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房間顯得特別安靜，靜到周圍的空氣都凝固起來。

過了好久，裴乾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安慰道：“昔君，或許真如你所說，是我誤會了！現在不是悲觀的時候。”

“好。”顧昔君微微點頭。

裴乾接著說下去，“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商量。噬魂近來日益強大，所以我猜測，法陣可能已經松動了，想去師尊那里尋求解決之法，這是我回悟慟寺的第二個原因。”

顧昔君抬頭問道：“那問到了么？可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

裴乾搖搖頭，沒有說話。

“是么？不會也是我弄得吧！？”顧昔君興致索然。

“這事于你無關，四儀陣原本已有萬年之久，而且只有鎮壓抑制噬魂力量的效用，并不能全部滅殺。隨著時間推移，法陣逐漸失效是必然的。”

“那怎么辦？鎮壓的噬魂若是都跑了出來，那豈不是要為禍人間！”

裴乾看著前方擺放的書柜，眼神迷茫，“所以，我請求師尊為此事占卜一卦。”

顧昔君也看了看書柜，發現他僅僅是單純的看向前方，于是問道：“結果呢？”

“師尊他老人家連連嘆氣，說早已卜了無數次，到頭皆是那五個字：天命不可違！”

“啊！竟然是這樣！”

裴乾躊躇一會兒，最后還是說道：“因此，我又背著師尊偷偷卜了一次，得到了另一個答案。”

顧昔君馬上扶上他的胳膊，“哎呀，快說吧，你就別賣關子了！”

“因果。”

“因果？就這兩個字，完了？這算什么解救之法啊！”顧昔君覺得自己的心情跟坐過山車似的，不斷在希望與失望之間徘徊著，此起彼伏。

“未知。”裴乾輕輕搖頭。

見連他也沒有法子化解這危機，顧昔君不由得撅起嘴巴，百感交加。

“算了，還是先說點兒眼前的事！我問你，你可知道噬魂修煉的原理？”裴乾目光看過來。

“我只知道它們像個草履蟲似的，不停地吞噬，逐漸變強。只不過，蟲子進出全是拿那一張嘴。”顧昔君低聲回答。

裴乾聽她這個比喻，艱難的點了點頭，“嗯...…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打個比方，它們就像細胞一樣，強大的去吞噬弱小的，勝者為王，繼續去不停地吞噬。

當有了足夠強大的精魄以后，它們就會慢慢生出骨骼，血肉，四肢等，化成人形。甚至后期修煉出臟器，理論上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人，都是極有可能的。四儀法陣里的那些強大的噬魂，經歷萬年的淘汰，吞噬和洗禮，遲早會壓不住的。”

顧昔君聽到這里有些許震驚！此時，她才真正意識到，法陣失效將意味著什么。裴乾并不是擔心所有噬魂偷跑出來，他擔心的是里面的那個最終boss！

她毛孔瞬間擴張，不禁感嘆道：“怪不得你回悟慟寺，若真像你說的這樣，里面的那些東西要是破封出來了，豈不是要逆天了！”

“沒錯，所以，滇洲各大小家族都會聞之色變，生怕出什么事端。千年前，四儀法陣就曾有過松動的跡象。之后被一位不出世的絕頂高手，以一己之力重新封印鎮壓！只是沒想到，竟然這么快，才千年時間，又快壓制不住了。“

“等等，哪位絕世高手啊？這么厲害啊！史書上怎么沒有提及過！”顧昔君的關注點，顯然又從四儀陣快速的轉移到那位絕世高手身上。

裴乾白了他一眼，“這就不得而知了，悟慟寺的書閣也不曾有記載。”

“啊.…..那真是可惜了，這位俠士簡直是我的偶像。此生，我要是也能有機會，做出如此這番的驚天義舉，真是死了也值了!”顧昔君眼神堅定，在腦海里幻想著，略顯激動。

裴乾見她有這心思，立刻微怒：“以后這種渾話不許亂說!你聽到沒有？”

顧昔君一看他莫名其妙的數落起自己，委屈的“哦”了一聲，鼓起兩側腮幫。

“還有件事。”裴乾看了眼她，繼續講道：“我一直讓你離幾大上古世家遠些，是因為現在是多事之秋，幾大上古世家也肯定知道了法陣將破，個個蠢蠢欲動。據說，有種密門邪術可以控制四儀陣里面的那些噬魂。”

“我去！還有這等邪惡法術！？”

裴乾哼了一聲，“是的，而且他們也曾試過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那……秘術和和上古世家與有什么關系啊？”顧昔君有點懵。

“豬怎么死的？笨死的！”裴乾譏諷道。

顧昔君訕笑，“裴裴，看破不說破，是一種美德！”

“你體內的半魂既然都能破解封印，也必然識得法陣！所以，你最初看圖時會有強烈的反映。”

“呵，那你當時騙我，說圖紙上有厲害的法術。”顧昔君不滿的嘟囔，略微思考下繼續發問道：“那為什么說我體內半魂，是煉制法器的極好材料？”

她的想法歷來不按套路，想法清奇，且天馬行空！

裴乾躊躇再三，沒回答。

“哎呀，你都說了這么多了，不如索性都說了吧，早晚我都得知道！”顧昔君有些心急。

“這……那我說了你可別多想，本不想告訴你的。但是，說出來讓你知道，對你的安全有益。噬魂本身就是魂魄，半魂也是魂魄，只是都不遵循正常的生死制度。噬魂既然能搶奪你，你自然也能搶奪取噬魂，這樣的特性融入靈器后，擊殺噬魂的效果自然是絕佳。”

顧昔君聽后，悵然若失的冷笑幾聲。再次低下頭，埋在雙膝里，許久沒有言語。顯然難受極了！

待再抬頭時，眼角已然晶瑩，咬唇自問道：“這么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已與噬魂無異，是么？”

裴乾看她那副頹廢的樣子，心疼極了，“傻嘛，你怎么可能和噬魂一樣！他們為了再次為人，草菅人命，屠害生靈。而你有真正的血肉，行俠仗義，嫉惡如仇，怎么能一樣！！！”

是啊，世俗凡塵，大抵如此！難言，難盡，難作罷，難為天下事！獨苦，獨樂，獨自醉，獨得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