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晴注意到了楚舟的異常，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你認識？”

楚舟嗯了一聲，質問棕色玩偶熊，“周武安，認識不？”

棕色玩偶熊歪著頭，似乎有些困惑，隨即右手拳頭砸在左手手心。

“豈止是認識，簡直是……”

他突然間泄了氣，身子軟塌了下來，“周武安，應該就是周文定的哥哥，也正是因為周武安的死亡，周文定才決定……反抗。”

反抗？

身為始作俑者，楚舟沒有絲毫表情，“反抗什么？”

棕色玩偶熊苦笑一聲，“他說，他要反抗世界，所以聯合梅奇部長，兩個人乘著錢大幸廠長不在，故意釋放了異能，造成了整個實驗室被異能侵蝕，這里的所有人……要么被殺，要么，像小吳一樣，變成了魔鬼。”

反抗世界？

如果楚舟現在在喝茶，一定會噴出一口茶水。

這個周文定，怎么這么中二。

楚舟一邊往下走探路，一邊問道：

“說說，為什么要反抗世界？”

他想了解下中二少年，或者說中二青年的心路歷程。

棕色玩偶熊跟在后面，亦步亦趨，“周文定那天說，他哥哥周武安被殺了，他很傷心……”

楚舟嗯了一聲，略微有些心虛。

棕色玩偶熊繼續解釋道：

“……他哥哥的尸體，在一間老舊公寓被發現，周文定很憤怒，也很不滿意，因為他哥哥幫實驗室干活，結果出了問題后，實驗室給的撫恤金太少了，只有五十萬。”

一條人命五十萬。

楚舟呃了一聲，倒也沒有太過意外。

很多事情，只要錢到位，真的很好辦。

問題是，往往沒錢。

他也大概猜到了周文定的想法，“所以，他就像……報復社會了？”

棕色玩偶熊點點頭，“差不多，他覺得我們在這里冒著生命危險做實驗，還整天朝九晚九，一個月才休息兩天，就是不被當人看，命不值錢，所以他當時還發表了一通演講，號召我們和他一起，吞下異能碎片，一起去侵蝕世界。”

楚舟有些扶額的沖動。

這是……想要毀滅世界的中二病啊。

三人一路向下走，一路上，楚舟和林素晴又問了問異能的實驗情況。

他們的視線中，周圍的環境越發血腥，仿佛最詭異幽深的噩夢。

楚舟站在一樓的卷簾門前，對四周視若無睹，再度確認了一遍：

“想要去地下實驗室，就得從一樓大廳走？”

棕色玩偶熊點點頭，“大廳的角落里有向下的電梯，那是向下唯一的通道，也不知道電梯還能用不，我們得去看看。”

楚舟低頭看著卷簾門的鎖，沒有叫讓林素晴出手，而是自己用【芥子須彌】撬開了門鎖。

他看了一眼身后，林素晴給他比畫了一個OK的手勢，示意他不用擔心。

棕色玩偶熊已經瑟瑟發抖。

楚舟深吸一口氣，向上拉開了卷簾門，但沒有一次性拉上去，只是拉了個二十公分的口子。

萬一里面有什么滲人的玩意，這么點縫隙，也跑不出來。

但讓楚舟始料未及的時，就是這么點縫隙，立刻有無盡寒霧噴涌而出。

楚舟大概猜到是普通的寒霧，他不怕死地伸出手試探了一下，手掌浸透在寒霧之中，立刻就蒙上了一層淺淺的冰霜。

他瞬間就抬起手，看著手掌上的寒霜化為水珠，滴落在地面。

林素晴也沒有想到他這么大膽，本來想打笑一番，不過卷簾門縫隙中寒霧彌漫，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微笑道：

“看樣子，卷簾門背后有個大冰箱。”

楚舟的意識觸手早就穿過了縫隙，不過十米的范圍內，他依然沒有摸索到盡頭，這么大的空間竟然充斥寒霧，這可不是一般的冰箱能夠做到的。

他回過頭來：

“異能？”

林素晴點點頭，“是異能，不過……沒有人會每時每刻都使用異能，那樣做的話，會無法承受無盡的詛咒。”

楚舟明白她的意思，既然他們現在能看到不斷噴涌出來的寒霧，要么是那個異能者正在使用時能，要么……是他已經沉淪在詛咒之中。

而后者的可能性，顯然更大一些。

楚舟彎腰握住卷簾門，身后傳來嗤嗤的聲響，灼熱感已經在驅散寒意。

他知道林素晴已經手握火焰，等待開門，所以雖然不清楚面對的異能者是誰，但依然心中安定。

深深呼吸之間，楚舟一把抬起了卷簾門，濃烈寒霧宛如浪潮般洶涌而來，刺骨的寒意像是利刃般切割著他露出的肌膚。

林素晴手掌間的火焰幻化為長槍，被她一把擲出，火焰長槍沖入寒霧之中，如同清水滴入油鍋，無盡寒霧發出嗤嗤聲響，在不斷翻滾之間轟然消散，幽綠色的光芒如同諸神灑下的光輝，將這件極大空間中的寒霧一柄凈化。

楚舟看著火焰長槍驅散寒霧，嘴中不禁咋舌，同樣是異能，林素晴的【翡翠天使】堪稱神明手段，自己的異能獲得進化時，可一定要好好選擇下一個異能才是。

叮——

火焰長槍釘在了最里面的水泥墻壁上，幽綠色火焰漸漸熄滅，楚舟默默計算了一下距離，這片大廳長度，大概有一百米左右，已經遠遠超出了【芥子須彌】的感知范圍。

他喃喃道：

“我再長點就好了。”

林素晴面頰上突然浮現一絲紅暈，大概是覺得楚舟的表述有些問題，“不用，十米足夠了。”

楚舟聽出了林素晴的語氣有些不對，他在皺眉間想要回頭，卻突然明白了什么，默默覺得還是不要回頭為好。

林素晴在某方面的聯想能力，真是比他厲害的多。

深藏不露的老司姬啊。

寒霧正在逐漸消散，兩人也漸漸能看清平地上的一切，地面上充斥了凌亂的玻璃渣、畫著人體解破圖的A4紙、破碎的桌椅，老舊電腦屏幕一閃一閃，畫面定格在爬出枯枯井的女鬼，枯萎的發財樹和蘆薈被整齊的切開，斷口不斷冒著血沫。

這里……沒有一個完整的器件，整體空間就像充斥著混亂的辦公室。

當然，最引人注目的，還是涂抹地到處都是的……血跡。

無論是地面還是桌椅，都充滿了暗紅色猩紅色的血跡，如同人去樓空的屠宰場。

奇怪的是，沒有血腥味。

楚舟大概能猜到，在被寒霧籠罩的低溫環境中，血腥味大概被低溫壓制住，所以他們才沒有聞到。

問題是，這里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