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底下一聲慘叫聲，顧溫時吐吐舌，反握住顧溪亭拽著他回到一樓。

教室的門開著，地上灑滿了紅顏色的染料。

穿著水手服扮成鬼的白衣小姐姐在男人后背上貼了個條，將他從教室里的另一道門里拖出去，發白的臉笑瞇瞇道，“好啦，您被淘汰了。”

顧溫時和顧溪亭相視一笑，朝驚魂未定的男人揮了揮手。

“…你怎么知道里面有鬼？”

顧溪亭看向顧溫時，只見顧溫時蹲下身，手稍微觸碰染料，發現是凝固的，這才放下心往里走。

“沒什么，就是耳朵比較靈，她穿的鞋跟外面工作人員一樣…大頭鞋，聲音比較沉。”

顧溫時勾著唇，走向教室后方的儲物柜。

她拉開一扇扇柜門，也不回頭，“你還是先關心一下你女朋友比較好吧？我看她挺害怕的。”

顧溫時說著拉開下一扇門，里面一冒血的骷髏頭就放在柜子里，她連看都沒看，直接拽出來扔到一邊。

“…”顧溪亭看著她，眉頭微微一挑。

顧溪亭的腳步聲響起，似乎是走遠了。

顧溫時稍稍嘆了一口氣，她專心地翻找著柜子，拽出來幾個骷髏頭也不在意，直到她在某一個柜子里翻找出鑰匙的那一刻，耳邊突然被吹了一口熱氣。

她渾身一僵，回過頭，鼻尖只差一點碰到顧溪亭的唇。

“喂。”

顧溫時有些好笑地看著昏暗的環境，讓人感覺不到一丁點溫馨的氛圍。

顧溪亭錯開身，走到柜子前。

他松了一口氣般，微微笑著看向顧溫時，卻問了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喜歡顧蕭然嗎？”

“顧蕭然？”顧溫時指尖轉著鑰匙，同他一起靠在柜門上，“為什么這么問？”

“喜歡嗎？”

顧溫時似乎有些許不耐煩，她回避著，“游戲還沒完呢，要問出去再說。”

“…那就是不喜歡了？”

顧溪亭看著她走出教室，聲音卻還是一字不落地落在她耳畔。

“我喜歡不喜歡干你什么事。”顧溫時腳步一頓，她手搭在門框上，語氣冷下去，“你說是吧？哥哥。”

她走在走廊里，看向門口不遠的地方，傅夢吟扯著顧蕭然讓他寸步難行。

她眼眶紅紅的，害怕得瑟瑟發抖。

顧溫時朝她倆揮揮手，朝著傅夢吟道，“你男朋友在里面，別怕，過來吧。”

說罷，她轉身獨自上了二樓。

沒過多久，顧溪亭從教室里走出，他看著門口楚楚可憐的傅夢吟，眼睛像只兔子一樣，緊攥著顧蕭然衣袖的那只手，緩緩移到了顧溪亭身上。

“怕的話，等在門口也可以。”

“…不要。”

傅夢吟小聲道，“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不怕了。”

顧溪亭聞言一怔，他似想起什么似的，許久，他任由傅夢吟拉著自己向前走去。

“我先去找小溫姐。”

顧蕭然的聲音沉悶著，先一步上了二樓。

剛上二樓，他就看見滿地的尸體碎片，還有一群放棄游戲，從另一扇門走出去的人。

“太惡心了。”

小女生和閨蜜互相攙扶著干嘔著，看著面前的尸體碎片，“還讓人從上面走過去？主辦方想什么呢？！”

顧蕭然看著滿地的臟東西也是一頓。

緊接著他抬起眼，看著前面女孩壓著鴨舌帽一個人在上面若無其事地走著。

他緊接著踩上去，軟踏踏的觸感讓他渾身打了個激靈。

“小溫姐！”

他喊著。

顧溫時緩緩回過頭，手壓著鴨舌帽，踩在一堆骨頭上面，“干嘛？”

“那個…”

顧蕭然一陣啞然‘不害怕嗎？’這幾個字剛要說出口，就被顧溫時淡定的神色壓了回去。

“要過來就過來，不然就等著。”

顧溫時說完，走過尸橋來到最后一個房間。

漆黑的房間，地上凌亂著數字的涂鴉。

顧溫時獨自觀察著，看著一旁小桌上放著的演算本和筆，接著走廊里的一點燈光寫寫畫畫起來。

顧蕭然干嘔的聲音傳過來，他面色已是有些發白，眼睛里充斥著紅血絲，聲音也有些發軟下來。

“小溫姐。”

他看著算好函數的顧溫時，有順序地踩在數字上面。

第一遍沒有成功，顧溫時皺皺眉，改了本子上的公式后，再次將數字踩了個遍。

“吱呀。”一聲，屋子里的電子門彈開了。

有光照進來，映在顧溫時的側顏上。

顧蕭然抬起眼，看著顧溫時的眸光破碎著，觸及到哪里后，飛快地別開眼，佯裝無事壓低了鴨舌帽。

尸橋上，顧溪亭正背起傅夢吟，安撫著她讓她閉上眼。傅夢吟點點頭，聽著他一句句的輕聲安撫，手臂緊緊地環住他的脖頸。

“小溫姐，”顧蕭然見狀打起精神，語氣逗趣地朝她道，“需要服務嗎？我也可以背你。”

顧溫時抻了個懶腰，看向顧蕭然，她輕笑一聲，“是我背你還是你背我啊？”

她走進明亮的屋子里，取出最后一把大門的鑰匙。

走廊的盡頭是一處上了鎖的安全通道。

顧溫時用鑰匙開了門，同顧蕭然一起下了樓。

“小溫姐…你不怕嗎？”

樓梯間，顧蕭然猶豫著，最終還是開了口，他小聲問著，直到顧溫時走到出口，推開大門。

外面游客攢動，喧鬧又平常的聲音涌進耳畔。

“怕。”

顧蕭然聽著她輕輕的聲音。

看著她迎著白熾燈的光轉過身，眼睛里似乎有一瞬難以捉摸的光。

“以前一直很怕，但自從知道沒有人會保護我之后，就再也不敢害怕了…害怕是弱點吧。”

她接過女店員手里的通關禮物，示意著不需要合照后，走出游戲區。

顧蕭然看著她，喉結似乎微微一動。

顧溫時依舊酷酷地站在那里，跟所有同齡的女生相比，似乎多了些叛逆，有著保護自己的尖刺。

可她在他眼里卻是那樣耀眼。

他跟上她的腳步，小心翼翼，不想傷害她那般，像個保護者站在她身邊。

顧溫時解鎖了手機，她沒有注意到顧蕭然，只是將手機調到了錄音的頁面。

不一會兒，顧溪亭牽著傅夢吟走出來，她微微笑著上前幾步，揚了揚手里的手機。

“你輸了。”

“嗯。”顧溪亭放開傅夢吟，眉眼溫和地看向她，“你想讓我做什么？”

顧溫時也不顧人聲的嘈雜，將手機遞給他，“你就對著這個說三遍，我妹妹顧溫時世界無敵第一超級可愛，我永遠喜歡顧溫時。”

顧溪亭面色如常，似乎并沒有什么情緒上的波動，點開了按鈕。

顧溫時看著他的唇形，直到她看清什么之后，睫毛輕輕一顫。

傅夢吟的臉色似乎很差，她猶疑地望向顧溪亭，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

他錄的很快，似乎只說了一遍就將手機遞還給她，傅夢吟低著頭，她用著僅有他們二人能聽見的音量緩緩開了口，“…你剛才是認真的，對吧？”

“怎么可能。”顧溪亭笑著，恢復了那副花花公子的模樣。

他聲音幾番玩味，錄音時的那份專注蕩然無存。

傅夢吟緩緩低下頭，她跟在顧溪亭身后。

她是失去了還是從未得到過？

那些所有愛他的女孩子，全都輸的不明不白。

……

顧蕭然看著顧溫時，看著她緩緩抬起手，將手機對著自己的左耳。

手機屏幕上只有短短七秒。

緊接著那人開了口，似乎有一聲不易察覺的低笑。

“程夕微世界無敵第一超級可愛，我永遠喜歡程夕微。”

他停頓了短短一秒，用著幾乎聽不清的聲音接道，“…開玩笑的，嚇到了嗎。”

錄音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