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兩個,老大不小了,要親就快親,不親就回答我問題。”小花坐起身來,手臂將蜷起來腿環住,看起來臉頰和眼睛都紅紅的,看起來沒什么精神。
小魚噌的站起身,“小花你餓了吧,我出去給你找點吃的。”說完綠光一閃不見了。
“跑真快。”符南竹湊到小花身邊,用手試了一下她的額頭,“你臉這么紅,這么燙,發燒了,小魚真不會照顧人。”
小魚說是出去找吃的,其實是逃避。
但是遲早要回去的,如果她問蕙實的事情,清水鎮的事情,自己該怎么解釋。
都說十五月圓之時正是團聚的日子,本來說好大家一起看煙火的,結果卻這么收場。
看著清水鎮的方向,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來了一株巨大的植物,距離太遠看不清是什么,顏色很好看,忍不住想要抱抱它。
“回去吧。”
小魚嘆氣,隨手摘了些果子,回了山洞,結果看著小花枕著符南竹的腿又睡了過去,額頭上放著一條浸濕的手帕,立時知道發生了什么。
“她發燒了啊,我都沒發現,蕙實姐還讓我好好照顧她的。”
發現小魚的內疚,符南竹搖搖頭,“沒事的,有我呢。”
兩個人就這么對視著,符南竹卻突然拍了下腦門,“對了!”又想起來聲音太大了,又低下了聲音,“忘記告訴燚炎兄他們已經找到你了。”
說著,折了一只紙鶴,注入靈力,“燚炎兄,我找到小魚了。”
“小南,你師兄他們呢?”
“你失蹤之后,他們就先回去了。”
小魚捧著果子灑到火堆旁,和符南竹面對面坐著,隨手撿了一根樹枝挑弄著柴火,“小火人他們什么時候到啊。”
“不知道啊,傳音紙鶴飛到不快,如果離得遠的話,這一來一回,怎么也要大半天吧。”
小魚隨便應了一句,然后場面再次冷了下來。
放在平時,小魚一定可以嘰嘰喳喳找話題,符南竹這個話癆也不會放過小魚,只是她滿面憔悴,符南竹實在不忍心打擾。
果不其然,不出一會小魚便昏睡了過去。
看著她的睡顏,抱著小花,符南竹突然感覺,這樣平平淡淡享受天倫之樂,簡直不要太幸福,雖然小花比自己年紀大很多很多很多。
符南竹長在御魔署,受了三平影響,這一生并沒有什么遠大理想抱負,自從認識了關月影,自己才有了目標,便是幫她醫好眼睛。如今,關小姐的眼睛醫好了,小魚的眼睛不知道蕙實用了什么辦法竟然也醫好了。
現下自己要做的,便是三平閉關前給自己留下的題目了。
御魔署的劍到底為了什么而存在,自己的力量到底為了什么而存在。
一夜無眠,看著太陽西沉,月亮升起,朝陽再將月亮送回家,難熬的一夜終于過去了,燚炎和廉越也到了,卻沒看到老杰和唐月柔的身影。
燚炎說,他們知道小魚找到了也就放心了,要繼續回去過他們的小日子去了。
看著符南竹有些失落的樣子,燚炎又繼續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除魔衛道并不是武兄弟所愿,對于他來說最重要的莫過于他的妻子了吧。”
符南竹本來還眉頭緊鎖,聽完這一席話,一下便釋然了,“說的對,每個人都有對于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或事物,力量強大也好,力量微弱也罷,能保護好他們已經很不易了。怪不得師父封了劍,不愧是我家臭老頭啊。”
符南竹自言自語,其他人也沒有理他們,這個時候,卻飛進來一只傳音紙鶴。
“妖界入侵,御魔署弟子速回!”
聲音卻是了忌長老的。
眾人在疑惑,按理說,符南竹和廉越已經被逐出師門,這傳音紙鶴再怎么傳也不應該傳給他們倆,而且還是平日里對符南竹多番刁難的了忌長老傳的,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是傳令。”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廉越說道。
符南竹也明白過來,“是召集弟子回山的傳令,鎖定的是御魔署弟子身上的靈力,一般是遇到緊急情況下才會啟用,從我到御魔署,這還是第一回。想必是真的有難,我得回去。”說著與廉越對視,便達成了默契。
那畢竟是自己的家,就算吵架離家出走,真的有難了,他倆不能不管。
小魚冷哼一聲,“活該!”
“小魚……”符南竹安撫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我不知道這事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便不能當作不知道,不過我向你保證,待御魔署渡過此次劫難,我一定陪你,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好嗎?”
“小南!”看他倆這意思,燚炎倒是覺得情理之中,但小魚卻呆不住了,“他們剛做了那樣的事,死有余辜!”
“但那里畢竟是我的家,不僅僅有圍攻清水鎮的弟子,還有我師父,我師兄師姐,我不能坐視不理!”符南竹據理力爭。
“御魔署那么多弟子,就差你們兩個嗎?”小魚半步不讓,“說白了,你們那個掌門費這么大勁屠了清水鎮,你當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嗎?如果贏,他們不會記你們倆的好,如果輸,你們回去就是送死。”
在場眾人明顯感覺到了符南竹身子一顫,小魚的話戳中了他的心,過了半天他才緩過神,“是,我知道他要做什么,我也知道這樣不對,所以我才更要回去。我師父還在,此次他若出手,啟用了魂碎的話,必定會魂飛魄散,就算我阻止不了這場戰爭,我也要盡可能減少傷亡,最起碼,我不能讓我師父再也入不了輪回。”
“符小兄弟,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命定的,憑一人之力改變不了什么。”燚炎勸解,他本來不想管這些事,但看這倆人如此吵下去根本沒個結果,“萬事萬物皆有因果,符小兄弟是在御魔署長大,所以他一定會回去,小魚舍不得你,所以她并不希望你回去,御魔署和妖界相爭數千年,早晚會有此一戰,已經是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事情,所以,如此爭吵沒有意義。”
聽燚炎如此說,眾人沉默了。
廉越伸手拍了拍符南竹的肩膀,動作很是生硬,是真的很不擅長和他人有肢體上的互動,“符師兄,你跟小魚姑娘走吧,我自己回去就夠了!”
符南竹剛要拒絕,卻聽小魚在一旁說道:“不用了。”
“與其讓你跟著我走,然后后悔內疚一輩子,還不如放你走。不過記得你答應我的,此事之后……”
“此事之后,我陪你做你想做的一切,去你想去的地方,吃你想吃的美食,看你想看的風景,我們再也不分開。”
這是符南竹給小魚做下的承諾。
“我走了。”
符南竹轉身走開的一瞬間,小魚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手,卻在輕輕觸碰到之后,抓了個空。
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總有一種要永遠失去他的感覺。
符南竹,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時候開始如此依賴你,不舍得分開,不舍得看你難過,甚至你想離開,我都不舍得阻攔。
我喜歡上你了,想和你一起走遍這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看最好看的煙火,吃最好吃的烤魚。
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小魚深深嘆息,將眼淚咽了回去,再次揚起笑容,“小火人,你打算去哪?這次妖界入侵御魔署,妖界會不會比較好闖,我們去找離未幫你找你的鏡子啊?”
“離未?”燚炎有些驚訝,“你竟然知道他的名字。”隨即笑著搖搖頭,“也是,如果不熟悉,他怎么會三番五次救你。”
“熟悉?”小魚想了想,“我們不熟啊,只是知道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總是救我,說起來,我還沒有好好謝過他呢。”
“真有趣。”
說完燚炎不再接話,倒是回頭去看小花,這個孩子從頭睡到尾,臉紅紅的,一眼看過去就是在發燒。
妖就算修為低一些,也不會輕易生病,想來不是受傷了就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過這些事,他不關心。
燚炎蹲下身,將手覆在小花額頭上,聚起淡淡的微光,慢慢注入小花體內。
很快,小花的臉就沒有那么紅了,想來是退燒了。
“真神奇啊,怎么我就不行呢。”說著試著照燚炎的樣子聚起微光,但顯然是不能用來治病的,“話說,曉曉也會,蕙實姐也會,但是小南他們就不行。”
燚炎收了力,站起身整理衣袍,方才解釋,“不是單純注入靈力或者妖力就可以的,要懂得歧黃之術,了解身上的穴位以及氣力的運轉,大概符小兄弟他們沒有學過這些。”
“你還懂這些啊,沒看出來。”這回換小魚坐到小花身邊,左看看右看看,像觀察標本似的,“不過小南他們走了也好,省得小花看著煩心。”
“也是。”
“那她什么時候能醒過來啊?”小魚又離得近了些,實在太好奇,迫切地想知道燚炎剛剛注入地靈力游走去了哪里,卻發現一絲端倪也看不出來。
正看的認真,地上的小孩卻突然睜了眼,倒是嚇了小魚一跳。不過這次倒是沒有什么過激的反應。
兩人四目相對,一起眨眨眼。
小花一把摟住小魚的脖子,“小魚姐,你身上有媽媽的氣息。”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