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柔情多不得
- 單爵靈
- 九轉丹砂
- 2120字
- 2020-09-05 17:41:00
張涵舟講得非常細致。在最初的懷疑過后,他拿定了主意,和盤托出,他不想把問題復雜化,如果自己真是兇手,那就接受懲罰好了。
說實話,這樣不斷地猜疑自己是兇手,他都累了,他很想直接被揭穿,然后一切塵埃落定。
故事講完了,他又實話實說了:“羅天一告訴我,說廢品張有精神障礙,他曾揚言要殺死李丫和阿梅。筱琰是主治醫,報過警,有警察保護阿梅。”
花博臉色稍稍緩和,嘆口氣,說:“是,保護了3個月了,廢品張也入獄了,大家覺得沒事了,結果警察剛撤,阿梅就被殺了。”
張涵舟沉默了。
花博也沉默了,他瞇著眼睛,也看不出他在看哪里,好像在思考,又好像睡著了。
屋子里顯得格外安靜。
靠近門口,有一棵干巴巴的仙人掌,一尺多高,尖刺又長又硬。張戴玲不喜歡養花,廢品張在的時候,常帶些花花草草來,可都被張戴玲養死了。唯有這棵仙人掌,不用侍弄,頑強地活了下來。常年得不到滋潤,枝杈的綠色都顯得格外勉強,又像是罩了一層鐵盔甲。
張涵舟看著那棵仙人掌,花博也就轉頭看向那棵他剛才沒有注意到的花。
“你不會跟我一起去找真相,對不對?”花博問。
張涵舟沉默。
“你覺得我不會和你共享我知道的全部內容。”花博笑起來,密密的大胡子里露出一排晶瑩的白牙:“我是警察啊,當時的證據太完美了。完美到我到現在都不相信你不是兇手。話說回來,即使結案了,如果我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你也有作案的可能,我也絕不會縱容你,哪怕你是我師傅最心愛的外孫,哪怕你是繼承者。”
“我不想逃。”張涵舟輕聲說。
花博終于笑了,繼續說:“我今晚為什么一定要來你家呢,還要在張戴玲上夜班的時候?因為我實在太心疼你了。表面上,你有個嬌小貼心的女友,還有溫暖知性的干爸干媽,可我追了你半年,發現你那么孤獨,那么壓抑。就上次你吐血,我本來是要帶你回看守所的做調查的,可我當時就心疼的吧……哈,這樣說起來很肉麻,我也還沒結婚,可是看著你,就感覺我自己的崽子被人狠狠地欺負了,而我卻無能為力。”
花博大概也說不得這樣柔情的話,自己覺得肉麻,很尷尬地站起來,不看張涵舟,走到仙人掌前:“你看這花干成了這樣,如果一下子澆水多了,也會死的。”
張涵舟懷疑地看著花博,他是在表演,還是在表達。其實剛才,他已經喜歡上了花博,有點想要依賴他。可現在,他敢依賴他嗎?
花博又繼續說:“你不愿說話,那就讓我來說。傲珊和羅重山共同在一本腦科學雜志上發表過一篇文章,題目是《原生家庭對孩子大腦的塑造能力》,有一個內容是這樣說的,通過語言、圖像、行動、感覺、嗅覺等多種刺激,大腦神經元經歷過各種刺激,會形成獨特的編碼和解碼模式,這個編碼和解碼直接決定了人的思維方式。大致是這樣啊,具體的專業詞匯我不會說。里面還有一個比喻,讓我挺感興趣的,它是這樣說的,如果一個孩子經常看暴力殺伐的影像,那么他犯罪的幾率會很高。”
張涵舟心里一動,問道:“夢會影響一個孩子的成長嗎?”
“夢?!筱綃記載的羅天一的檔案中,就有關于夢的記載。筱綃是一個神秘組織成員,但組織卻遭到了內部成員的破壞,筱綃用盡了手段,終于找到了背叛者,背叛者是羅天一。他于是用極刑處死了羅天一。但這個我一直沒有弄清是筱綃的夢,還是羅天一的夢,文檔的標題是一個夢。文中沒有說明到底是誰的夢。我今晚一直拉著你不讓你睡,是因為你說張戴玲教給你夢蠱。還有,你知道我為什么沒有來得及做成你姥爺的徒弟嗎?我在東北祝駝鈴擇了三個良辰吉日,拜了三次師,但拜師儀式太繁瑣,又是走方步,又是撒麥粒,又是用秤桿平衡雞蛋,我三次都沒拜完就昏然睡去。不過每次夢里,我都夢見師傅笑著說:‘你太不合格了,但我愿意收你為徒。’所以,盡管我一直沒有過門,但我覺得我就是你姥爺的徒弟。”
此時的花博沒有一點調侃的意味,相反,情緒上似乎有些失落的樣子,他直直地看著房頂,最后的話說得肯定而不自信。
這反而讓張涵舟有些動容,他問道:“我姥爺教過你什么嗎?”
“我師傅會的多著呢,評書啊,雜技啊,吹拉彈唱、閃躲騰挪、陰陽地理,我都想學。可惜你太小,沒學到精髓,不然我拜你為師也行。”
張涵舟忍不住嗤了一聲笑出來:“我可沒我姥爺那么好說話!連拜個師都能睡著,我姥爺居然還能容忍你拜三次。”
花博見張涵舟笑了,也放松了一點,說:“哼,哪有表面那么簡單。那老頭肯定給我下了套兒,我是誰,我是警察,你看看我這身板,”說著,花博左右開弓砸向自己的胸肌,發出嘭嘭的兩聲響,襯衣下的胸肌歡實得有點假,“我在東北祝駝鈴追一個毒品販,三天三夜沒合眼,在巷子里與一個學過空手道一個學過柔道的歹徒狹路相逢,我和他們肉搏了三十分鐘,在我隊友趕來之前,一個人制服了兩個人。我怎么可能在拜師儀式上睡著呢。”
張涵舟笑了:“你剛才還說差點被修行人折磨死呢。”
“哎,那是第一次,后來我又去過祝駝嶺,那時候你都來云通城了。”
張涵舟沒有注意聽花博這話,他在想“那老頭肯定給我下了套”這句話。張戴玲用幾句咒語可以讓他入夢。張殿難道不能嗎?姥爺不方便教給自己的巫術,會不會藏在別處?比如別人的夢里?
想到這,他又追問了一句:“你睡著后,還做了什么夢?”
“別的夢?嗯,沒有啊。你對我的夢感興趣,還是對夢感興趣?”
“你知道《民間地志》嗎?”
“《民間地志》是什么?”
“張戴玲說,在夢蠱里找到這本書,就可以解我的夢蠱。”
“解除夢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