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風輕輕吹拂著白楚凡的臉龐，可依舊不能將其冷卻，雖然他身在白家，但其實并不像外人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美好。

之前出言羞辱他的五姨太，是白靜的母親，照理來說也是他的舅母，對于類似這種言語，他聽得太多了，平時都會忍下來，只是今日不知為何，他壓抑在心底的沖動還是爆發了出來。

走到一處黑暗的河邊，他坐在了一塊青石上，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長嘆了一口氣，他將白日里葉楓給他的靈石拿了出來，在昏暗的夜色之下，這塊靈石居然發出了瑩瑩的輝光。

河中是一艘燈火通明的花船，里面不時傳來男女的嬉笑之聲。

滄州城很繁華，但是他早已厭倦。

他所向往的地方，是在那不遠處的華山之巔。

雖然在城中抬頭仰望并不能看見云層之上的浮島，但是他知道，烈陽宗就在那里！

“表哥...”

白靜文弱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白楚凡收回思緒，轉過了身。

“你沒事吧...”

他笑了笑，又轉頭看向了河面，“我能有什么事？”

白靜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龐，“很疼吧？”

白楚凡握住了她的手，一把將她抱在了懷里。

“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光明正大地站在白云天面前，我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將你娶...”

白靜的芊芊玉手按住了他的嘴唇，誠懇地說道，“我相信你！”

白楚凡緊緊地握住了靈石，說道，“我一定要進烈陽學府！”

白靜猶豫了一下，“要不我和我爹說一下，把我的名額讓給你...”

白楚凡一下子站了起來，“你說什么？！”

白靜沒想到他的反應這么大，“我是想...”

“你從心底里就認為我進不去是嗎？”

“到頭來我還得靠你們白家？”

“不不不...”

“不是的...”

白靜連連搖頭。

...

“李兄，該你作詩了。”

“好！那李某就獻丑了！”

“沿堤柳潤若酥~~”

“映水樓臺畫圖！”

“哎呀~”

一個女子的嬌聲傳來，“李公子討厭，為何用人家的名字作詩呀~”

“柳姑娘，這首詩本公子就是為你寫的啊...”

“來嘛...”

“討厭...”

“哈哈哈...”

花船上時不時傳來一些靡靡之音，葉楓站在一棵老垂柳下面，望著這燈火通明的河道陷入了回憶。

往事總是這么不經意間闖入腦海，記得當初他以為從小青梅竹馬的紫月就是他這輩子了，或許對方也曾如此認為。

但是一場變故后，二人便天各一方，從此再無聯系。

而在他青春懵懂之時遇到了明月，二人有過一段難忘的時光，但卻很是短暫，短地幾乎讓葉楓已經記不清她的相貌。

根可悲的是，當初的他和她，都只是被某些掌權之人的洪流淹沒的小人物，一朝風花雪月，便是天人永隔，生死兩茫茫。

再往后他遇到了沈芊芊，在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將她當成了明月的時候，難以置信的輪回之手又將他們分隔在兩千年長河的兩端。

如今他終于和她再次相遇，可他還是不能放下一切，和她遠走高飛。

人生就是充滿了不確定，它像一場被安排好的戲，可又會隨時被任何風吹草動打亂。

“哐當！”

瓷器破碎的聲音打破了原有的音律，緊接著一個男子的怒吼聲傳了出來，“姓王的！你不要太過分！”

“呵呵，我王澤今天就是過分了！你敢怎么樣！”

伴隨著吵鬧聲，幾個女子大叫著散開，兩個人推推嚷嚷，從花船里來到了甲板上。

爭執的二人一個名叫王澤，一個名叫李境白，王家和李家都是滄州城內的世家，二人都是所謂的紈绔子弟。

爭執原因，是王澤出一千兩包了名花魁，而這名女子正是李境白心儀的明柳潤蘇。

“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姓王的，你不就仗著家里有些臭錢，你有幾斤幾兩我不知道？就憑你能進烈陽學府？我呸！”

“抱歉，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要不然，你也出仙資啊？明明沒有錢，還要打腫臉充胖子！”

李境白臉色通紅，惱羞為怒，上前用力推了王澤一把，一下子就把他從船上推了下去！

“噗通！”夜色中，一個人影從花船上掉了下去。

“啊！~救命~我不會水...會水...”

王澤咕嚕嚕地喝水，而船上的女人們則開始大聲尖叫，生怕他人不注意這里的情況。李境白全身發抖，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殺人啦！殺人啦！快報官！”

伴隨著老鴇的嗓門，李境白慌慌張張地下了船，一會兒就消失在人群中。

身在暗處的葉楓將這一切看了個真切，他暗暗捏動靈力，準備出手救人，無意間感覺到對岸有些許靈氣浮動，他定睛一看，居然是白日里見到的那個少年。

此時他也正好奇地查看河面，在他旁邊，還有一個白衣女子。

“救命！”

“救...”

葉楓想了想，還是用最原始的方法。

他跳入了河中。

...

城中破廟。

葉楓將昏迷的王澤放在了地上，揮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水霧彌漫，他整個人立刻就干燥了。

他剛才聽此人與人爭論，想必知道烈陽學府的消息。

“啪！”

“噗！”

王澤噴出一口河水，大嗆了幾口，這才緩過勁來，此時他才看到了葉楓，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

“你...你是誰？”

“你想干什么？”

葉楓伸出兩根手指，“呼”地一聲竄出一根火苗，將他身前的柴火堆點燃。

王澤大驚失色，指著他尖叫道，“你...你是神仙？”

“神仙？”

“你們現在對修仙者都是這么稱呼的嗎？”

他一愣，隨即連連磕頭，“對對對！修仙者，是修仙者！多謝大仙救命之恩！”

王澤心中激動無比，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怎么能相信自己真的遇到了修仙者。

葉楓蹲了下來，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澤！”

“我是滄州首富王怡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