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盞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荒郊野外,四周靈氣很足,晴空萬里,卻看不到太陽,感覺不到熱意,也不冷。
像是被人設定了某個特定的溫度,很適宜。
可顏盞很敏感的發現了不對勁,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昏迷之前發生了什么。
她先是和粼家人說自己要回房間,因為粼家還有別的客人要陪,她就想先回房間收拾東西,準備明天就和瑯玉回青州。
可是進到房間的時候自己就沒有意識了,醒來之后就到了這里。
看著周圍的濃郁的靈氣,顏盞第一時間否定自己穿越這件事情,想來是有人把她帶到這里來的。
關鍵沒有把鏵岐一起帶過來,或者說對方的目的就是鏵岐?
看著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顏盞想著在那人回來之前,趕快離開這里。
可顏盞剛抬腳要走,身后就傳來一聲戲謔的聲音:“這不是觀海峰的嬌花嗎?見到師叔祖不過來拜見?”
這聲音一響起來顏盞整個像是松了一口氣。
莫名的覺得有他在,不會出什么問題。
可就在要轉身的一瞬間,顏盞突然想起最近這幾天。
因為有瑯玉在身邊罩著,她難免有點得意忘形。
一但開始往這方面想,就又想起吳陽說的,那一戰他師父身隕。
不要在九淵真人面前提夢欣蘭。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
但腳像是被釘子釘在原地一樣,動都動不了。
青寒看著眼前這個微微發抖,死活也不敢回頭的人,笑了。
往身后的樹干上一躺,看著定在那不動的人,心想看她能定多久。
顏盞雖然定在那里一動不能動,但是身體已經開始產生了一種自救的本能,大腦飛速運轉著,看有什么法子能讓自己逃過這一劫難。
因為她怕對方是不是一發現了她的身份,現在要殺她滅口,把她帶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就是想要折磨她致死?
很矛盾的感覺,一面覺得這人有安全感,一面又很怕他。
突然想到水光鏡,剛想到這個念頭,身體就已經下意識的開始行動了。
奈何對方是高出她四個階級的出竅期大佬,她剛把水光鏡拿出來,就嗖的一下到了青寒手里。
青寒摸著被鑲嵌了幾朵銀色小花的水光鏡,慢悠悠的說道:“嬌花,為何要拿出水光鏡來?你不會是想找你師父吧。”
顏盞雙手握拳,不停地做著深呼吸,希望自己能冷靜點,她就當沒有聽見,不要回頭,直接走!
可是顏盞剛走沒有兩步,后面欠揍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嬌花可知這是哪里?”
顏盞捂著耳朵,心里念著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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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廣埕秘境?是那位極其會推演的廣埕真人?聽聞廣埕真人飛升成仙之前留下來一個秘境在五陸間游走。”
“難怪他這么多天都在圣垣城,想來這次廣埕秘境的開放地點就在這附近。”
“他為了還債去廣埕秘境我能理解,但為什么那個憨貨要帶著我家小泡泡去那里!”
瑯玉激動的抓著粼燁的手臂,另外一只手上是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廣埕百年游,勿念!落款是一個九字,一看就是青寒的手筆。
瑯玉很是不解,為什么青寒要帶燈泡去那里。
還說什么一去就是百年,什么意思,為了躲債有必要玩這么大的嗎?
還是說他發現了什么,要在廣埕秘境里把人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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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說一遍!五十年開一次,一次只開一盞茶的時間?”顏盞轉過身來震驚地看著坐在樹下的青寒,滿眼的不可思議。
一盞茶十五分鐘!
她要等五十年后的今天,還要準確的找到出口,在那里等它開門,不然一個不留神就又要待五十年?
九淵真人見對方終于不再裝聾作啞了,笑著坐起來說道:“怎么樣,開心嗎?這五十年里就由叔祖一對一的教你雷系功法,保證你出去之后就是金丹。”
青寒故意沒說,只要在這里面遇險,就會被立刻傳送出去這點。
顏盞覺得晴天霹靂不過如此,五十年啊,雖然兩邊的時間有差距。
但是一下子就過去五十年,而且她還不知道自己所繪制的陣法叫什么,要是這五十年間瑯盛安不在鎏金了怎么辦。
她父母怎么辦,他們在那邊靈氣稀薄,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他們,如果待太久變成了凡人,開始生老病死,那這世間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顏盞打從內心開始感到絕望。
不行,她絕對不能被困在這里!她要想辦法出去,她要去把父母帶回來。
也不知道她哪里來地能屈能伸的勇氣,跑過去跪在青寒身邊,抓著他搭在曲起的腿上的手。
眼尾已是紅潤一片,淚水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來一樣。
眼神里帶著懇求,言語里帶著顫抖:“師……師叔祖,以前是我以下犯上,說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話語,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原諒我一次。
您一定有辦法出去的是不是,偌大的垣青大陸,雷系靈根的修仙者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一柄寒煙劍,上容天雷,下斬邪魔,無堅不摧。一個廣埕秘境一定難不倒您的是不是。”
說完最后一句話說完,顏盞的眼淚也流了下來,滴在九淵真人的手背上,讓他一下子呆住了。
而且在兩人雙手交握的時候。
能明顯感覺到牽引的力量。
但是兩人此刻都被別的情緒影響,沒有仔細去感受這股力量。
青寒坐著,顏盞跪著,兩人處于平視的角度,又只隔了半臂的距離。
顏盞說話的時候若有似無的氣息打在他的臉上,不知道為什么讓他感覺臉麻麻的。
在印象里,這姑娘一直都是開開心心的樣子。
第一次遇見是在岳凌峰,他去偷酒,她和他說銅鱗的根不能吃,可看到他是偷東西之后,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過他就沖出來叫他站住。
第二次是吃烤肉,知道他是九淵真人之后有點怕怕的。
第三次是交流會上他偷她的肉干吃,一下子就被抓到了,沒想到她非但不惱,反而給他吃果干。
所以后來去上厥州,等半天沒等到人,以為她嬌氣不去了,沒有多想。
沒想到直接給走到了瑤光城,他又開始覺得這人估計是腦子有點不好使,特別的逗。
那天用引雷訣劈她的時候他只用了一成不到的功力,完全不擔心她會出事。
只是沒想到她在風雷陣里,差點要了她的命,當時他在樓下是感受到她有危險,想沖上去看看情況,奈何被瑯玉和濮陽拓攔住,脫不開身。
雖然他在門派里喜歡捉弄一下弟子,但大多都是看到對方快要晉級了才會用引雷決,輔助對方提前適應雷劫。
其他的時候純粹是嘴賤。
好在她也很給力,直接進了四級,整個人還生龍活虎的,在他面前更加張牙舞爪。
完全不把他這個出竅期當一回事。
可是現在,她跪在他面前,抓著他的手,紅著眼,語氣幾乎達到了卑微,淚水打在他的手上,但是心卻像是被燙了一下,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事情為什么會發展成這樣,在她昏迷的時候,他想了很多怎么整治她法子,越想越覺得躍躍欲試,希望她快點醒來。
但這一刻他覺得時間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樣,他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想的那些法子,只想離她遠點。
于是,整人不眨眼的青寒觸電般的抽出自己的手,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留下顏盞一個人對著空氣發呆。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