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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黑云壓城,任而東西

  • 江山飄搖美人多嬌
  • 許小還
  • 2730字
  • 2020-06-09 08:00:00

戰(zhàn)陣不停變化,來報不斷,三方皆有輸贏,竟一時分不出勝負(fù)。

持續(xù)至酉時末,漢中王干脆命人擺上晚宴,排上歌舞樂曲,暫停了前線來報。一時間席間觥籌交錯,一片笙歌鼎沸,鼓樂喧天,眾人互相敬酒,說著吹捧之詞,好似無人在意王宮外正發(fā)生什么。

大抵是只有當(dāng)下的時刻,眾人方可以不計國,不計利,不吝嗇的贊賞各國間令其欽佩的梟雄,過后是敵是友,皆看天意,誰主天下,各憑本事。

瞧著難得的氣氛,孟曦有些恍惚,若非戰(zhàn)火年代,誰與誰又不是朋友呢。晃神過后,繼續(xù)給孟沐布著菜,心頭計較著時辰。

“父王,兒臣也敬您一杯。”

看著孟若不知剛從何處取來的酒杯,滿臉笑意的向他敬酒,可眼神卻中是掩蓋不住的謀算。這湛滿冷冽酒水的瓷杯,在孟若的拿捏下,水面輕微晃動,徹底將孟霍的心晃涼了,不曾接過,亦不曾回絕,只眼神有些涼薄的望著她。

離得最近的劉秀見此,趕忙打著圓場:“殿下不知,進(jìn)來王上身子不好,今日為盡興,已然多喝了,殿下向來體諒父君,還是......”

“狗奴才,你算什么東西,我與父王說話,也有你插嘴的份。”孟若似是絲毫不在意在座眾多賓客,一改往日大方端莊的模樣,尖細(xì)著聲音對著宮中的老太監(jiān)一頓謾罵。

頓時嘈亂的宴會逐漸安靜,絲竹管弦一斷,不至片刻竟是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聽得分明。

孟霍看出孟若已經(jīng)露出司馬昭之心,便也不隱晦的問:“我的若兒,可是非要父王喝下這杯酒。”

“就看父王給不給若兒這個面子了。”孟若眉眼含笑著回道。

“孤若是不給呢。”孟霍冷冰冰的瞧著她。

孟若邪魅一笑,下一刻卻變了臉色,將酒盞一摔,惡狠狠的回道:“那便別怪我不客氣了。”

霎時間,大廳各個門窗涌進(jìn)無數(shù)帶著兵刃的士兵,看穿著卻并不像是禁軍,原本安坐的眾人一下子慌神起立,卻被士兵拿刀擒住。

此時哪怕是個呆子也知情況不對,何況諸國世侯,只得按兵不動,待看形式。此時一道凜冽的女聲傳來:“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各位還是乖乖待著的好,我孟若自然會保各位安然無恙,全身而退。”

全面壓制下的安撫,向來的最有效的,看著全場靜謐,孟若很是滿意。耳道卻傳來孟霍怒火攻心,嚴(yán)聲的質(zhì)問:

“孟若,孤捫心自問,對你寵愛之極,究竟哪里對不起你,讓你如此還不滿足?”

“哪里對不起我,父王你當(dāng)真不知道嗎?那我就告訴你。”孟若聽得他這么問,好似聽了個極大的笑話:

“你拋棄妻女,見異思遷,眼睜睜縱容別人害死我的母親。”

頓首,她忽而轉(zhuǎn)過身來,望向人群中一抹身影,怒不可遏地用手指道:“還有她,只要她還活著,你就是對不起我,對不起我母親。你口口聲聲說寵愛我,可是就因為她能打勝仗,她能打天下,你就留著她,留著她惡心我。”

孟若繼而看著孟霍,遞過去隨身的匕首,換了一副柔聲細(xì)語的模樣:“好父王,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總有一日要除掉她,那就現(xiàn)在吧,只要你殺了她,今日的事,我便當(dāng)是算了。”

孟霍曾于孟若小時候哄過她,說會替她殺了孟曦,可誰曾想過孟曦天資聰穎,實在難得,孟霍便不忍再動手,權(quán)當(dāng)誘騙之詞,將其拋擲腦后,如今被孟若這般提起,只覺氣血翻騰,老臉通紅。

此刻乃牽一發(fā)動全身之時,他的性命,漢中的天下全仰仗孟曦搭救,也顧不得其他,破口大罵:“逆子,你這個逆子,果真是半點比不得曦兒。”

卻是徹底惹怒了孟若,父女倆對峙著,隨后孟若連聲說道:“好,好,好......我比不得她,那我便當(dāng)著你的面殺了她,看你這漢中的天下是仰仗我,還是仰仗她。”

早在孟若指著向她,她便不置可否,眼下孟沐拽住孟曦的手,急得快哭出來,孟驥也似要動手的模樣,孟曦卻沖他們搖搖頭,輕輕拍了拍孟沐不肯放的手,將其拉開,任憑那些兵將將她壓至孟若面前。

孟閎孟閭離得近,孟閎剛欲規(guī)勸什么,孟閭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如果我料得不錯,你是不是還在等那個秦昊來救你啊。”見孟曦沒有搭理她,繼續(xù)冷嘲道:“哼,你的好情郎,恐怕現(xiàn)在早已尸首異處了。”

孟曦抿抿嘴角,實在想笑,卻又覺得不符場合,只能硬憋著,問道:“那你的情郎呢,現(xiàn)在,又可還活著。”

“不見棺材不落淚,就是你的制勝之法嗎?”孟若勝券在握,仍舊聽不出孟曦的話外之音,“可惜,你只能下輩子再上戰(zhàn)場了。”

話畢,拿起匕首向著她的胸口狠狠扎去,卻被不知從何處飛來物件打掉,震得她手臂一麻。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孟若倆姐妹吸引,根本沒有人注意是誰。

不等孟若找尋何人暗算,身旁的一名侍衛(wèi)已被孟曦奪了兵刃,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還愣在原地的她擒在懷中,刀架在脖子上,孟曦暗諷道:“沒有人告訴你,兩軍相對之時,要離你的敵人遠(yuǎn)一些嗎。”

“孟曦,你敢,你是可以逃走,可難道你也不在乎孟驥他們的性命了嗎?”

同時兄妹至親,孟若卻拿依舊被禁錮的孟驥、孟沐威脅她。可嘆于她而言成效明顯,孟曦冷冷一笑,將孟若松開,反手一扔,兵刃被置于地。

剛被放過的孟若見威脅得逞,轉(zhuǎn)身便是一個巴掌,卻又是未曾落下,就被打斷。不過這次眾人算是看清了飛來的物件,瓷白的酒壺以完美的拋物線劃過高空,準(zhǔn)確的打在孟若的手背后,墜落于地,摔了個稀碎。

席塌間,并非沒有高手,例如赫連宇此類,第一次沒注意,第二次是決計不可能不發(fā)現(xiàn)的,望過去,就在右側(cè)隔了兩個席面的位置,司馬旻奕正端著酒杯自酌自飲,毫不顧忌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口。明眼人只要細(xì)心注意都能發(fā)現(xiàn),桌面上酒壺已經(jīng)消失不見。

酒壺不比其他,旁人再不注意,站在他身后的兵可是瞧得清楚,好似沒料到會有人那么名目張膽,加上對方又是一國王侯,他們一時愣神間,卻已被賀月點住穴道。

只是此番動靜,足夠引起所有人的關(guān)注了。孟若被人一而再的打斷,已是怒不可遏,正愁尋不到是何人作祟,現(xiàn)下源頭出現(xiàn),任他是誰,隨即喝令:“給我拿下”。

沙場多年,司馬旻奕也自是知道擒賊擒王的道理,趁賀月替他阻擋周邊,越過包圍。他身法鬼幻,步伐迷蹤,外人看來只輕輕晃動身形,便已至孟若跟前,一把雪白通透纏著金絲龍紋的玉簫,抵在其脖間。

玉簫主人輕屑一笑:“殿下,相見許久,還未曾與你打過招呼,不知近來可好啊?”

“本宮當(dāng)是誰,原是睿王殿下,手下敗將,明著勝不了,便想玩這種卑劣的手段嗎?”孟若從容的回著他,倒也沒見半點心虛。

憑賀月一人之力,顯然撐不了多久,已是不支,原以為經(jīng)過這般折騰,席面上那些王侯將相能一起反擊,如今看來,果然沒有利益的驅(qū)使,誰都不過只是看客而已。

司馬旻奕也不著急,嘴角嘲諷更勝,回道:“勝了本王?嘖嘖嘖,公主的臉皮當(dāng)真是堪比城墻,勝本王的是你嗎?”

“司馬遙,你到底想說什么?”原本從容的孟若顯得有些急切。

“不想說什么,只想向鐵面戰(zhàn)神討個好罷了,若是再演下去,我的這條小命可就真的不保了,你忍心嗎?”也不知問的是誰,看著逼近和包圍的架勢,司馬旻奕目光略過孟若,直直看向某人,并附上一枚乖巧的笑容。旁人都當(dāng)司馬旻奕是眼瞎,瞧不見人,看錯了地方,孟曦又怎會不知他的花花腸子。

她翻了個白眼:“多管閑事”

他回懟:“呵,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

“彼此彼此,與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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