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林盛裴走出大殿后,林盛裴在前頭出了聲。
“到了陛下面前,切勿多言,陛下問什么就回什么!”
“喏。”
聲音軟糯,倒是有點兒鼻音。
林盛裴沒有說什么,拂塵甩到一邊,領著她走了。
沒一會兒,就到了卿塵宮。
走到門口,公公又囑咐了一遍。
阿洛這可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都快要蹦出嗓子眼兒了。
卿塵宮大門進入后,就是九霄殿門口。
左右兩間廂房,后邊的小廂房是貼身太監住的地方。
上頭一塊金燦燦的牌匾寫著“九霄殿”三字,霸氣十足的字體與陛下倒是十分契合。
“走吧!”
“喏。”
林盛裴領著阿洛進了大殿,兩面隔間用白玉珠簾隔開。
“陛下,人來了。”林盛裴朝右邊的龍桌彎了彎腰。
“奴婢參見陛下!”
阿洛立馬跪地,低下頭,手往額頭上一抬。
君卿坐在龍桌后,手執白玉狼毫,頭也不抬的繼續寫。
“嗯。”
珠簾后傳來一聲深沉的聲音。
阿洛如釋重負,站起身來。
面前這位,可是滄溟國的一國之君,是讓人聞風喪膽,站著都要抖三抖的滄溟國陛下君卿啊!
也不知是陛下忘了有人來了還是怎的。
良久之后,君卿才放下手中狼毫,站起身來,衣袖往后一甩,眼神涼薄的看著面前人。
“朕的衣服,你繡的?”
溫潤的聲音如玉落盤般,卻讓人覺得寒氣逼人。
“回陛下的話,是……奴婢最后檢閱的,奴婢,奴婢檢閱時,凈過手了……”阿洛軟軟的聲音略微有點顫抖,以至聲音越來越小。
她余光瞥見林盛裴在一旁,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
嗯?這陛下這么問她,難道不是怕她沒凈手就摸衣服嗎?
阿洛委屈的一癟嘴,怎么了嘛~難道不對嗎?
君卿聽見聲音,身形一頓,隨后移步走了出來,繞過阿洛走到正對門的上座。
阿洛轉身朝君卿,依舊低著頭。
離得不算近,倒是看見了他的衣擺。
黑色的云錦上是她繡的木槿花和黑色繡金龍的軟靴,進了她的余光。
君卿瞧著面前的丫頭,那日她跪著,倒是沒看清容貌。
現在看來,倒是生的漂亮。
眉眼如畫,羽睫如扇,唇紅齒白,膚如凝脂。
果然……
是她!
“衣擺下的木槿花,你繡的?”
君卿唇角勾起,一挑眉。
“回陛下的話,是奴婢繡的……”
“為何?”
……
為何?她該怎么答。
有人陷害?誰膽子這么大敢動皇上衣裳。
嫌衣裳太單調想添點花?若是這么答,不當場打死都算她命大!
萬一還牽連到司制房的人,那她就是千古罪人了啊!!!
“怎么?很難回答?”君卿瞥見面前的小丫頭,臉上的表情倒甚是精彩。
忍不住想讓人逗逗。
“不,不是……”阿洛下意識的順嘴回道。
“那便說說,朕的衣裳上,為何會有木槿花?”
算了算了,豁出去了!
“奴……奴婢在最后檢閱的時候,剪子不小心刮到了,衣服是云錦布料,金貴的很,無奈之下,只好繡了木槿花蓋住了……”
“是奴婢粗心大意,要罰就罰奴婢一人好了,與司制姑姑們無關,她們交給奴婢之前,衣裳是好好的。”阿洛提起裙擺,“認命”的跪在地上。
她軟糯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委屈的意思了。
動不動就跪……
君卿深呼吸一下,端起手邊的茶,抬開蓋,在茶水上刮了兩下,微抿一口。
“起來!”
清冷的聲音讓阿洛小身子一顫。
隨后,阿洛還是乖乖站起來。
察覺到了她身子顫抖,君卿又不自覺的放緩了語氣。
“朕還沒說什么,動不動就跪下。”
阿洛眨巴兩下眼睛,嘴里嘀咕著:“既然沒事兒?那你叫我來干嘛……”
聲音細小,旁人幾乎聽不見,可對于內功深厚的君卿來說,可是一字一句都聽的清清楚楚。
這丫頭……
缺心眼吧!
“咳……以后朕的衣服,都由你過手,袍袖處繡木槿花,不用在衣擺處。”
“喏。……袍袖里還是袍袖外?”阿洛徒然抬起頭,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讓君卿都愣了愣。
林盛裴在旁邊緊張的看著上座的萬歲爺。
有睖了眼阿洛,這丫頭,說話不過腦子嗎?
半晌,君卿盯著她,問:“繡在袍袖里,你覺得好看嗎?”
“其實也可以繡雙面的,就是……”阿洛開口就答,腦子都沒過,余光瞥見盯著自己似笑非笑的君卿,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的愚笨。
“喏。”
喏?搞半天就一個喏?
君卿又飲了口茶,朝她擺了擺手,意示讓她退下。
不跟小丫頭較勁。
阿洛怔了片刻,說道:“呃……奴婢告退!”
話畢,后退兩步,隨后提著裙擺就匆匆跑出去。
看見跑的連命都不要都小丫頭,君卿又怔忡片刻。
“呵……這丫頭真缺心眼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