至于讓那股分裂雙重人格的力量暴露出來。

對于不了解的人來說，這種莫名氣息或許只會將其當成是布萊恩修習魔法自帶的，但卡娜卻能清晰的感知到。

那是魔鬼的力量，是世界之敵，地獄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