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早晨上完第三節課，凌暖收拾了東西。

“凌暖你真不去上體育課啊。”星海抱住她的胳膊肘，不情愿。

她現在恨透了趙曉明，憑什么可以欺負她的凌暖，逼她做不想做的事。真想做個趙曉明的小人，使勁戳幾下。

凌暖抽開手無奈的說：“我要抓緊時間練習啊。”

星海趴在旁邊像個幼兒園沒畢業的小朋友小聲的嘀咕著：“我上體育課就只有一個人了。”

看著楚楚可憐，凌暖提醒：“夏顏陌也再啊，你可以找他玩。”

“只能這樣了，好吧。”星海不情不愿的起開，放她走。

凌暖順路陪星海走了一段，之后直奔音樂樓。

趙曉明安排的教室在三層的最左邊，有落地窗陽光毫無遮掩的從鋼琴蓋上一直打在教室的地板。

巧逢深秋，微風吹的有點冷，陽光正溫和照著很舒服。聞嘉銘來的早，坐在鋼琴前，隨便彈了一段貝多芬的歡樂頌等凌暖。

他校服里面穿的是一件連帽的加絨黑衛衣，按理來說這個季節穿一件長袖加外套就夠了，但他還是比常人提前一步步入初冬。

凌暖走到門口就聽見了激烈的彈奏聲，雖說是學校隔音效果最好的一間，但她還是聽出來了里面的人彈得是貝多芬的《歡樂頌》。

她選擇不敲門，靜悄悄的進去。聞嘉銘背對著她，手指飛速的在琴鍵上跳動，照進來的陽光避開琴蓋一半打在他的臉上，使得他整個人散發出奪目的光芒。

這是她第二次看聞嘉銘彈琴，不得不承認他的背影要比側顏更有吸引力。

凌暖一時忘了走動，站著原地癡癡地聽他彈完。

聞嘉銘很投入，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開門進來，他一曲結束，自己感覺狀態不錯。

轉身看見凌暖站在身后，很意外：“來了？”

凌暖回過神來：“嗯。”

她慌忙的把琴放到一邊，拿出松香擦拭弓，以遮掩自己的尷尬，好丟臉，居然當著一個男生的面失態了。

聞嘉銘覺得這樣的凌暖可愛極了，為了讓她不尷尬，拋出一個新的話題：“有想合作的曲子嗎？”

聊到正事凌暖一秒進入狀態，前一秒的害羞蕩然無存，她想了一下，腦子里確實有一個很想嘗試的曲子，但那首曲子是大提琴為主，比較出彩。

“《殤》你覺得怎么樣？”凌暖問。

聞嘉銘沒有想直接回答她：“徐嘉良的？”

“對，我非常喜歡杰奎琳·杜普蕾。”凌暖有兩個偶像一個不用猜就是她家老魏，還有一個就是這位女神杰奎琳·杜普蕾，凌暖每聽一次就會忍不住哭一次。

“但這首歌主要以大提琴為主，你要覺得不行我們可以找中立一點的。”凌暖說出自己的顧慮。

聞嘉銘注意到凌暖在提到杰奎琳·杜普蕾的時候，眼睛里都閃著光，充滿了自豪。

他沒有多想：“就這首吧，我也很喜歡杰奎琳·杜普蕾。”

“真的嗎！”凌暖很驚喜，開心的像個孩子。

凌暖毫無遮掩的對他笑了，笑的很開心，這是他第一次看長大后的凌暖對他笑，聞嘉銘一時失了神。

直到凌暖用手在他面前揮了揮他才反應過來。

音樂已經開始放，聞嘉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閉上眼睛聽完一遍，手指不停的在凳子上跳動像是練習。

凌暖看他已經進入狀態，自己也不能落下，坐正姿勢，擺好弓準備接上下一段。

聞嘉銘跟著音樂在腦子里過一遍，到一半的時候就覺得音樂里的大提琴聲變得異常的真實，情感聽起來更飽滿。

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被打亂節奏，但他還是忍不住睜眼了。凌暖和他一樣也是閉著眼睛拉琴，她的眉頭微微皺著，睫毛一顫一顫，眼角還有淚珠。聞嘉銘這一刻被莫名的觸動，他認真的看完了整個表演。

這次他離得很近，凌暖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他都能明銳的察覺，比在大賽上看的聽的，更癡迷享受。

一曲結束凌暖還是沒有從情緒里脫離出來，她閉著眼睛緩了好一會兒。

雖然她不知道杰奎琳·杜普蕾再演奏這首曲子的時候，她想到了怎樣另她如此悲傷的往事。但凌暖也有一段另自己紙巾都忘不了的悲傷過往。

每每聽到這首音樂那些記憶碎片就會在她腦子里無線循環，另她無助。

聞嘉銘從包里找到自己帶的紙巾抽出一張，背對著凌暖站在落地窗邊。

他怕凌暖睜開眼看到他，會覺得丟人，而站在落地窗邊，反光正好也可以看見凌暖的動向。

凌暖自己消化完，睜開眼睛：“韓翎。”

聞嘉銘轉過身把紙巾遞給她。

“謝謝。”她接過擦掉眼角的淚水，“抱歉啊，我有點受不了。”

“不用抱歉，我能理解。”聞嘉銘壓低聲音安慰她，“每個人都會有感同身受的時候。”

凌暖把紙扔到一邊的垃圾桶里：“來一遍？”

“我沒問題。”聞嘉銘說著，做回椅子上，擺好手。

凌暖坐在他側面先起音，聞嘉銘隨后跟上，有意的突出凌暖。

兩人出乎意料默契，一遍就順了下來，如果有人看到他們演奏估計會以為已經是多年的搭檔了。

凌暖覺得主要是聞嘉銘的琴技高，一直托著自己，才會有這么好的效果。

聞嘉銘則不然，他覺得他們倆就是天生的默契。

“之前練過？”聞嘉銘問，到旁邊拿了兩瓶水，擰開其中一瓶給凌暖。

正好有點渴了，凌暖接過水喝了一口：“嗯，因為喜歡，練過遍，但始終達不到杰奎琳·杜普蕾的高度。”

“沒有，我覺得你很有自己的風格啊，在你的琴音里我聽到了故事。”聞嘉銘真心的夸贊。

凌暖受不起如此高的評價，回敬他：“你的琴技我覺得才叫出神入化呢，好像比上次又提高了不少。”

“什么？”聞嘉銘一時想不起來自己什么時候在凌暖面前彈過鋼琴。

“俄羅斯，你忘了？”凌暖提醒。

聞嘉銘茅塞頓開，眼睛都亮了一下，原來那場比賽凌暖去看了，當時他還因為凌暖不在而失望呢。

凌暖接著說：“當時在觀眾席上我有看你的演出，那首……”

凌暖說起關于音樂的內容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總有說不完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