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高樓大廈里的一格，燈火通明。

2019年最后的一夜，辦公室里仍然留守著六七個人。

謝煩猛地灌了一口紅牛，扭扭脖子，繼續(xù)敲打代碼。

他已經連續(xù)工作了快七天，眼睛充滿了血絲，雙手機械麻木地敲打鍵盤。

啪嗒啪嗒啪嗒，敲擊鍵盤的聲音。

滴答滴答，時鐘走動的聲音。

謝煩看了一眼電腦屏幕右下方的時間，11：30。

又要在辦公室跨年了。

他并不想這么拼，但老板下了死命令，這個項目必須在過年之前完成。

如果項目做得出色的話，老板答應給他升職加薪，并擔任明年重點項目的主管。

十年來，就等這個機會了。

突然，屏幕出現(xiàn)了一道赤紅的數(shù)字。

謝煩嚇一跳，以為電腦出現(xiàn)了問題，于是趕緊進行安全檢查。

一轉頭，眼前的紅數(shù)字居然滑出了屏幕。

謝煩意識到這組數(shù)字好像刻在自己的視網(wǎng)膜上，他閉上眼睛，數(shù)字還在。

此時，他看清了數(shù)字。

【249990】

什么意思？

謝煩心跳加快，他按摩了下眼部。

不行了，都出現(xiàn)幻覺，得休息了。

謝煩準備將工作收尾，回去好好休息幾天。

只有出事的時候，人才意識到自己的小命是多么寶貴。不能拼命，拼了命還怎么賺錢——以前謝煩對這話嗤之以鼻，還嘲笑回去，只有拼命才能賺錢的。

敲了幾行代碼后，謝煩發(fā)現(xiàn)了一件詭異的事。

眼中的那組紅色數(shù)字在不斷增加。

【249994】

謝煩想了想，又敲下了一行代碼。

【249995】

果然，每次寫下一行代碼，詭異的數(shù)字就增加1點。

難道寫到第250000行代碼后就有獎勵？

或者說這是程序員專屬的精神幻覺？

謝煩有輕微的強迫癥，他打算再弄5行代碼，湊個整。

啪嗒啪嗒啪嗒，敲下了一行代碼。

滴答，秒針與分針與時針重合。

2020年1月1日00：00

【249996】

窗外的廣闊黑夜燃起了流光溢彩，新年的煙火表演開始了。

辦公室里的職員都跑去窗邊看熱鬧，拿手機拍照。

沒有人注意到謝煩倒在辦公桌上，眼睛失了神。

謝煩，卒。

…………

2020年，嶺冬市。

云煙大學，舊圖書館。

“同學，醒醒，圖書館不能睡覺。”管理員阿姨推了推謝煩的手臂。

謝煩從酣睡中醒來，迷迷糊糊中看見對面有個女孩在偷笑。

深呼吸后，他觀察了一下周圍。

兩列八行的六人長桌，座位上都坐滿了人；桌上都擺滿了教科書以及復習資料；左側還有一列列的書柜……

“都是一些年輕人啊，我不會是在大學圖書館里吧？”謝煩心里琢磨著。

“我怎么到這里來了？”

“這里究竟又是哪里？”

謝煩翻了翻自己位置上的書籍和資料，資料上名字寫著“謝煩厚”。

“是我全名沒錯，可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大腦晃晃蕩蕩的，有點暈乎。”

謝煩起身離開座位，繞了一圈后下到一樓，一出大門他就讓眼前的景象嚇著了。

下雪了！

“我一個南方人怎么突然到了北方來的？”

一個小時后，謝煩回到圖書館里的座位。

他面前擺放了一堆書：《人類簡史》、《世界地圖》、《十萬個為什么》、《第三次能源革命》、《神奇寶貝特別篇》、《2019年泳裝設計鑒賞》、《編程指南：從入門到入土》……

又一個小時后，謝煩確認了基本狀況。

這里是另一個地球啊！

我是另一個謝煩啊，而且還年輕十歲。

“我它喵是重生還是穿越，不管了，總之這是新生。”

“沒想到死得那么悄無聲息，卻到了另一個地球。”

新事物，新世界，新的人生。

對面女生瞧了謝煩一眼，讓他的狂喜臉色給嚇到，趕緊收回視線繼續(xù)看書。

謝煩沒有察覺對方的小動作，他在想怎樣理清自己的處境。

他習慣了用紙筆記錄自己想法和思路。

他左找右找沒有發(fā)現(xiàn)筆，只有草稿紙。原來的“謝煩”挺馬馬虎虎啊，來圖書館學習筆都沒有。

他只好向旁邊的男生求助。

“學長，能不能借我一支筆用一下？”

“可以，拿去吧。”男同學穿著挺正式，如果不是長得年輕，謝煩會覺得他是老師。

“謝謝。”

謝煩接過筆，在草稿紙上寫了一些分析。

通過對新地球的“我”手機的調查發(fā)現(xiàn)：謝煩厚是云煙大學哲學系一年級學生，家在南方江川市，不僅父母健在還有一個姐姐叫謝煩蕪，而且家里養(yǎng)了一只貓；

謝煩班級是1901，住在3號樓212宿舍，舍友五人，班級男女比例1：3，男生10人；

云煙大學排名中上，哲學系是新開的，就業(yè)前景一般般……

大環(huán)境，新地球和舊地球應該具有同時性，但新地球因為有新能源“暗水”，科技水平比新地球領先一個世代；

新地球幾乎所有人接入了互聯(lián)網(wǎng)，虛擬經濟和文化產業(yè)格外發(fā)達；

二十世紀以來，新地球變化巨大，舊地球九成以上的事情和事物相對而言不存在了；

一些有趣的相對變化：戴安娜沒有遭遇車禍、任天堂只剩下口袋妖怪系列作品、可口可樂和麥當勞和迪士尼合并成巨頭“麥迪可樂”公司、周杰倫更胖了、全職獵人漫畫完結了……

寫著寫著，謝煩忽然發(fā)現(xiàn)眼前出現(xiàn)一道藍色的半透明光幕，上面飛速地彈出一些文字。

【系統(tǒng)正在綁定宿主】

【宿主：謝煩厚，20歲】

【宿主可以通過意念與系統(tǒng)進行交流】

“你大爺?shù)模闶鞘裁礀|西，我它喵又要死嗎？”有過之前的經歷，謝煩對突然出現(xiàn)眼前的東西，既不信任又懼怕。

【系統(tǒng)對生命無任何惡意】

【如果宿主對系統(tǒng)不滿，可以申請脫離系統(tǒng)】

“申請脫離。”

【申請脫離的規(guī)則：只有宿主精神失常了才能申請脫離系統(tǒng)】

【宿主申請脫離系統(tǒng)，說明宿主頭腦是理智的，因此宿主不屬于精神失常，所以不能脫離系統(tǒng)】

“你這不就是耍賴……”

“我讀的書少，但我讀過系統(tǒng)論、信息論和控制論，你不要騙我。”

“你究竟是什么鬼系統(tǒng)，趕緊報上名來。”

【隨機生成系統(tǒng)，正在建立模型】

【網(wǎng)絡信號不好，啟動腦補】

“等等，你是人工智能嗎？”

【系統(tǒng)不符合宿主所在星球關于“人工智能”的各種定義，答案為否】

【生成完畢】

【創(chuàng)作激勵系統(tǒng)2.0】

【系統(tǒng)為讓宿主更好地進行創(chuàng)作，將提供資金、獎金，以任務形式進行發(fā)布和鼓勵】

【詳細條款和具體規(guī)則（點擊查閱）】

“查閱。”

刷一下，幾萬字的內容密密麻麻地呈現(xiàn)在光幕上。

這時候，謝煩表現(xiàn)了一個老程序員該有的素質以及能力。

“已閱，關了吧。”不到一秒，謝煩就關掉了詳細內容的頁面。

【具體例子】

【任務#000從零開始】

【隨機生成創(chuàng)作領域：雕塑】

【創(chuàng)作資金：1000元】

【作品獎勵金：10000元】

【創(chuàng)作資金只能用于創(chuàng)作活動，包括場地、人員、材料和工具、宣傳等（具體規(guī)則請點擊查閱）】

【創(chuàng)作時限6天】

【時限結束后，作品需要商品化并投入市場】

【投入市場一周后進行結算】

【隨機生成結算公式】

【結算公式：個人資金＝（作品獎勵金-創(chuàng)作資金）x差評率÷銷量（份）】

【作品所有的收益歸入系統(tǒng)的創(chuàng)作資金庫】

【其余事項請點擊查閱或咨詢系統(tǒng)】

“乍一看，怎么感覺你是在坑我？”

“你給我發(fā)錢是好事，用在創(chuàng)作上，確實是一種鼓勵。”

“可作品的所有收益歸入系統(tǒng)就太不好，這不就是相當于用獎勵金來買斷嗎？”

“更何況這個結算公式還有問題，如果我做了一件優(yōu)秀的雕塑的話，沒有收益不說，你這獎勵金乘以差評率，差評越少，錢就越少，另外銷量越好錢也就越少。”

“一乘一除，就沒剩下多少錢。”

謝煩假設了一個數(shù)，用筆算了算。

忽然，他眼前一亮，閃出了金錢的光芒。

“我誤會了。”謝煩嘴角向上翹起。

“這……它喵是廢物創(chuàng)作者、咸魚創(chuàng)作者和撲街創(chuàng)作者的福報啊！”

“一個越好的作品，在系統(tǒng)作用下，個人收益少得可憐，相當于系統(tǒng)的究極打工仔！”

“但是，一個超級無敵爛的作品，可以拿下獎勵金啊！”

“低投入，低產出，高收益！”

謝煩越琢磨越覺得有戲。

“福禍相兮，否極泰來，福報啊福報啊！”

經過上一世的教訓，謝煩深刻意識到什么樣工作才是最好，那就是一邊摸魚一邊賺錢。

不美嗎？不香嗎？

“系統(tǒng)，你給翻譯翻譯，什么叫創(chuàng)作激勵？”

【系統(tǒng)為讓宿主更好地……】系統(tǒng)重新列舉了一次剛才的字幕。

“讓你翻譯給我聽，什么叫創(chuàng)作激勵？”

【創(chuàng)作激勵是指，系統(tǒng)給你提供創(chuàng)作資金和獎勵金，以此來鼓勵宿主進行創(chuàng)作】

“我就是想讓你翻譯翻譯，什么叫創(chuàng)作激勵？”

【……創(chuàng)作激勵就是，你創(chuàng)作我給錢】

“翻譯出來給我聽，什么叫它喵的創(chuàng)作激勵？什么它喵的叫什么它喵的創(chuàng)作激勵！”

【它喵的就是你摸魚你收錢】

“喔，這就是創(chuàng)作激勵。”

下一秒鐘，系統(tǒng)的一句話直接讓謝煩頭皮發(fā)麻。

【獎勵金至少1000000元，每一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