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的人,總是在緊張和束縛的年代里,緊巴巴的成長著。
也是在緊巴巴的生活里,緊巴巴的勒著口袋。
一輩子的人,卻逃不過一點倫理綱常,被一輩子的舊觀念,束縛在老一輩的愚昧無知里。
我來到了這個平靜的鄉野田間,見一見那個勤勞的梅,她是那么的慈祥,帶著笑容迎接滿臉風塵的筆者。
我們穿過田埂,漫步在這片天地里,就像一點一點的,敲開屬于這里的話匣子。
臨近午后的陽光,刺眼又金燦,風塵仆仆的穿過細碎的葉子,留下一片投影。
她說,這里,是她的曾經。
她說,這里,有她最喜歡的鵝子。
梅的頭上,已經布滿風霜,絲絲的白發,刺眼又奪目,仿佛那些年的苦,都在這滿頭的銀發里。
田埂很長,縱橫間就是各家的畝地,縱橫交錯,卻又涇渭分明,就像一條楚河漢界,是那么的有意義。
她說,她曾經的父親很嚴厲,一聽團氣的喘氣聲,就要明事理。
她說,她養的鵝,總是最聰明的。
那時候,這就是她的全部。
她沒讀過書,但她卻懂得很多道理。
她努力得為了一輩子的子女,卻沒有努力的,為了自己。
一個人的樣子,有時候,就像那些鵝,毛絨絨的可愛,卻又形單影只,毫無自己。
我不知這里,卻又隨著微風,飄揚在這里,在這談話的田埂里。
仿佛間,這一腳一印,有很多事情有了肯定。
微風徐徐的繼續,草叢總是趴伏在那里,也總是那么的嬌氣。
不長的路,走到盡頭,就是她的家里。
一欄一木一小院,一地一菜一房子,就是如此的簡單,卻又像是亙古真理。
她泡了杯茶遞給我,跟我說著她的樣子。
她說。這里有著一草一木,卻唯獨缺了點鵝子。
她說,曾經的這里,是一片山,自從開墾后,于是就有了這里。
她說,她養的鵝子,都很聽話,明事理。
她說,她曾經有了鵝子,一個人也不會煩悶。
她說,當她父親賣鵝子的時候,她總是跑到山溝溝里看著田地,因為她明事理。
她說,那些年的苦日子里,她都是在看著這里。
我不知道她的感情寄托了這里,還是鵝子,但我知道,我此刻成了最需要的鵝子。
那漫山遍野的鵝子,仿佛都是一曲曲趴伏著的草堆子,總是如此明事理,卻又沒了自己。
在這里,一碗茶水,卻留住了我的心里,蓋過了我想要去回味的記憶,只剩下殘渣在這里。
我想著問那時候的人,是怎樣的,跟我印象里的差別在哪里,是不是總有太多的堅硬刻板。
她搖了搖頭,卻說著山里的趣事,如同秋日的花語,總是想告訴你,她是只來遲了的鵝子。
回去的路上,我吹著車窗的風,望著這一條公路上的田埂,在山吆吆之中,仿佛看見了這里的梅,變成了小孩的樣子,在趕著滿山的鵝子。
她說,她很少吃過鵝肉,因為那是那時候的飯票。
她說,鵝肉不好吃,因為他的父親總是團著氣。
她說,她把希望都給了子女。
她說,她給了子女不同的自己。
我不知道梅的樣子,也不知道她的童年是否是那只鵝子,但我明白一個道理,就是要明事理。
如同她那天,每一次吃的鵝子,都會有一個團氣的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