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瑜短信還沒編輯好，秦蘭舟的車已經(jīng)呈“S”狀飚上了馬路。

宋錦瑜驚得心尖兒打顫，上一輪顛簸還沒整明白狀況，她又小旋風(fēng)一般地超了好幾輛車，一溜煙兒開上了高架橋，差點兒懟上前面的大貨車。

宋錦瑜倒吸了一口涼氣，迅速把手機放兜里，默默扯過一邊的安全帶，規(guī)規(guī)矩矩地系上……

四十多分鐘后。

兩人來到了錦藝廠區(qū)的大門口，門口擺放著一對頗為氣派的金象，大門上面是金燦燦的四個鎏金大字：錦藝黃金。

宋錦瑜搖下車窗，對守在門口的保安做了個手勢。

保安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恭恭敬敬向他敬了個禮，隨后立刻放行。

秦蘭舟見宋錦瑜還真不是誆自己，頓時松了口氣，她斜眼瞥了瞥宋錦瑜，眼神有點兒飛：

“沒想到啊，宋錦瑜。你對你親戚家的工廠還挺熟，連保安都認(rèn)識你——”

“我就說我沒騙你，你還不信。”

見秦蘭舟認(rèn)可的小眼神兒瞥過來，宋錦瑜于是揚了揚眉，還了她一個得瑟的眼神。

兩人把車開進工廠的停車區(qū)后，麻溜地下了車。

秦蘭舟迅速四下環(huán)顧了一圈。

她發(fā)現(xiàn)這錦藝著實氣派，不僅規(guī)模宏大，而且整個廠區(qū)設(shè)計得很有藝術(shù)感，先入眼簾的是一棟以黃金為元素設(shè)計的總辦公樓，辦公樓前有廣場和噴泉；辦公樓后，則是成排的黃金加工車間，要論規(guī)模，比秦蘭舟之前長期進貨的黃金加工廠要大十倍以上。

“你這親戚是暴發(fā)戶吧？連廠區(qū)都建得這么氣派。”

秦蘭舟暗暗咋舌，不禁感嘆。

“走，我?guī)闳ダ锩媸袌霾空忆N售聊聊。”

宋錦瑜甩了甩頭，示意秦蘭舟跟隨他一起往里走去。

秦蘭舟點了點頭，和宋錦瑜一同穿過錦藝氣派的大堂后，朝右側(cè)的辦公區(qū)走去。

這時候，其中一間辦公室里，突然走出來一個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系著金色領(lǐng)帶的年輕人。

年輕人看到他們先是一愣，繼而臉上迅速露出了笑容，恭恭敬敬站在原地響亮地喊了一聲：

“老板好！”

這宏亮的聲音，讓秦蘭舟嚇了一大跳，見年輕人的目光投向宋錦瑜，她狐疑地扭頭望向他。

宋錦瑜連忙走上前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悄瞇瞇給了對方一個眼神，隨后說：

“你好，我陪我們老板娘來錦藝考察下你們的產(chǎn)品，這位是秦總。”

宋錦瑜和年輕人握了握手后，正式介紹了秦蘭舟，同時對秦蘭舟眨了眨眼睛。

秦蘭舟連忙清了清嗓子，迅速挺直身子，立刻像模像樣地配合起來：

“是的，聽說錦藝是新開業(yè)的，我們今天特地過來看看。”

年輕人略略有些晃神后，馬上進入了角色，他于是主動和秦蘭舟握了握手：

“秦總，歡迎您光臨錦藝，我是錦藝黃金國內(nèi)市場部一組主管張遠，請問您有什么需要？”

“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想看看你們的成品黃金首飾和金條，有樣品可以看嗎？”

突然被人稱作“總”，秦蘭舟于是真的端起老總架子，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我們秦總經(jīng)營的是連鎖黃金工坊，進貨量大，品質(zhì)要求高。小張，我和你們老總認(rèn)識，這次是特意請秦總過來錦藝看看。”

宋錦瑜著重強調(diào)道，刻意抬高秦蘭舟的身份，聽得秦蘭舟倍覺受用，暗暗沖他揚了揚眉。

張遠聽宋錦瑜這么說，在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秦蘭舟后，頓時肅然起敬。

他恭恭敬敬地對秦蘭舟做出“請”的姿勢：

“秦總請隨我到VIP會客廳去，您在會客廳稍作休息，我把樣品拿來給您。只是，這位先生，不知道怎么稱呼您？”

張遠在把他們迎到會客廳途中，笑著問道。

“我姓宋，叫我小宋就好。”

宋錦瑜信口說道。

小宋……張遠心頭一顫，默默在心里汗顏了一把，明明開著空調(diào)，頭頂卻不自覺滲出細(xì)汗，語氣都有些支吾起來：

“還……還是叫您宋先生吧。”

“都行，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秦總。”

宋錦瑜說完，悄瞇瞇又給張遠遞了個眼神，隨即，他看到秦蘭舟的嘴角微微上揚。

張遠點了點頭，很快把他們迎進了錦藝總辦公樓一樓右側(cè)的會客廳里。

會客廳裝修精良，隨處可見的黃金工藝擺件擺放在會客廳的各個角落，處處彰顯著這家工廠的實力與闊氣。

秦蘭舟暗暗咋舌，這時候，宋錦瑜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說：

“你把你列好的明細(xì)單給我，我也看看，等下好幫你討價還價。”

“你行嗎？你能整得明白？”

秦蘭舟頓時表示懷疑。

“還是那句話，行不行，試一試就知道。”

宋錦瑜諱莫如深地笑了笑。

“錦藝據(jù)說合作的都是幾百幾千萬的大客戶，我這幾十萬的進貨量，萬一對方瞧不上怎么辦？”

見張遠已經(jīng)去拿樣品，秦蘭舟把宋錦瑜往里拽了拽，隨后小聲說道。

看慣了秦蘭舟那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這是宋錦瑜頭一回看到她臉上露怯。

他原本想打包票的，看她這樣，又忍不住想捉弄她一番：

“這個嘛……不好說。”

宋錦瑜故作深沉。

秦蘭舟心里一慌，語氣頓時就上揚：

“宋錦瑜你到底能不能吃下？不能剛才在車?yán)锞蛣e吹牛！”

見秦蘭舟心慌，宋錦瑜一時心里更是竊笑不已。

“行不行，得看咱倆配合得默不默契。”

宋錦瑜繼續(xù)故作深沉。

“要怎么配合？你說——”

“一會你裝出大老板的高冷，討價還價交給我來，你看我眼色行事。”

“好。”

秦蘭舟立刻答應(yīng)，不知不覺間，她對宋錦瑜已經(jīng)全然信任。

她默默從包里掏出進貨明細(xì)單遞給宋錦瑜，宋錦瑜也不含糊，拿著明細(xì)單便從頭到尾細(xì)細(xì)看了一遍。

秦蘭舟環(huán)顧了這偌大的會客廳一圈，發(fā)現(xiàn)他們不僅設(shè)有雅座和按摩椅，還有吧臺和專門為客戶服務(wù)的吧員，顯得很現(xiàn)代很人性化。

吧員很快為秦蘭舟端來了一杯茶水和一個精致的果盤，秦蘭舟表達感謝后四下看了看，當(dāng)看到客廳東北角的一款黃金擺件后，她的目光一下被吸引，下意識朝著那個角落走了過去。

那是一款匠人手工打造的花絲雕漆汗血寶馬。

這款花絲雕漆汗血寶馬，無論從造型、神態(tài)還是技藝，都可以稱得上是巧奪天工，棗紅色雕漆神奇再現(xiàn)皮毛“汗血”特征，寶馬頭細(xì)頸高，皮薄毛細(xì)，四肢修長，步伐輕盈，其鬃毛、馬鞍及裝飾部分都采用花絲鑲嵌工藝，看上去栩栩如生，華貴富態(tài)，工藝精湛，是不可多得的手工花絲臻品，一看便是經(jīng)過頂級匠師之手精雕細(xì)琢過的。

更讓秦蘭舟驚訝的是，她從這款汗血寶馬擺件的工藝上，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氣息。

這位匠師的工藝，和她似乎是出自一派的。

她靜靜觀摩著這款擺件，忍不住掏出手機來，從各個角度拍了幾張照片。

宋錦瑜看完明細(xì)單后，見秦蘭舟正在聚精會神看著那款花絲工藝品，他于是對秦蘭舟說：

“這是我……親戚父親的一位故友所作，技藝精湛，當(dāng)年還得過第一屆工藝美術(shù)黃金杯的一等獎。”

“工美黃金杯？燕城每兩年舉辦一次的那個大賽嗎？”

秦蘭舟并沒有注意到宋錦瑜語氣里的卡頓，她驚訝地問道。

在她印象中，司徒墨也獲得過曾經(jīng)某一屆工美黃金杯的一等獎。

當(dāng)時司徒墨拿著獎杯開懷大笑的神情，她到如今還記憶尤深，因為那一天，是她這些年所見到過的，司徒墨最快樂的一天。

“對，那個大賽挖掘了不少民間的手工藝匠師，如今越來越受到有關(guān)部門重視，燕城已經(jīng)成立了工美展覽館，我有兩張門票，你有興趣的話，我們下午一起去。”

宋錦瑜見秦蘭舟表現(xiàn)出興趣，便立刻想到了自己辦公桌上，別人特意送來的那幾張門票。

“我聽說過，工美展覽館就建在燕城人民廣場那一帶。”

秦蘭舟滿心沉浸在那一年的回憶里，全然沒有留意宋錦瑜悄然對她發(fā)出了邀約。

“嗯，那我們下午一起去看看，那里獲獎作品很多，或許對你有參考價值。”

秦蘭舟還沒來得及深入考慮。

這時候，張遠已經(jīng)捧著一堆金燦燦的黃金樣品進了門。

“秦總，我把時下流行的黃金首飾樣品和金條樣品，都給您拿過來了，您請過目。”

張遠拍了拍手，幾個工人把展示架搬過來，把所有的黃金首飾樣品都一一在會客廳里呈現(xiàn)。

這場面，儼然如同一場小型展會，滿目金燦的黃金，讓秦蘭舟感覺到眼暈的同時，也見識到了錦藝的非凡實力。

“好，聽小宋說你們這里貨還可以，希望不會讓我們失望。”

秦蘭舟再度挺了挺身板，走近細(xì)細(xì)觀摩起來。

黃金這種東西她已經(jīng)摸索了十年，基本上看一眼便知道成色、純度和好壞。

張遠拿來的樣品都是純度為9999的萬足金，每一款首飾上都標(biāo)有總價和克數(shù)。

秦蘭舟一一查看后，發(fā)現(xiàn)錦藝加工出來的首飾，的確比她原來進貨的首飾成色更好，純度更高，做工更為精巧。

大廠的競爭力果然實力碾壓小廠……秦蘭舟不由得瞥了一眼宋錦瑜，眼神里露出一絲竊喜。

她心里默默盤算著，不動聲色地逐一看了所有的樣品后，淡淡問道：

“你們確保貨品和樣品的品質(zhì)一樣嗎？”

“都是同一批次加工的，品質(zhì)肯定一樣，這個請您放心。”

張遠恭謹(jǐn)?shù)卣f道。

從秦蘭舟的眼神里，宋錦瑜已經(jīng)看出來，她對樣品的滿意度還是挺高的。

于是，他重重咳嗽一聲后，開始粉墨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