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09章 #映射疼痛

——人們總是行色匆匆。

一年后。

邢西澤將輪椅移動到窗邊,靜靜看著窗外漫上大片烏黑的云。

這一年他時常會這樣坐在窗邊,望著天邊幾片縹緲的云,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

有一種肆意生長的種子在他心里生根,黑色的種子吞噬了他的笑他的悲,逐漸淹沒他所有情感。

還有痛楚。

疼痛。

邢西澤微微皺眉,他的聽覺逐漸恢復過來,他順著玻璃的映射看過去。

廚房內,蘇幸挽著袖子正和吳媽學習擇菜。

她擇得很生疏,吳媽在一旁無奈的笑,“你們這個年代的孩子啊,真的是,想我們年輕那時候…”

蘇幸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額間的細汗,“對了吳媽,您能教我煲粥嗎?”

“行啊。”

淘米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聽覺逐漸遲鈍下去,嗅覺卻是靈敏得可怕。

邢西澤嗅著那股濃郁得可怕的米香,明明似有似無的一股,卻讓他的胃翻江倒海般,他俯下身,干嘔著,驅使著輪椅去到衛生間。

“…”

蘇幸聽見撕心裂肺的嘔吐聲,她手一頓,將電飯煲放到一邊,“我去看看。”

她拿著瓶純凈水,兩粒胃藥等在衛生間外面,待到邢西澤出來的時候遞給他。

他臉色蒼白得可怕,聲音沙啞著,接過那兩粒藥。

“謝。”

“…只是抑郁癥?”

蘇幸目光有些復雜地看向他的背影,看著他移動到窗邊。

“怎么會一年間惡化這么多…”

晚上,蘇幸生日。

邢西澤勉強能坐直身子坐到她對面,吳媽今天也在,做了四個小菜,給她買了個超市的小蛋糕。

“小幸小姐今年二十二歲了。”

吳媽幫她開了瓶啤酒,“還有一兩個月就畢業了吧?”

“嗯。“蘇幸抿著酒,看著吳媽繼續問著,“就業的地方確定了嗎?”

“確定了,就是我實習的那家國企。”

“那今后有什么打算嗎?”吳媽看了看邢西澤又看向她,蘇幸知道她的意思,有些自嘲地喝了一大口酒,將易拉罐的瓶子捏扁,開了下一瓶。

“問他。”

邢西澤沒有出聲,他就像美術館里的雕塑一樣,靜靜地坐在那。

白熾光的燈晃在他身上。

蘇幸微微一頓,她低下頭去喝酒,聽見邢西澤開了口,他聲音低沉,混雜著些枯葉般下墜的沙啞。

“你去忙你的,閑暇的時候找岑蔌聚一聚也可以,都是朋友。”

蘇幸晃著杯子,聽他說完,不算友好地嗤笑一聲。

“行,都是朋友。”

吳媽見氣氛有些尷尬,她起身去廚房拿煲好的湯。

蘇幸捏著又一個易拉罐,笑道,“怎么跟水似的。”邊笑邊開了下一罐。

“邢西澤。”

蘇幸抬眼,她趁著吳媽去到廚房的空檔,拖著腮看向他。

“我們倆認識幾年了?”

沒等他開口,蘇幸自顧自地擺擺手,“我十八認識的你,四年有了吧?”

吳媽將湯端進來,看著桌子上一堆捏扁的易拉罐,緊接著就聽見蘇幸有些哽咽的聲音,

“你說我認識你四年,如今都第五年了,我十八歲喜歡你喜歡到我二十二歲,我為什么要喜歡你喜歡得那樣卑微,你又為什么讓我喜歡得那么艱難,又希望又絕望,你問問你自己。”

蘇幸站起身,她輕輕地晃了晃頭,用著手背蹭掉眼角的淚,卻聽見他那樣風清云淡地說,

“我們是朋友,不是么。”

他拿起塑料刀,伸手放在她身前,“別哭了,切蛋糕吧。”

蘇幸發覺自己真的是有病。

她喝水似的喝酒,不為任何人,她看著鐘表滴溜溜地轉,從傍晚五點轉到九點,吳媽走了,餐桌上就剩她和邢西澤。

蛋糕一下沒動,只剩邢西澤看著蘇幸越喝越開心,笑著有些狂妄耍酒瘋。

“你覺得我們倆這算是什么?”

蘇幸有一句沒一句地道,“你在耗著我你知不知道?”

“朋友。”

邢西澤手搭在輪椅上,他就那樣看著蘇幸,不為所動。

蘇幸臉冷下去。

她拍著桌子,撐著自己站起身,“邢西澤我用不著你否定我。”

“我認識你四年,這四年除了親密接觸哪點我們不算是談戀愛?我告訴你邢西澤,我們就是在談戀愛。”

她手指著他,望見他那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瞳眸只覺得自己像個自導自演的傻子。

“你去問啊…有哪家的傻子能對朋友這么上心?我就是把你當成我男朋友才這么對你。”

她指著他,卻將手放下,扯住自己的衣領,“…你什么也不說。”

蘇幸費力清醒著,“可你為什么不給我最終答案。”

“我也是會累的,邢西澤,我等不了你下個五年怎么辦…我…”

他張口說了什么。

蘇幸辨別著他的唇形,就好像可以不斷否定自己聽到的事實那樣。

“我們就是朋友,如果你想越界,就走。”

“…這么快?”

蘇幸有點混亂地分不清自己是哭還是笑,“這么快,拖了四五年…這就是我要的答案?”

她站起身,有些踉蹌地撲到不知哪里去,邢西澤驅使著輪椅跟過來,跟在摔倒的她身后,有些焦急地俯下身想去拉住她。

“蘇幸!”

“別碰我。”

蘇幸淡淡地呢喃著,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和外衣。

離房門不遠的距離,她又是一個踉蹌,單膝跪在地上,包包滾落到櫥柜的下面。

蘇幸微微皺眉,她忍著疼痛彎腰拾起包包,就在起身的那一刻,一抹白黑相間的顏色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她無比熟悉的東西。

邢西澤在她身后,他薄唇微張,眼神那樣復雜。

蘇幸拉開櫥柜,她將紅酒與高腳杯一樣一樣地撤下來,

在她看清楚那樣東西時,她瞳眸猛地一縮,笑出聲來。

“…這樣有意思嗎?”

蘇幸聲音顫抖著,她手抓著那樣東西垂下去。

邢西澤眸光復雜地看向她的眼,蘇幸眼眶紅著,淚撐不住般,一滴滴地淌下來。

“你說我該高興還是傷心?”

蘇幸手緩緩抬起,在她還沒晃過神的時候,修長的指,有些強硬地拿過了她手中的東西。

蘇幸微怔著,看著邢西澤被劉海兒遮住的瞳眸,他半面臉上落著陰影,低氣壓沉靜地繞著她。

邢西澤將那樣東西放在懷里,去到抽屜里,將那把傷害過自己的剪刀取了出來。

蘇幸看著他,那股憂郁的氣息彌漫著,浪花翻涌著隨即淹沒真實。

她見到那抹深藍翩飛著,在海洋館微涼的空氣里,她將某樣東西塞給了某個人。

單薄的襯衫,挽著的西服,還有那一雙錯愕的眼睛。

“…我怎么忘了。”

蘇幸喃喃著,她回過神,緊接著她看向邢西澤抓起玩偶的手輕顫著,剪刀卻還是張開夾在了玩偶左翼的位置。

“邢西澤…”

蘇幸有些放空般的不真實,她勉強笑著,輕輕地搖著頭,“你知道…知道這一剪下去…意味什么嗎?”

“我知道。”

他那樣沉靜地看向她。

“嘶啦——”

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

空氣中的塵埃凝固著,棉絮像是被風吹開那般散落著,滾成了滿地的白色煙花。

蘇幸視線緩緩移動著,她看向漫天漂浮的微塵,里面夾雜著她某一塊心臟般,碎裂成了細小的碎片。

那只折翼的北極燕鷗孤零零地掉落在地上,黑色的瞳眸無法瞑目般望著她。

“…明白了。”

她最后看了眼坐在輪椅上的邢西澤。

“我不會再回來了。”

主站蜘蛛池模板: 彰化县| 宜昌市| 辉南县| 达孜县| 甘泉县| 潮州市| 台州市| 响水县| 宣武区| 交口县| 东乡族自治县| 平阳县| 游戏| 天峨县| 霍林郭勒市| 成安县| 永寿县| 楚雄市| 台山市| 舟山市| 新邵县| 黎城县| 普兰县| 东安县| 龙泉市| 连南| 湘乡市| 个旧市| 本溪市| 江西省| 甘谷县| 汕头市| 泽库县| 天镇县| 宁津县| 米脂县| 海城市| 临安市| 台前县| 武汉市| 福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