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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瑪麗去山坳村的見聞

  • 石榴灣
  • 廖宅老農
  • 8018字
  • 2020-01-08 20:37:08

鄧大海接了瑪麗的電話后,便從珊珊那里急急忙忙地趕回灝州賓館。瑪麗等了他一個上午有點不高興。問道:“干什么去了,這么久?”

“嗯……唔,一個朋友找我有點事。”鄧大海敷衍著。瑪麗聽了,心里更加不舒服。心想什么事就不能說嘛,為什么這么支支吾吾。

“去吃飯,吃了飯馬上走。”鄧大海說。

瑪麗沒作聲,撅著嘴,顯然在生氣。兩人來到酒店二樓的餐廳,匆匆地吃了飯。鄧大海開車,瑪麗坐在右邊的副駕駛位置。小車向山坳村駛去。瑪麗一路無話,他感覺到了瑪麗情緒上的變化,嘿嘿地笑了幾聲,說道:“在生我的氣?”

“沒生氣。”瑪麗說話的語氣卻明明告訴他在生氣。

這時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瑪麗一側目,目光正好落在鄧大海貼著創可貼的脖子上,蹙著眉問道:“脖子上怎么受傷了?”

“走得急了,給樹枝劃了一下。”

“停——車。”瑪麗知道鄧大海又是在敷衍她,肯定有事在瞞著她,忍不住大聲喊。

鄧大海只好慢慢將小車停在路邊,問:“又怎么啦。”

瑪麗伸手把鄧大海脖子上的創口貼一下便撕開了,板著臉說:“哼,鄧大海,這明明是女人抓傷的啊,你繼續編吧,我要回香港了。”說完推開車門就要下車。

鄧大海急了,伸手一把拉住她,急急說道:“瑪麗,你聽我解釋。”

“說吧。”瑪麗眼睛瞪著他。

鄧大海舒了口氣,慢慢地把今天上午發生的一切給她講了,末了又說道:“鄢泉禮是我們的領導,珊珊你也認識,這種事關系到他們的隱私和聲譽,本來不想對你說的,既然你想知道我也就只好告訴你了,但我希望你給他們保密。”

瑪麗點點頭,這才知道是誤會他了,臉上又有了笑容,說:“原來是這樣啊,那個鄢泉禮也太不像話了。”

鄧大海重新啟動了小車繼續行駛。他說道:“在官場上混不是件容易的事,就是那么些位置,僧多粥少人人都想上。而現在的人事制度又是一把手說了算。一些人巴結領導討好上司,送錢送物。一些女人為了往上爬出買自己的色相,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了。唉,沒想到珊珊這么認真。”

“珊珊人長得那么漂亮人也能干,何必走這條路呢。”瑪麗有些不理解。

“唉,站在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內地的一些事你是不會明白的。能跟你比嗎?你想要什么你爸說句話就得了。可我們平民百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除非你不想干了。”

“我警告你,別學壞了噢,你要是敢……”瑪麗說完調皮地擺了個剪刀手勢。

從灝州城到山坳村有四十多公里,從樟樹鎮到山坳村這段路是單車道,鄧大海很小心地駕著車慢慢行駛。他已經給他爸打了電話,兩位老人聽說兒子要帶女朋友來笑得合不攏嘴。買了水果,炒了些花生燒了一大壺濃茶,放在桌子上擺好。老兩口坐在家門口的楊樹下,眼睛望向通往樟樹鎮的那條單車道公路。

下午兩點多一點兩人終于到達山坳村。見到兩位老人,鄧大海介紹說:“爸,這是瑪麗。”

瑪麗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顯得很有禮貌,她向兩位老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甜甜地說:“鄧伯伯好,伯母好,我們專程來看您和伯母,也不知您喜歡什么禮物,帶了兩盒保健品,還有一個按摩器,我聽鄧大海說伯母腰腿疼,買了個按摩器給伯母試試。”

鄧大海的媽媽笑咪咪地拉著瑪麗的手說:“這么乖的閨女啊,長得跟電視上的演員一樣,我兒子真有福氣喲。”

瑪麗羞澀地笑了笑有些靦腆地在桌子旁的凳子上坐下,那份羞怯的模樣與半小時前的叼蠻任性簡直判若兩人。

鄧大海的爸爸在忙著張羅晚飯,鄧大海媽與瑪麗在聊天,

“你家住哪里啊?”

“伯母,我家住香港。”

“上江,有好幾十里啦,我還是在作女的時候去過,那地方竹筍多。”

瑪麗專注地聽老人說話,但還是有個別地方聽不懂,雙眼求助地望著鄧大海。鄧大海只好把他媽媽的話解釋了一遍。

鄧大海對他媽解釋說:“媽,瑪麗說的不是我們這里的上江,是香港,是大城市。比廣東還遠啦。”

“哦,好遠啊,看你這么嬌貴,你阿爸一定是大干部吧?”

“伯母,我爸不是大干部,是做工的,只管了幾個人。”

“哦,不容易,上年紀了,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你告訴他,有空來我們村走走。”

鄧大海媽說的是本地的‘普通話’,瑪麗好些沒聽懂,少不得鄧大海還要解釋。鄧大海聽她們兩個說話,實在費勁。便說:“媽,我與瑪麗出去走走。”

“哎,記得早點回屋呷飯啊。”伯母笑咪咪地叮囑道。

鄧大海與瑪麗手拉著手沿著河邊的小路往上游走。下坳村、中坳村、上坳村三個村子緊挨著,分布在小河的兩邊。其中有幾幢占地面積很大的豪華別墅特別顯眼。據說這些別墅都是村里幾個大老板的,他們住在城里,很少回農村的家。其他的都是些用紅磚、水泥、鋼筋砌起的樓房。以前土木結構的老房子已經很難找到了。瑪麗還是第一次來內地的農村。她說,她看到這里的農村比她想象的要好。

他們一路走著,路上有三三兩兩小學生走過,不時向他兩投以異樣的眼光。在村里的大多是些老人和小孩,鄧大海不時用方言與他們打招呼。他們說些什么,瑪麗很多聽不懂。她站在鄧大海旁邊,只是禮貌地點點頭。

當他們走到中坳村的盡頭,這里原來有一幢青磚青瓦的舊房子,鄧孝山大哥就住在這里。鄧孝山與鄧大海關系比較好。他妻子叫賀碧香,有姣好的身材和面容,活波而開朗。喜歡開玩笑。鄧大海每次回家都來他們家坐坐。他們有一雙活潑可愛的兒女,女兒佩佩在樟樹鎮念初中,兒子童童在村里念小學。可是現在舊房子拆了,建在原地方的新房卻還沒有完工,房子的四個角的鋼筋露在外面,裸露的門窗還沒有上漆。新房建了一半怎么就停了呢?他們一家現在住哪里?鄧大海正納悶,這時候聽到里面有輕輕的哭泣聲,那種發自內心的壓抑、無助的凄愴之聲不忍卒聽。鄧大海站了一會確認聲音是從里面傳出之后,便對瑪麗說:“瑪麗,里面有哭聲,我進去看看。”他輕輕推開那扇虛掩著的門。看到了極為震驚的場面:屋子里面沒有粉刷,窗戶上有幾塊玻璃壞了,客廳里只放著幾件老式家具,靠墻的小木桌上,擺著一臺十四吋的黑白電視機,還有兩個已經發硬的饅頭,和一個煮雞蛋。潮濕的地面散發著一股霉氣味兒。壓抑的哭泣聲是從右邊的臥室傳出。臥室門上掛著布簾,鄧大海在臥室門口站了一會兒,問道:“孝山大哥在家嗎?”

鄧孝山的女兒佩佩從臥室走出來,淚眼汪汪地看著鄧大海哭著說道:“我爸死了,嗚嗚。”

鄧大海吃驚地問道:“我上次回家,你爸還好好的啊,怎么就死了呢?”

“嗚嗚,嗚嗚,我爸在礦上做事,礦井塌了砸死了。”

“你媽呢?“

“媽媽病了,在床上躺著。”

佩佩的話驚得鄧大海目瞪口呆。

鄧大海隨佩佩進了臥室,看到賀碧香躺在床上,眼窩深陷,臉色蠟黃,原來俊俏的面容瘦得不成人型。他走近床邊,彎腰小聲叫了聲“碧香嫂子。”

賀碧香轉過頭睜開眼睛。她看見了鄧大海。眼睛里流出了眼淚,嘴唇顫抖著像是要說什么,鄧大海把頭湊到她跟前。

“是大海…兄弟啊…嫂子只怕…沒有幾天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佩佩和童童,他們…還小,嫂子…求你……”賀碧香聲音很小,斷斷續續地說到這里,便大口喘氣。鄧大海抓住賀碧香垂在床邊的手,說道:“嫂子,其他的不要去想,你先把病治好。”

賀碧香緩緩地搖搖頭:“前天…才從醫院來…唉,先要交八萬吶……治不好了…哪來那么多錢啦…我知道…只是…可憐兩個孩子。”

“嫂子,今天下午就去灝州住院,錢你不要擔心我們一起來想辦法,其它事你就不要去想。”鄧大海說完轉過頭剛要喊瑪麗,卻發現瑪麗已經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剛才的情形她全看到了,他與賀碧香的談話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但大概意思已經明白。她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急需要幫助,不然就會死掉。

“瑪麗,她急需住院治療,我打算送她去醫院。”鄧大海快言快語,他沒有時間解釋。

“嗯,明白,越快越好。”瑪麗沒有半點猶豫,點點頭。

鄧大海與瑪麗急急地回到家里,他爸爸已經準備了一桌的菜,擺好了酒杯,桌上放著一陶罐用糯米做的糊子酒。

見他們來了,他爸拍拍胸前的圍裙笑瞇瞇地說:“讓瑪麗嘗嘗自做的糯米酒,很好喝的。”

鄧大海說:“爸,酒就不喝了我們要盡快趕回去,剛才我們去了碧香嫂子的家,她都病成那樣了,得趕快送醫院。”

他爸一聽鄧大海說臉色即時凝重起來,“唉,碧香可憐啊,是該送她去醫院,只是瑪麗頭一次來,我們這樣做瑪麗能理解嗎?”

“瑪麗能理解,她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鄧大海說“爸,孝山大哥是什么時候出事的?”

“這事已經半年了,剛過完端午節,大概是農歷五月十一,真是造孽啊。”

“爸,你知道那個出事的礦嗎?老板叫什么名字?”

“那個礦在牛頭山礦老板姓陳,聽說那次死了六個人,開始說老板出五萬補償款,后來一分錢也沒拿到。村里人都為她抱不平很氣憤說要往上告。可是我們本縣不受理,說是這事不是發生在本縣沒管轄權。碧香去了兩次牛頭山,回來說那里的人根本不理她,碧香又氣又急就病倒了,唉,可憐啦。”

“這些狗東西,心真黑!”鄧大海罵了句。

匆匆地吃了飯,鄧大海與他父親,又喊了幾位在家的老人幫忙,把賀碧香半扶半背地弄進了小車,佩佩扶著她媽坐在小車的后座上。童童放學了,他大聲地哭著也要去醫院。鄧大海的父親把童童拉住了。

鄧大海從車窗探出半個腦袋大聲說:“爸,照顧好童童。”

“放心吧,”他爸揮著手大聲喊:“佩佩,照顧好你媽!”

小車到達灝州人民醫院已經是晚上六點半了,鄧大海把自己僅有的三萬塊錢取了,醫院醫生說還不夠,鄧大海答應第二天補交這才辦了住院手續。住院的人多還只能住在走廊上。

在鄧大海忙著辦手續的時候瑪麗卻忙著打電話。她先是給她爸打電話,她爸說正在希爾頓酒店接待客人,等下打過來。瑪麗只好又給謝艷霞打電話,電話接通后瑪麗說:“謝總,我要三十萬。”

謝艷霞問:“你在哪里啊?”

瑪麗告訴她在灝州并把當天發生的事情大概講了一下。謝艷霞此時在上海參加一個項目洽談會,聽完之后也很同情賀碧香一家,說她馬上打電話給高鵬,讓他立即趕往醫院幫助打理相關事宜,讓瑪麗盡管放心。

瑪麗打完電話微笑著走到走廊上的病床邊說道:“阿姨,你安心在醫院治療,慢慢會好的。”

鄧大海卻蹙著眉,一個人站在窗戶旁為醫療費默神,今天交了三萬元,說了很多好話才讓住進來,還是在走廊上,明天的余款向誰去借呢?他在頭腦中把親戚、朋友、熟人快速地篩選了一遍,唉,有錢的又不好開口,好開口的又沒錢。正在一莫籌展之際,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向走廊走來,領頭的那位面皮白凈,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環視四周問道:“哪位是鄧大海先生?”

鄧大海聽到叫他的名字馬上回過神來,忙緊走兩步說:“您好,我是。”

“您好!您好!”中年男人握了下鄧大海的手,微笑地說:“我叫馬鴻賓,是周末值班的副院長,剛才昊氏集團的高總給醫院陳院長打了電話,領導讓我來找您,有什么需要,請您給我講就是了,我們一定會盡力的。”

鄧大海很吃驚,但馬上鎮定起來,他引著醫生來到走廊上賀碧香的病床旁輕聲地說:“是這樣,她的病情好像很嚴重請盡快安排檢查,如果要手術請盡量快一點。”馬副院長看了賀碧香一眼,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古怪表情,隨即對幾名醫生說:“立即進行全面檢查。安排一間好點的病房。”

醫院對待病人態度上的變化使鄧大海一時摸不著頭腦,馬副院長一說,這才知道是高鵬給醫院領導打的電話起作用。

昊氏集團屬下的制衣廠在灝州是知名企業,誰都知道這是黎達林的主要政績。醫院對高鵬也是視若上賓。那么高鵬又怎么知道這件事呢?他猜想,這一切一定是瑪麗在背后干的。他看了瑪麗一眼。那眼神有點復雜,在瑪麗面前有一種無能的羞愧感。瑪麗并沒有注意鄧大海這些微妙的變化,而是跟在醫生的后面,進了干凈、明亮、安靜的病房。

醫生推著賀碧香做各種檢查去了,鄧大海和瑪麗出了醫院大門,給賀碧香買了些營養品,給佩佩買了兩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兩人剛進醫院的大門,高鵬給鄧大海打來電話:“鄧主任,您在哪?”

鄧大海說:“高總,我在醫院。”

高鵬說:“我在住院部的掛號大廳啊。”

鄧大海和瑪麗來到住院部掛號大廳與高鵬握了手,高鵬說:“我接到謝總的電話,知道這個事很急,怕耽誤病人的治療就先給醫院的陳院長打了個電話,剛才把三十萬劃到醫院,我就過來了。”

瑪麗說:“你費心了。病人正在檢查呢。”高鵬說“哦,那就去醫院的值班室等吧。”

鄧大海說:“高總,您回去休息吧,我們兩在這里就行。”

高鵬說:“謝總交待的事情辦砸了那還了得。她都親自出面過問了,也不知道這人究竟是誰。不看看,我也不放心啊。”

瑪麗與鄧大海互相對視了一眼,即刻明白今晚的戲應該由高鵬唱主角了。兩人于是跟著高鵬來到了醫生值班室,值班室里兩位醫生伏在桌上打盹,一位醫生在看病歷。高鵬輕輕地推開門,小聲說道:“我是昊氏集團制衣廠的高鵬,我們有一位病人……”

高鵬的話還沒說完,那位看病歷的醫生客氣地接了話頭說道:“哦,您就是給陳院長打電話的高總,坐,坐。病人正在檢查,估計也快檢查完了。你們在這里稍等一會,我去看看。”

不一會兒,只聽到走廊南端響起“踏踏”的腳步聲,鄧大海出了值班室,看到護士正推著賀碧香向病房走去。三人急忙跟了過去鄧大海著急地問道:“醫生,是什么病?”

一位高個子的女醫生說:“肺氣腫引起的肺積水,要做引流手續。”鄧大海擔心地問:“有生命危險嗎?”女醫生看了他一眼說:“病人身體各種指標還算可以,就是嚴重營養不良。不算大手術,放心吧。”

聽了醫生的話,三人都松了口氣,鄧大海低下頭對喘著氣的賀碧香說:“嫂子,馬上進行手術,醫生說很快會好的,別擔心噢。”

賀碧香喘著粗氣,說不出話,只是嘴唇動了動,眼里流出大顆的眼淚。

瑪麗的手機響了,是她爸打來的電話,她用粵語剛說了幾句,在場醫生都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醫生很快地就做好了手術的準備。推著賀碧香去了手術室。鄧大海和高鵬坐在病房的病床上等著。

瑪麗則和她爸在電話中說著話。她在電話中嘻嘻哈哈地向她爸講了這天在灝州的情況,更是繪聲繪色地描述了新建工廠模樣。順帶也把鄧大海夸了一通。她爸說:“哈哈,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看把你高興得把爸爸都給忘記了。”瑪麗卻又嗲著聲說:“爸,還有不高興的事呢。”她爸說:“哦,是誰欺負我的寶貝女兒,告訴我。”

瑪麗便說了賀碧香一家的遭遇和今天去山坳村的見聞,也講了鄧大海怎樣幫助別人的舉動。末了對她爸說:“那個礦老板心也太黑了,這里竟然沒人管這種事。”

她爸說:“出點錢把那個女人治好我支持,這是件善事嘛,馬上就要進行招工,培訓工作了,這件事正好為公司樹立了好的形象,無意中打了個廣告,一個公司在當地的口碑是很重要的。那個姓鄧的小伙子能有這樣的善舉,可見人品不錯。至于其它事有當地政府管,你就不要管了。快過年了,還是早點回香港吧。”

“爸,我可沒想那么多,我只是覺得她怪可憐的。”瑪麗說。

昊耀嵐在中國商界和政界是知名度很高的人物。他是中央政協委員,樂善好施,熱衷于公益事業。商界大佬、政界精英無人不想與他結交。外國企業落戶內地,國內企業去國外容資,很多都是他穿針引線,鋪路架橋促成。

中南省一家大型國有機械制造企業,由于設備老舊,管理不善,已經到了瀕臨倒閉的境況。這幾天,經香港一家銀行介紹美國一家機械制造公司,由這家公司融資,然后在美國上市。何楚雄親自帶著專家組去美國考察。考察的結果與這家銀行介紹的情況差別很大,其一,這家公司所謂容資不是現款而是設備,經專家組的同志鑒定這些設備都是些老舊設備,只是經過特殊處理看起來跟新的一樣。其二,美國公司要占51%的股份控股權在美方。其三,美方公司所提條件苛刻,如有糾紛打官司要在美國法院。這簡直就是霸凌條款。所以何楚雄沒有與美方簽協議。最后,香港這家銀行極力斡旋,雙方商定下次再談。何楚雄與昊耀嵐是多年的老朋友,他從美國返回特意繞道香港。借此想了解香港這家銀行的情況。并想聽聽昊董的意見。

昊耀嵐對何楚雄說:“我對香港這家銀行也不甚了解,不敢妄議,不過在美國融資千萬要慎重,據我了解國內成功的案例微乎其微。美國有一個法律你們仔細研究一下,一個是《薩班斯-奧克斯利法案》英文名為Sarbones Oxley Act。還有一個由鷹派政客組成的《美中經濟安全審查委員會》,這兩個東西是橫亙在中國企業與華爾街之間的壁壘。要小心不要讓中國老百姓的血汗錢流入那些華爾街商業大鱷的口袋。那些家伙,吃人是不吐骨頭的。”

瑪麗打電話給她爸的時候,兩人正在談這件事,兩人一聊就一小時。直到現在才給女兒回電話。

昊耀嵐給女兒瑪麗打完電話回到寬敞明亮的大廳,在何楚雄對面的沙發坐下,何楚雄見昊耀嵐笑瞇瞇的樣子,便笑著說道:“又有什么好事?可別忘了我這個老朋友哦。”

昊耀嵐說:“那有什么好事,是給女兒回個電話。”何楚雄說:“聽說貴千金在美國念書,回香港了?”昊耀嵐說:“回來幾天又走了,現在在您的轄區呢。”

“噢,去了灝州?”何楚雄即時來了興趣。

“對呀,正在做善事吶。”昊耀嵐攤開雙手做出無可奈何的樣子。

“昊董,您是說貴千金正在灝州做善事,我不明白,您這打的是什么啞迷嘛?”何楚雄一臉的迷惑。

昊耀嵐說:“我女兒瑪麗,這次去灝州,主要是看看制衣廠工程的建造情況,不想她看見了一個重病的女人,女人的丈夫死于一次礦難,兩個孩子還小,最不可思議的是礦老板應該付給的陪賞金,這個女人一分都要不到,這個女人又氣又急就病了。瑪麗看著這個女人可憐,發善心,把女人送去醫院。你看看,灝州竟然還會出這樣的事!這樣的環境在那里投資不能不擔心啊。”

何楚雄一聽,臉上掛不住了,說了句:“豈有此理!”他當即就給黎達林打電話,把剛才昊耀嵐說的情況復述了一遍,要他了解一下這件事,并把了解的結果告訴他。最后告訴黎達林,昊董的女兒瑪麗此刻正在灝州。要注意瑪麗的安全,不要出亂子。

礦難這件事黎達林是知情的,發生在牛頭山陳廣秋的礦山,死了六個人屬于重大安全事故。按規定是必須上報省有關部門的,當時在常委會上朱長庚不同意上報,理由說得冠冕堂皇,說要是上報,經媒體一曝光會扯出很多事很多礦會停產,不僅影響灝州的發展,也影響灝州的形象。實際上參會的常委們心里一清二白。幾個主要領導都在這個礦占有股份,朱長庚占的股份最多。最后常委會決定不上報,責令當事礦老板給予死難者經濟陪賞每人五萬。

黎達林接到何楚雄的電話,脊背上冒出了虛汗。這件事讓省領導知道了已屬非同小可,而且還是從香港昊董口中知道,就好像當眾掲開一個舊瘡疤,而且還是流著膿的瘡疤。若讓媒體知道這還了得,還不掀起滔天大浪!黎達林接完電話馬上給秘書長鮑努力打電話,鮑努力是那次礦難處理小組的組長。黎達林責問鮑努力為什么礦難者的陪賞金沒有拿到。鮑努力給有關部門打了一通電話。最后烏有縣公安局長去了陳廣秋的家里。

第二天,黎達林的秘書周鳴陽打電話約了鄧大海、陳廣秋,來到了醫院。陳廣秋手上提著水果和營養品,三人由副院長馬鴻賓領著進了賀碧香住的病房。賀碧香已經動了手術,現在吊著點滴。她閉著眼像是睡著了,女兒佩佩見他們進來放下正在吃的八寶粥。站在床邊垂著手看著他們。馬院長小聲說:“手術很成功,你們放心。”

陳廣秋把手里的水果等物品放在床頭柜上,又從口袋里拿出一張銀行卡,小聲對鄧大海說:“鄧主任,實在對不起,只怪我辦事不力給您操心了。這張卡有五萬元陪賞金,麻煩你轉交給碧香嫂子,轉告她盡管安心治療治療費用我會負責的。”

鄧大海見陳廣秋的話還算誠懇,接了卡也沒再說什么。站在旁邊的周鳴陽卻說道:“出事這么久了早該干什么去了,你們這些人啊,嘴上說的一套做的是另一套。早這樣市領導也不會發這么大的火!病人醫療費的事你不要嘴上說說就算了!”

陳廣秋不住地點頭,說:“批評得對,不敢,不敢,醫療費的事我已經劃了十萬到醫院賬上了,不信你問馬院長。”

馬院長點點頭:“沒錯,剛剛劃了十萬。”

瑪麗推遲了回香港的日期。黎達林知道了瑪麗在灝州,帶了周鳴陽來到灝州賓館看望她,要請瑪麗吃飯。瑪麗客氣的推辭了。周鳴陽又去了賓館附近的派出所對劉所長說,要他注意灝州賓館305房間的安全,千萬不能出事。劉所長聽了那敢怠慢,他馬上去了賓館對保安如此這般地交待布置了一番。

賀碧香的身體恢復得很快,鄧大海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瑪麗做的。賀碧香從病床上掙扎著要起來給她磕頭。說今后做牛做馬都要報答她。瑪麗急忙扶著她躺在床上說,“嫂子,這點小事不要放心上,今后病好了,就在廠里做事,佩佩和童童讀書會安排好的,您就放心好了。”

只有高鵬還不知道瑪麗是昊董的女兒,他認為這一切都是謝總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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