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笙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后半夜了，徐鶴棲跟在她身后，在她絆了一下的時候迅速抓住了她的肩膀。

“小心點。”

他語氣沉靜，林語笙鎮定下來，點了點頭。

醫院住院部七樓，除了護士站此刻就那么一個房間亮著，里面還時不時有男人爽朗的笑聲傳出來，林語笙正詫異，上前幾步推開門，一眼就看見宋銘澤坐在林爸爸身邊陪他聊天。

“爸，你怎么樣？”

林爸爸坐不起來身子，靠在枕頭上，手上掛著點滴，掛的時間挺長，手有點浮腫，連忙笑著招呼著，“唉，就是人老不中用了，沒事…啊，小徐也來了？”

徐鶴棲被點了名，禮貌地笑了笑。

林語笙往屋子里環顧一圈，意外看見角落里搭在陽臺上寫作業的林清桐。

“清桐，明天不上課嗎？”

林清桐把作業本一合，抬眼看向她，“我高中離這挺近的，姐你過來不方便，我就尋思先過來看看。”

她似乎有點敵意地掃了眼宋銘澤，隨即轉換神色朝林語笙身后的徐鶴棲打了個招呼。

徐鶴棲應了一聲，林爸爸看了看時間，“醫院旁邊有一家小旅店，叔叔拿錢，你和銘澤去那邊住一晚清桐和語笙就在這兒湊合一宿…我沒什么大事…明天趕緊回去上課吧。”

徐鶴棲似乎想說些什么，林語笙跟出去，送兩人到樓梯間，朝宋銘澤道，“謝謝哥，明天回學校吧，這邊我接手就好。”

林語笙等了幾秒，宋銘澤只是聳聳肩，先一步下去了。樓梯間光影昏暗，只剩他們兩人，林語笙抬起手，將手輕輕搭在徐鶴棲肩上，“謝謝你。”

她手輕輕離開，徐鶴棲頓了一下拉住她腕，“明天你回學校嗎？”

“回，我請假只暫請了一天。”

“好，”徐鶴棲松開手，“記得短信跟我定個時間，明天我們一起回去，還有…有事別自己扛著，我在。”

林語笙點了點頭，沒吭聲。

待二人走后，林語笙回到病房扯過來一把椅子，坐到林爸爸床邊，“爸，這到底怎么弄的啊？”

林語笙往他臉上看去，一看就是一小片淤青。

“你爸啊，老了。”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陣大喘氣，林語笙皺皺眉，她爸應該是覺得疼得厲害。可他不愿意多說，她自然也問不出來。林語笙輕嘆一聲，把備用的被子抱過來鋪到臨床去，轉身看向林清桐，“清桐，早點睡，明天我送你。”

林清桐合了筆蓋，把外衣一脫側著躺在床上，給林語笙留了一半的地方。

林語笙把東西都收拾好，轉身把燈關了。

黑暗中，林清桐眨巴著大眼睛，卻是難得的一臉嚴肅。

“姐，”她極小聲地嘟囔著，“伯伯情況不樂觀。”

她繼續道，“我和宋銘澤早就拿到化驗單了，但是怕林叔叔起疑就暫存在護士站了，可能…要挺多錢，林叔叔可能不愿意。然后我想說…”

“咳咳咳！”

夜里，林爸爸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嚇得林清桐沒敢再出聲。

林語笙沒多說什么，翻身下床去掖了掖林爸爸的被角，在底下坐了幾分鐘才回到床上。

她穿的單薄，回到被窩的時候，林清桐碰到她手，發現涼得可怕。

“沒事吧？”

林清桐試探地問，林語笙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姐，”林清桐見她沒出聲，便接著道，“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小心一點宋銘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