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真的是年少有為呀。”常主席打著哈哈：“沒想到作家也對馬術感興趣，小小有時間來擇木，我在那里有幾匹好馬，你過去我親自作陪，來來來，咱們加個微信？”

小小明顯感到了眼前這位老男人的道貌岸然，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費過多的時間，于是謙遜地說道：“我對馬術還真是一竅不通，今兒只是受邀參加，沒有要學習的意思。再來我沒有微信，還請常主席不要見怪。”

一面無形的墻豎在了他們和陌生人之間，環繞在周圍的低氣壓，是別人踏不進的禁區。姚偉靠近小小，圈著，讓小小的后背貼著自己的胸膛。他低頭，盯著眼前人，說出口的話卻是一致對外：“抱歉常主席，小小大病初愈，不能久站，我想讓她休息一會。”

常主席盯著二人，知道沒戲，便又和旁邊看戲的人寒暄了幾句，就往旁桌去了。席間一些有目的人借著酒勁開始走動攀談，小小和姚偉卻仍是坐在原地，悠閑地欣賞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心中卻在嗤笑：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把戲，確是交際場合最是無聊卻又習以為常的事情。

“姚哥哥，我們可以坐下嗎？”

一句“姚哥哥”再一次成功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小小回頭，發現他們的周圍空出了很多位置，而羅菲和齊劉海假客氣了一嘴后，便不見外地坐到了姚偉的身側，完全是把她當做空氣。

小小白了一眼，但這次她沒有再說話。

“這位漂亮姐姐，你怎么稱呼呀？”羅菲目光停留在小小身上，但小小卻沒有要關注她們的意思，只是沉靜地望向姚偉的方向，視線卻是虛虛地似看非看般縹緲不定，好像這場上的所有人、事、物都不值得她的停留半分。

“怎么，對我也有興趣嗎？”

羅菲看著小小那疏遠清高的模樣，很是厭煩，她雖然面上嘻嘻哈哈，其實嘴上已然沒有了什么好語氣：“只是剛剛聽常主席說你們是云門書局邀請來的嘉賓，故而有些好奇，你們和云門是什么關系？”

聽到“云門”，小小這才撤回目光，正視羅菲，帶著距離感的聲音不大，但幾人之間也足以聽得真切：“小妹妹，詢問別人前，應先自報家門。”

“你這個女人……”齊劉海一旁嘟囔，又被羅菲按回的椅子上。

姚偉真的是煩透了眼前這兩位姑娘，加上前期被強制要求參會的怒氣，此時一股腦的全撒在了這兩個倒霉蛋的身上。

“抱歉，請你們離開，我們沒必要和你們交代什么。再說，我們也是嘉賓，不是主辦方，不負責接待工作！”姚偉撤掉架在鼻子上的眼鏡，從醫多年鍛煉出來的耐心與好脾氣，此時全都消失殆盡。

小小的胳膊拄在桌子上，側身歪頭，盯著姚偉因憤怒而更顯堅毅的側顏，她的手指在自己的下頜骨上輕輕的摩挲，緩慢地開口：“小妹妹你可以叫我小小，我是云門書局的作家。”

兩個女孩面面相覷，剛剛經過姚偉的一番責難，此時二人都乖巧了不少，聽了小小的介紹后，還算客氣地也介紹了自己：“你好，小小姐姐，我叫羅菲，這位是子鈺，我們來自琳瑯文化。”

“哦，原來就是一個寫書的。”子鈺明顯沉不住氣，也可能是小小剛剛開場前才諷刺了她，讓她沒了面子，總之，不管小小此時說什么，看來她都要出口分辨個幾句。

“對的，小妹妹，我就是一個寫書的。子鈺，你不喜歡嗎？但我還是勸你，最好不要小瞧任何人。一根筆雖小，往往卻有撬動地球的力量。”小小轉換著目光，沉沉地，盯視著羅菲，補充詢問：“你說呢，羅菲妹妹？”

羅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女孩兒木訥地點了點頭，沒再說下去，她們彼此之間，在此刻終于達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小小的目光無意中掃過不遠處的主桌，主桌大半的位置空著，只有零星的幾個人仍在堅守崗位。這其中有一位少女，孤零零地坐在其中，臉上卻帶著不自然的紅暈。

小小站起身，走向主桌，一邊拉開女孩身旁的位置，一邊禮貌地詢問：“你好，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鐘云抬頭，看到是剛剛衛生間碰過面的姐姐，便點點頭也沒說什么。

“不舒服嗎？”不用細瞧，肉眼可見的，鐘云裸露在外的皮膚，紅腫了一大片。眼看著情況緊急，小小也來不及客套，開門見山地說道：“你好，我叫小小，剛剛在后桌看到你，冒昧的問一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鐘云臉上還帶著這個年紀特有的嬰兒肥，說起話來奶聲奶氣：“姐姐你好，我叫鐘云，我感覺身上有點癢。”

“癢？哪里癢？”小小聽到癢，開始警惕。

鐘云松了松襯衫的扣子：“全身都癢。”

話說到此，小小才恍然驚覺哪里是嬰兒肥，這是過敏引發的水腫。她慌忙站起，離開前還不忘安慰：“鐘云，聽姐姐的話坐在這里，不要動，姐姐現在送你去醫院。”

小小快步走回自己座位，拿起手袋，又拉起泛著倦意的姚偉，腳步沒停，交代著：“你跟我來。”

小小把姚偉拉到鐘云身旁，此時的鐘云變得更加的昏沉，她先扶著鐘云靠在自己的身上，又不忘交代姚偉：“快，幫她看看，她好像過敏了。”

這時已有一些來賓注意到這邊的不尋常，紛紛靠了過來。

簡單查看后，姚偉確認道：“是過敏，送醫院吧。”

這時，常主席穿過人群，來到三人身邊，慌張地問：“這是怎么了？”

小小現在哪有時間理這些場面人，注意力全在鐘云身上，她想起來的時候，放在包中的過敏藥，便立馬翻找出來，遞給姚偉，問道：“姚偉這個，你看看她能吃嗎？”

姚偉看了看，點頭：“可以，先喂她吃下。”

“你們是什么人，怎么能喂她隨便吃藥。”常主席上前阻止。

姚偉攔住正要上前阻止的常主席，從錢包中掏出工作證和一張名片，遞了出去：“我是一名醫生，現在這位女士發生了嚴重的過敏癥狀，要是不及時救治會有生命危險，還請您配合。”

就在姚偉與常主席爭執之時，有一瓶水，悄無聲息的遞到了小小的身邊，她抬眼發現是剛剛的那位服務生，小小默默地接過，把藥給鐘云送服了進去。

“姚偉，藥吃了，現在怎么辦？”

姚偉轉身抱起鐘云，交代：“打電話叫司機來，現在叫救護車來不及了，我們把她送到中日醫院，那是離我們最近的過敏夜間急診處。”

小小跟在二人的身后，撥通電話的間隙，還不忘回身囑咐常主席：“麻煩主席大人，聯系一下這位小妹妹的家人，有事兒就打名片上姚醫生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