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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慕如君歸

清水山風景秀麗,樹木蔥翠陰郁,細碎的花與草鋪滿了大地,一層層的長在遠處,花團錦簇的成長。

一座不大的院落由青磚建成,屋瓦墻壁之上帶有一層歲月的氣息,淡淡的老舊似乎也成了一道獨特的韻味,青磚碧瓦之間令人感到極其的舒適。

院中有一些被隔離而出的小田圃,上面栽種有一些蔬菜瓜果,在院子的一角處堆放有一些破碎瓦罐,各種沒有用處的雜物擺放在屋角的瓦檐下。

青色的院墻上有一顆算不得大的爬墻虎,蜿蜒盤繞,蘇繡劉夢就蹲在爬墻虎的下面,看著哪里栽種的一些花朵。

秦林坐在床上四處打量,光從屋外射入,透過單薄的窗戶,緩緩的映射而出。

細碎的光分成數股折射而入,照亮了這本就不大的房屋,以及各種小巧的擺件。

玻璃上的雕花還未模糊阿,秦林摸了摸玻璃上的雕花,冰冷的觸感讓他手指漸涼。

一旁的于成都在與李嬸家的孩子,乳名叫做德正的小德子嬉笑打鬧,以前倒也沒發現,這家伙跟小男孩到是能玩的很開。

小德子也難得的將自己珍藏已久的收藏拿出來供大家觀賞,滿自負驕傲的一件件的介紹,如數家珍。

“李嬸,少做點就好了,我們都吃過早飯了!”秦林將頭探出屋門,朝隔壁廚房喊道。

“沒,不多,到時候你們就當午飯吃了好了,下午再回去!”

秦林搓了搓臉,然后一個蹦跳下了床,穿上鞋子走到院子,看著不遠處蹲坐的兩道背影,迎著溫煦的眼光愜意的閉上了雙眼。

熟悉的環境讓他原本緊張壓抑的內心一瞬間便得到了緩解,終于還是放松了下來。

“這就是回家了阿。”秦林輕呼出一口氣。

終于還是在茫茫的命數之海中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一片港灣,哪怕注定只會是短暫的,可卻以及能讓人心生安詳。

“秦林,你過來!”遠處蘇繡喊道。

“我不過去。”秦林果斷的說道,他面掛微笑,直接拒絕。

“你過來!”蘇繡站起身來,雙手叉腰,語氣不善。

秦林遲疑片刻,往前邁了一步,然后掉頭就跑。

“你站住!”

“你傻還是我傻!”

于是片刻后,秦林被蘇繡拽著耳朵重新回到了院落,蹲坐在了爬墻虎的下面,凝視著已經綠意盎然初見香瑞的各種花朵,心中閃過各種念頭,但到頭來還是只能老老實實的一動不動,等候發落。

“你跑啥?”蘇繡在一旁不善的問道。

“我...我剛想起還有事沒做....”秦林在一旁支支吾吾的說道。

蘇繡拍了拍手,轉過頭去與劉夢對視一笑,會心的點了點頭,“嗯,你的確還有事情要做。”

秦林眼角抽搐,看著蘇繡走進屋子然后拿出兩本筆記本跟一支筆來,笑著遞給秦林,“來,清水山觀景記,兩種都不能有太多相同之處,一本三千字,等回去后我們拿去參賽,我可是跟父母保證過要拿獎才把我放出來的,夢夢也是。”

秦林呆立當場,他戳了戳自己的臉,嘴角抽搐,他會寫個錘子的游記文章阿。

“不得獎...也沒關系吧...”他小心翼翼的說道,讓蘇繡松開了擰住耳朵的手,嘶啞咧嘴道:“好痛,痛痛痛。”

“盡興盡力就好。”蘇繡拍手,清秀的眉頭挑了一挑,然后說道:“原本也沒打算讓你寫的,只是想問問你的意見觀點作為參考,不過現在看來,讓無比熟悉這里環境的你來寫,卻也不失為是一個好辦法。”

秦林哀嘆一聲,嗅了嗅鼻子,然后恍然驚醒道:“呀,飯熟了,該吃飯了!”

劉夢在一旁掩嘴輕笑,而蘇繡則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啥時候才能正經起來!”

“面對你,我又怎么能正經的起來,因為從看見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中便充滿了歡悅,再也容不下一絲嚴謹與理智,你才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只要有你在,我才算是有了真正的方向與目標,而不是如一只羔羊一般在迷霧中迷途難尋。”秦林停下腳步,認真的說道,隨后也不管蘇繡是否聽得懂,他便撒丫子向屋中沖去,“吃飯了吃飯了!我跟你們講,李嬸的廚藝可算得上是清水山一絕,我從小就想學的!”

李嬸,全名李蘊秀,娘家住在距離此地不遠的另外一塊村落里,算是在這片鐘靈神秀之山中生活到大的孩子,年輕的時候曾去過很遠的高中學習,在哪里她認識了現在的丈夫,另一位溫文爾雅醇厚溫良的男子,許溫玉。

兩人學識都算不得低,以他們的經驗閱歷去找一份體面的工作完全不算是什么大事,但卻不知為何都不愿意去更遠的地方求生過活,而許溫玉更是推開一切背井離鄉陪著自己的妻子回到了老家,這片清秀的山林之中。

如今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他們原本的不低的學識卻隨著時代的變遷與成長而逐漸變得清淡起來,現在,高中文化的人雖然少,但也絕對不再像以前那么如鳳毛麟角一樣的存在了。

只不過國家政策好,他們也算是第一批趕上時代潮流的人,李嬸家里有些關系,所以他們下鄉與支教的地點就被安排在了本地清水山,如今十幾年過去,他們的心與身也已經完全的扎住了根,再也不愿移動分毫。

更何況,他們幾年前也有了第二個孩子,許德蘊。

秦林坐在飯桌的一旁,看著李蘊秀給哪個古靈精怪頑皮異常的小德子夾菜和勸告,便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要多吃菜,你看看你的哥哥姐姐們,那一個不是多吃青菜才長這么高的!別總想著吃肉吃肉,還有你秦林哥哥給你帶來的零食,吃可以,但絕對不準不吃人飯,不然等會我就讓你秦林哥哥全部再帶回去。”

小德子哭喪著臉,一臉不甘不愿卻無可奈何的啃著自己碗里的幾顆青菜,求助的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秦林。

秦林別過頭去,置若罔聞,沒有去管那個可憐巴巴的小家伙,而是一臉淡然的自然至極的給蘇繡夾著菜,一邊夾一邊沖她眨著眼睛,像是在說,你看,還是我乖吧。

蘇繡別過頭去,只是筷子卻伸到前面不遠處的菜盤中,夾起幾塊肉放在旁邊的秦林碗中,只是眼睛卻看向別處。

“夢夢,要多吃肉,這樣才能長身體。”蘇繡笑著說道。

劉夢吃飯時的狀態跟蟲子一般無二,緩慢,細膩,而又充滿禮節性的美感,雖然秦林感覺她可能更是被拘束了一些。

反觀于成都,則是亦如原樣,吃起飯來毫不拘束,只是也保有了一絲禮節性的行徑,沒有那么肆無忌憚狼吞虎咽的樣子了。

“李嬸做飯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吃,這次回來也真的是有口福了。”秦林笑著說道,只是停頓片刻有些遲疑的說道:“只是不知道...許叔叔去了哪里?我記得以前他都是回來吃飯的。”

李嬸夾菜的手微微哆嗦了一下,續而沉默片刻,秦林觀察到有那么一瞬間的傷感劃過她的臉頰,在這一刻,他知道,有些唐突了。

“他阿,去給盛仁送飯去了...”李嬸臉上掛起一絲牽強的笑容,只是言語卻依舊溫柔,不帶有其他異樣的情緒,只是其中所蘊含的淡淡悲傷與無奈卻是讓人不得不感同身受。

“盛仁哥哥....”秦林一時語塞,低下了頭,他覺得自己剛剛這得是....

失禮至極。

這位年近四十的婦人臉上再次流露出真摯的笑容,她像是看出了這個自己曾經看著長大絲毫不亞于自己孩子的少年,溫煦的說道:“盛仁他阿..其實也蠻想你的,若是有空,你也可以去看看他的,不過可能要遠一些了。”

秦林認真的點了點頭,“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去看盛仁哥哥的..”

“那就很好啦!”李嬸很高興的說道,“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原本在一旁安靜扒飯的小德子忽然抬頭說道:“那我也要去!”

李嬸慈愛的摸了摸他那亂糟糟的小腦袋,笑著點頭。

蘇繡默默的給秦林夾起了一塊菜,放在了他的碗里,抬起頭來,輕笑著說:“多吃點菜吧,這樣還能長得快些。”

秦林也給蘇繡夾了一筷子菜,笑著回道:“當然,我可是要去娶你的。”

隔壁有電話的響聲響起,鈴鈴作響。

李嬸站起身來,對在座的幾位小客人歉意一笑,“我先去接一下電話,你們慢慢吃。”

片刻后,李嬸探出頭來,面帶微笑,竟帶有一絲得勝將軍般的笑意。

“剛剛你阿嫂打來了電話,問我有沒有看到你,你怎么還沒到什么的,我就告訴她,你已經先在我家吃飯了,把她給氣的呀,哈哈哈。”

秦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不過他還是帶有一絲驚異的問道:“我阿嫂?”

李嬸點了點頭,回來重新坐下,幫小德子正了正坐姿,轉頭說道:“嗯,上個月你阿奶和阿爺就安裝了一部電話,只是還未來得及告訴你就是了,哈哈哈,所以我昨晚跟他們說你要回來的時候他們還可勁埋怨過我沒有告訴你這個消息呢。”

秦林傻笑著點頭,只是片刻后他的笑容便有了些僵硬,阿嫂....要是沒記錯的話....

那回去后可就有苦果子吃了。

他有些難受的捂臉,只是依舊面掛笑容,如沐春風般的溫煦,天真,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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