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各懷心思，相安無事地度過了幾天。

期間，尹浥塵和尹敬亭繼續瞞著駱沛霖給尹子羽做特訓，為了不讓主母發現，每次行動讓蒼鸞和尹暮遠放風，幾個人在后院訓練。

如果駱沛霖聽見聲音趕過來，就讓百里清和假裝跟尹浥塵做陪練。看到平安無事的尹子羽，駱沛霖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處理各方遞來的文件。百里清和也擦掉根本不存在的冷汗，繼續觀戰幾人的特訓。

因為不敢做出大動靜，幾個人只是比試招數，但也做了約定，尹子羽不能動用血域，以防被駱沛霖發現。

每次特訓結束，幾個人都出一身汗，對著滿桌子的菜狼吞虎咽，弄得駱沛霖哭笑不得，只能讓他們多注意身體，不要為了訓練不要命。

假裝沒有參與其中的尹子羽是又想吃又不敢多伸筷子，幾次扒拉幾口飯，只能盯著菜瘋狂咽口水。

百里清和及時解圍，“主子多吃點，正長身體呢，可不敢最后成個小矮子，讓人嘲笑。”

感激地看了對方，加入了瘋狂吸入菜肴的團隊。

這樣愜意的日子沒過幾天，帝宮里秘密傳來文書。

尹子羽最怕但也有些期待的日子終于來了。文書一下，意味著聽了快一個月的事就要成真了：殤南兩國即將開戰。只是不知道帝君會以什么名義讓他出征。

真的會讓他出征么？

他這種實力，派出去也只能看他和另一個人菜雞互啄，前提是這個人不是莫子晟。

尹明哲捋了捋虎須，讓尹子羽早做準備。這件事既然是秘密的，不能被其他人發現。

尹子羽心里有點沒底，可密詔都來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喬裝打扮一番后，跟著輕車熟路的尹敬亭和尹浥塵來到地宮外，百里清和因為極少出府，認識他的人不多，所以最后留下來在門外接應，其他三人進了帝宮。

一路沒人來過問，所有人都神色匆匆，低頭做自己的事，好像旁若無人。

來到正殿，尹浥塵一個深呼吸，平復下緊張的心，開始給尹子羽講見帝君的各種繁瑣禮儀。

反觀尹敬亭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沒有搭話。

上次在城外跟帝君近距離會面，對方認真托付任務的模樣歷歷在目，囑咐他謹慎小心的話依然縈繞在耳畔。

他是為數不多知道這個計劃的人，莫名有種成了術士的錯覺。

大概講了十幾句，其實重要的細節并不多，尹浥塵拍拍尹子羽的肩膀，最后說了句，“放心，無論發生什么事，都有大哥二哥幫你扛著。”

尹敬亭點點頭，示意對方寬心。

尹子羽目光堅定，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入了正殿，帝君已經在等他們了。

尹子羽聽從尹浥塵的話，沒有和上座的人對視，只是跟著大哥二哥單膝跪地，手撫心口，低著頭，說不出的虔誠。

“起吧。”帝君勾勾手，三人感覺自己被一股靈力托起。

該不會是風系的吧。尹子羽舔了舔干澀的唇，順著靈力站起了身，還是沒膽子看對方。

好吧，是真的慫。

“抬頭。”帝君右手襯著太陽穴的位置，雙腿交疊，另一個手里握著法杖。

聽到帝君的聲音，尹子羽感覺有什么畫面在大腦里閃爍。

獲得清印那天，那個逆著光的長者也有類似的法杖，當時他也以為對方就是帝君，但是這兩個人聲音不一樣，帝君的聲音明顯更年輕。

等對上眼睛那一刻，他覺得身體像是被什么給重重擊了一下。

這種感覺，特別像莫子晟給他講的封印起作用時帶來的副作用。

趕緊低下頭閉上眼睛進入心境，湖面上一道封印一直在震顫，如果比喻成人的話，好像陷入了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叫囂著讓他離開這里。

緩緩催動清印讓靈力循環周身，壓抑這種不適的感覺。

來之前，百里清和特地為他調配了可以隱藏清印的藥。這種只能起到安慰作用罷了，畢竟帝君是清印六階，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他是什么系。

等好受些了，尹子羽趕緊單膝跪地，“請吾主息怒。”

“尹子羽，就是你身體里有血域？”帝君的聲音跟那天尹敬亭聽到的有所變化。

“是，請吾主授命。”尹子羽不由自主吞咽了一下。

“倒是干脆。”帝君勾起嘴角，“那你可知罪。”

罪？什么罪，他什么都沒干，怎么突然就要認罪。

“還請吾主明示。”君要臣認罪，臣不得不認。

帝君玩味地看著跪下的人，像是戲弄老鼠一般，只是盯著對方。

尹子羽只覺得體內的封印不受控制，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為什么體內那道封印一直叫囂著讓他遠離對面的人。

就像是一種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兩條腿甚至想往后撤。

“你體內霸道的精神領域幾次傷害我殤國無辜子民，像你這種人，我殤國怎能留下。”那人面無表情，聲音低沉，和尹敬亭記憶中的聲音重疊在一起了。

“望帝君寬恕。”尹敬亭和尹浥塵不約而同單膝跪地，生怕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翻舊賬，真的治罪尹子羽。

“若不除你，難以平民憤。”苻亥的手輕輕扣了幾下法杖，“你的存在，遲早會拖累尹家。”

帝君說得對，他身上這股精神力并不完全受控。

但這已經偏離了最初幾個人跟他說的帝君會派他出征這件事，難道真的準備以他身上的血域不受控制為由，讓他為國出征，將功補過？

還是說，帝君根本就不想讓他活著，希望他最好在這次戰役里為國捐軀。

如果是后者，他該怎么辦。還有那么多事等著他去做，他的三哥，還沒來得及找到復活對方的辦法。

“十四天后為國出戰，你可愿意。”帝君手中的法杖一轉，靈力外泄。

“是。”尹子羽手撫心口，低頭，閉上眼。

“我們君子協定。”法杖一橫，兩人周身被溫熱的光包裹著，“待你凱旋，尹浥塵就能從帝宮回尹府。”

尹敬亭聽到這份君子協定，明白了帝君的苦心。

這次不單單是為了打敗莫子晟，也是為了引出真正推動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的幕后主使。尹浥塵性情急躁，萬一節外生枝，計劃就全部打亂了。

“懇請帝君準我為國出戰。”尹敬亭垂下頭。

計劃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