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凈聽到有人來保釋她有些意外，看到帶著律師來保釋她的人是傅齊予時臉上的意外瞬間沉下。

“那什么……你車鑰匙在我外套口袋里，自己去我辦公室拿。”蕭渡只交代一句，抬腳進去摁住欲要出來的陸荊，“你給我坐著。”

傅齊予透過敞開的大門看向審訊室里的蕭渡，聽他的語氣像是跟安凈很熟。安凈的車鑰匙在他口袋里，他的辦公室也能讓剛成為犯罪嫌疑人的安凈隨意進出。

安凈猶豫幾秒，自知哪怕自己被保釋出去依舊有嫌疑，她并不愿意跟蕭渡走得太近，更不愿意在他辦公室沒人時隨意進出，但在看到傅齊予的那一刻，她抬腳朝著隊長辦公室走去。

比起蕭渡，她更不愿意再靠近傅齊予。

她拿回車鑰匙并不是擔心蕭渡用她的車，而是不想讓傅齊予送她回去，主要是不愿意跟他獨處。

安凈走出去，站在市局大門，掃向停車場，搜索著車的位置。

這時，身后傳來傅齊予的聲音，他說：“安凈，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有車。”說著，安凈摁了摁手上的遙控器，不遠處的車子發出回應。

不等傅齊予再開口，安凈已經抬腳朝著車子的方向走去，腳下的步子越來越急，像是不希望傅齊予跟著。

“安凈。”傅齊予長腿一邁，上前抓著安凈打開車門的手臂，將她剛打開一個縫隙的車門又關了回去，“你打算躲我、回避我到什么時候？”

“放手。”

安凈忍著不悅，緊皺著眉頭。

“除非你把你今天晚上的時間給我。”后者不為所動，傅齊予嘆一口氣，“安凈，我需要一個解釋的機會。”

“好，我給你這個機會。”安凈甩開傅齊予的手，彎身坐進駕駛位，降下車窗說，不看他一眼隨口說了句地址，“今天晚上八點。”

市局刑偵大樓。

剛吃過午飯回來的顧曉曼抓著秦越就說：“剛剛來接安顧問的是她男朋友嗎？原來成功人士就是這樣的。”

顧曉曼在感慨之時沒發現從審訊室走出來的蕭渡把她的話以及她一臉羨慕的樣子全都收進耳里，看在眼里。

“用不用推薦你去給他當秘書——還不快干活兒去，別墅區的監控都看完了嗎，死者社會關系都排查清楚了？”顧曉曼哪里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惹到蕭渡，只一臉驚恐的搖搖頭，緊接著就聽到他說，“擎著等我幫你查呢？”

“我……我們這就去！”

秦越拉著顧曉曼就往工位跑去，他們只以為蕭渡是因為跟陸荊想法不一致而生氣，知道蕭渡在工作上很嚴肅，沒敢招惹他。

蕭渡走進辦公室，把文件往桌面上狠狠一拍，抬眼就看到掛在椅子上的衣服換了位置，不用確認也知道兜里的車鑰匙肯定已經被安凈拿走。

陸荊進來時正好看到他盯著衣服看得有些出神，手肘推了推他：“快回神，我給你分析分析我懷疑她的理由。”

他把兩個小時查到的所有不利于安凈的證據放在蕭渡的面前：“你說的沒錯，我翻出來的這些確實是陳年舊賬，但是就因為被辱罵一句而密謀一整年的命案我們不是沒有遇到過。”

“我不是不相信有人密謀一整年甚至更久的殺人計劃，也不是沒有根據的相信安凈……我跟她的關系沒到那種層次。”蕭渡深吸一口氣，“安凈太聰明，如果她殺人，我們不可能只花半天時間就能偵破案件。”

“這就是你不懷疑她的原因？”

“趙燁一直跟女明星亂搞，甚至當眾說欣賞安凈，說是欣賞但潛臺詞不用我給你解釋。就跟不理解韓愈為什么不介意李靜怡給他頭上種綠草一樣，于彤為什么放任趙燁？”

“我明白你的意思。”陸荊點點頭，“可是富二代的圈子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你不當刑警，你覺得你現在的人生應該是什么樣的？”

雖說之前的一個小時里，他們兩人吵得不可開交，但這并不是他們共事十幾年來第一次為了案件爭吵，今后一樣還會有類似的爭吵，可是這并不會影響他們繼續合作偵破案件。

“跟一個我并不喜歡，但是跟我結合能促進兩家生意的女人結婚，說不定孩子都生了。”蕭渡說完，頓了兩秒，看向陸荊，“你的意思是于彤不是對趙燁愛得深沉，而是兩人結婚后一直各玩各的？”

陸荊帶著一絲玩笑，話題一轉：“我聽說這是你們這些富二代婚后的常態，我以為你會比我更清楚。”

“嘖嘖嘖，沒想到你挺關心我的未來——關于于彤，你都查到些什么？”

陸荊搖搖頭：“也許你從一開始就懷疑她，但比起安凈，她的嫌疑更小，她有不在場證明。蕭渡，我不愿意相信一個妻子會狠得下心來殺害自己的丈夫，哪怕她未必愛趙燁。”

蕭渡沒吭聲。

他知道陸荊是在于彤跟趙燁的身上看到他父母的樣子。

陸荊在普通工薪家庭出生，父母的結合原本就不是因為愛情，然而在他十幾歲的時候他的父親死在臥室里，當時警方最初懷疑的是陸荊的母親殺害他的父親，也有足夠的證據指向他的母親。

最后，警方還是找出他父親死亡的真正原因，是很多人都不能接受的原因——自殺。

壓力過大而自殺。

警方偵查的結果出來還陸母清白，但鄰里鄰居包括陸荊的爺爺奶奶心里卻早已認定她是殺人兇手。

陸荊的父親葬禮結束三個月后，陸母終于承受不了壓力，選擇從頂樓跳了下來。

在她選擇跳樓之前給在學校上課的陸荊打了一個電話，她只對陸荊說一句話：我不愛他，但我沒有殺他。

那是陸母留給他的最后一句話，也是陸母的遺言。

陸母的自殺一直是陸荊心里過不去的坎，也是他決心要考警校當警察的真正原因，他希望以自己的能力在第一時間找到真相，不要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陸荊，你要知道于彤不是你母親。”

蕭渡抬手拍了拍陸荊的肩膀，算是安慰。

不管最后結果如何，他都不希望陸荊把于彤當成他的母親的影子，更不希望因此擾亂陸荊在此次案件中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