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大門口李月娥就碰到了出來倒垃圾的趙翠芬，李月娥點頭笑笑就繞過她想過去。

趙翠芬看見李月娥迷蒙的睡眼一下子炯炯有神起來，閃爍著耀眼的八卦之光：“你咋恁心大吶，月娥啊，不是俺說你，你就應該狠狠揍那小賤蹄子一頓，這男人也不能太放任?！?

“啥？他嬸子你……啥意思？”

趙翠芬瞪大了雙眼：“啥？你不道嗎？哎呀媽呀，昨兒都傳遍了，你竟然不道！”

“……啥，啥傳遍……了？”李月娥莫名心慌的厲害，隱隱感覺不對，也顧不得去找齊先生來勸小少年了。

“嘖嘖……你還真是個傻的。”趙翠芬說著湊近李月娥，還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你男人老蔫巴，昨兒跟小翠那個浪蹄子在河邊兒……這怕不是頭一回了吧。”

“你也別怪俺多嘴啊，你就是太悶了點，像俺當初狠狠揍了她一回再也不敢了吧……”

那一瞬間李月娥只覺得初秋的早上格外的冷，她遍體生寒，心沉到谷底，寒氣上涌令她咬不住牙關。

“她嬸……嬸子……我……我有些冷……嗯，我回去了?！?

趙翠芬拎這垃圾桶，聞言吸吸鼻子：“還行啊，不咋冷?！庇譀_李月娥的背影喊：“多穿點呀，可被凍著了?！?

這李月娥要是病倒了不就少了主角了嘛，多可惜。趙翠芬嘀嘀咕咕的拎著桶回屋了。

李月娥進院子一看，小少年還在門檻上磨他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生銹刀呢。

“小……誠，你不要……不要做傻事?！?

“我一定要殺了他！”

李月娥突然抱住了小少年，小少年有些呆愣，不知道母親怎么了，也不敢動，手上拿著刀還沾著磨下來的黑水。

“娘？娘你咋啦？”

小少年一問也不知道怎么觸動了李月娥，她更緊緊抱住小少年，小少年感覺自己脖子有東西滴落。

“娘？你哭了！”

李月娥身子一頓，突然大哭出聲，哭的傷心哭的慘烈，小少年有些無所適從，但是見母親哭他也很難受，想哭又狠狠憋回去，讓眼睛紅的更厲害了。

李月娥直起身，抬頭抹掉眼淚：“小誠，你要殺了他嗎？”

“我一定要殺了他！”

“好，娘來想辦法，你不要輕舉妄動，你打不過他?！?

“娘？”

李月娥把小少年手里刀搶走：“把刀給娘，你別亂來，你等娘消息?！?

“娘！”

李月娥起來就進屋了，也沒理會小少年叫她。

小少年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剛才還散著兇光的紅眼睛，這會兒看竟透著可憐樣，像小兔子似的。

李月娥把自己關在屋里一天都沒有出來，小少年做好了喊她也不出來吃，直到日頭落山天快黑了李月娥才出來。

一天的時間小少年竟覺得母親形容枯槁，嘴唇干裂面色蒼白，小少年忍不住喊她：“娘，不然咱們離開這里吧，我不殺他了，他殺了老實叔會遭報應的。”

李月娥搖頭，愛憐的摸著小少年：“逃不掉的，逃得了一次逃不了二次。這就是娘的命，小誠就是苦了你了……”

“娘？”

“沒事，你以后要好好生活，娘也能安心了?！?

“娘，我會好好生活的。”

李月娥點頭，又愛憐的摸摸小少年：“他也是罪有應得，既然劉老實死在他手里，那他也不冤?！?

“娘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掛好門。”

李月娥說著推了小少年一把，出了門關上，落了鎖。

“娘？娘！你去哪？”小少年爬起來大喊著李月娥，一推門發現推不開：“娘！娘！你干啥？娘！”

李月娥在門外淚如雨下，心里喊著：小誠，是娘對不住你，都是娘的錯，是娘誤了你的大好人生，娘這就贖罪了！

小少年拍了一會門發現打不開也沒有聲音，他有些害怕，慌慌張張的去窗戶那看，已經看不見李月娥了。

外面已經黑了下來，小少年爬了幾次才從窗戶爬出去，可是已經不見李月娥的身影了，小少年也不知道去哪里找。

看著黑蒙蒙的四周，小少年只覺得冷的要命，他蹲在地上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

李月娥在門前站定，深吸一口氣，拍響了門。

“這么晚了，你……”

“我找齊珉?！?

李月娥看見開門的是春草，不禁有些吃驚，不過，她現在顧不得這些了，繞過春草就進去了。

“誒？”

“誰呀？”屋里齊先生出聲問了一句。

“是我，我找你有事。”

“月娥？咋？出啥事兒了？快進來?！?

李月娥進去，春草緊隨其后，李月娥看著齊先生欲言又止，又轉頭看了眼春草。

齊先生會意：“咳！春草，你先……回屋，回你那屋睡覺吧。”

春草有些不太樂意，不過還是別別扭扭的走了：“那你有事兒喊我??！”不過她可沒進屋去，就在門外小心眼的想著：齊珉，齊珉，一開口就這么熟念，還說沒有關系，哼！

屋里面李月娥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齊先生下了一大跳，慌忙喊著：“月娥，你干啥，你這是干啥，快起來，起來呀！你也欺負我腿不好使了嗎？”

李月娥搖頭：“珉哥，我還能這樣叫你嗎？這樣我心里好受一點，你不要管我，我有事求你……”

“有啥事，你就說，我啥時候不答應你了，你快起來！”

門外春草激動的站起來：啊啊……該死的，齊珉你的腦子呢？不是挺精明的嗎！她要跟你成親你也答應嗎？真是氣死我了，這還說你嗎沒關系，俺就爛瞎眼睛！

春草很想推門進去，把李月娥丟出去，可她也只是想想罷了，覺得聽著生氣，不聽又好奇，煩躁的撓撓頭，干脆眼不見心不煩，躲進屋去了。

聽了齊先生的話，李月娥笑的凄然：“你還和當年一樣，是我對不住你，我欠你一條命，不對，還有小誠的，是兩條命，這輩子是還不完了……”

“不怪你月娥，這事兒不怪你，救你們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