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后。
世局已定,自溫離立昭令門后,江湖成四角相衡。北有魔族不夜城,南有仙盟眾家,西有妖族萬妖宮,東有忘塵山昭令門。而昭令門與仙盟更是成水火不容之勢,偏偏仙盟又奈何不了昭令門。
昭令門坐落忘塵山間,門派建筑占其三山,主山留溫殿,藥山謫仙樓,律山藏音閣。
靈修一派的修行之法與其他三勢不一,修行者有無修仙根骨都可,是否修行走火也可,只要得了昭令門玉牌,便可在門內靜坐吸收靈氣鑄建靈脈,從而修習忘塵功法,更可融合原先所習,化為新式專屬自身的獨一功法。而其法走勢隨修行之人心性心念所化之,各式不一,無法定義。
也正因修行之法是以吸收靈氣為基礎,故而只要調息運行,更能保持容顏不老,身體康健,門中更是閑散自由,只要不違背門規便是不受拘束,因而引來多數渴求長生,渴求閑散生活的人拜入門中。雖說這好處是多多,但昭令門的門規嚴謹,足足有一百八十多條,且門人需得忠心于靈主溫離,若有壞心或是叛心,則玉碎人死,也因此在門派初立之時也成了江湖上死傷最多的門派。
“再又言道這溫離的三個心腹。謫仙樓左護法蚩余,墨衣銀針,死者化土。一手可醫死人肉白骨,一手可用毒殺人于無形且不留尸骨。而她的靈侍是個小丫頭,叫芷欞,手握忘塵山不傷不死的眾數冥兵,卻對其唯命是從。至于這藏音閣右護法,實在過于隱匿,江湖上更是未有什么傳聞,只有些淺淺風聲,說是一位極擅音律的女子。”
“關于溫離,這當是不用說了吧,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忘塵昭令門的靈主,亦正亦邪,正時似如天仙下凡,邪時猶如地獄煉鬼。不知各位可知江湖上的禁術榜,其前十的禁術咒文都出自溫離之手啊,由此可見其手段!”
阮溏酒樓之中,說書先生一敲手中醒木,以此話落尾。在座的人倒是聽的意猶未盡,紛紛問著可還有些什么,更有人想要見識一下這傳言中的溫離。
一枚銀子被放于桌上,男人身著一身黑袍,他將碗中的茶一飲而盡,拿起身側的劍,拉緊了帽檐便起身朝外走去。他此行的終點,便是忘塵山。
經過十六年的時光,忘塵山腳下的小鎮子也不再是當初的模樣,鎮的范圍擴大,鎮中各分村落,整整將忘塵山界限圍了個遍,要想上山,這鎮子是避無可避的。
鎮中往來皆是人群,看著像是與普通尋常百姓并無差別,但其實每一個都是靈修之人,而鎮子也有了名字,喚作不離鎮。
在他一腳踏入不離鎮之時,眾人雖未有什么不同之處,卻都各相注意了過去,感他氣息像是不好對付,便讓人送了口信給芷欞。穿過不離鎮,之后還有溫離親設的幻術和機關陣法,如若沒有昭令門玉牌,是不可過的。
只見男人一路行過不離鎮,邁入了幻術之中,而芷欞也收到了不離鎮而來的消息。她站在殿外,轉頭望了眼在殿中休息的溫離,心想著不打擾溫離,先去探探這人的虛實,若是故意擅闖就抓回殿前匯報。
幻術造景造境,陣法困人,機關傷人退敵,三項之下,就連是仙盟世家的家主都無法突破,甚至會被重傷。而這人卻輕輕松松的走了過去,不費一絲一毫的氣力,一身黑子將他隱匿于林木之中,唯獨腰間的乾坤袋微微泛著光。
待芷欞感到之時,男人已從中走出,這一下讓她大感不妙。從來沒有人可以突破靈主設下的關卡,這人到底什么來頭?
縱有疑惑在,但眼下她要做的是不能讓這個人再往山上去了。她閃至一旁近處,不顯身影,只淡淡開口:“再往前可就不好咯,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突破尊上設下的關卡,但若還想留下這條命的話,就請速速離去。”
那人立于原地沒有動作,手中握著劍鞘,鞘中的劍于一瞬飛出,朝著芷欞所在的位置擊去一陣劍氣。而芷欞早便察覺了,在他劍氣落下前就已閃至另一處。
“看來閣下就是靈侍芷欞了。”他開口吐言,語氣淡淡。
“是我不錯,你看著也有幾分本事,何故自尋死路。”芷欞也不再隱藏,緩緩從一側走出,雙手在后。
“你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我們都是效忠于靈主之人,又何故要動手呢。”
“什么意思?!”
一句話讓芷欞皺起了眉頭,她從未見過這個人,也未曾聽過溫離提起有這樣一個人,她不信這人的話。
“帶我去見靈主,你就會知曉了。”他說道。
“身份不明者,休想上山。”
說罷,芷欞一個轉身,一股紫色的靈氣化成鋒刃朝他擊去。就算真如這人所言她殺不了他,那也得把他趕出忘塵山地界。
那人抬手持劍,揮出兩道劍氣將那股靈氣劈散,二人就這么你一招我一招的打了個不相上下,直到一根銀針襲來,一身墨衣的蚩余從空中落下擋在二人中間。
“別打了。”蚩余開口。
“余哥哥!他身份不明想要上山!”芷欞情急說道。
“尊上等他很久了。”
此言一出,芷欞一時有些茫然了,連蚩余都肯定了他的身份,她要是再說什么就顯的是在胡鬧了。雖然滿腹疑問,但她還是收了靈力,乖巧的來到蚩余身邊。
“跟我們上山吧。”
蚩余看了眼男人,轉身走在了最前面,芷欞緊跟其后,卻仍是警惕著他,時不時回頭看去一眼,而男人將劍收回鞘中,跟在二人身后一路上了山。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的林木逐漸變少,入眼的已是昭令門的山道,穿過第一道就已可見不少昭令門的弟子,有些穿著門派服飾,有些則是穿著自己的衣衫,每一道門便會比上一道門多上不少人,直至最后一道門后,昭令門的主殿與其各色建筑才真正顯露出來,與路上所見相比,簡直不要太恢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