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門二徒命不同
- 藏弓之少俠
- 六叔吃燒烤
- 2268字
- 2020-01-28 23:31:31
一門二徒,天壤之別。
“當年師父收我做關門弟子時,曾當著你我面前,說過會將畢生所學,傳授給你我。”
慶豐田啞口無言,面有愧色。
“可你我學藝十年,結果如何?”
陳天生怒目而視,慶豐田卻不敢直面而對。
“你入門三年,師父便將九環十八刀,傳授給你。”陳天生手掌猛拍自己胸膛,猶如擊鼓鳴冤之聲,“而我,等了八年,結果呢?”
陳天生臉上竟然露出一幅笑容,“結果,我只能守著他的破草屋!”
“可師父早已決定,將門派傳承委任與你。”
“一門三人,算什么門派。”陳天生語氣中,充滿著落寞,“師兄肯定不知為何師父,會將門派傳承交給我。”
慶豐田面色沉重,不忍直視,“別說了。”
“怎么?猜到了?”
慶豐田沉默不語。
“師父肯定告訴過你,既然接了門派掌門,便終生不得娶妻生子。”
慶豐田微微低頭,向后倒退一步,似乎想要逃走。
“當年你我二人,鐘情于翠花,師父替你我找了媒婆說親。”陳天生面色平靜,仿佛所回憶的事情,事不關己,“那媒婆跟我說,你這個不知何處來的外人,身無長物,更無屋舍,還想要與人說親?哪里比得上慶農戶家,耕牛兩只,屋舍三間,光是說親的勞酬,便給了足足五斤肉食。你再看看你,除了一身蠻力,還有何物可與人說親?難道你的一身蠻力,還能抵得上,那兩只耕牛力氣更大?”
陳天生停頓片刻接著說道,“師兄你評評理,那個老不死的如此折煞我,我殺她是否合乎情理。”
慶豐田渾身發抖,怒目圓睜,雙眼充血,“那媒婆,可是翠花娘親啊!”
“那又如何,如此欺辱我,只是折了她脖頸,算是便宜了她。”
慶豐田仿佛看著陌生人一般,看著陳天生,“所以,師父才提著刀追你。”
“是啊,不過可惜的是,老家伙歲數大了,體力不支。不然,我偷學而來的三十六板斧,又怎可能殺他。”
慶豐田深吐一口氣,多年疑惑,已經解開大半,“既然,你已經承認弒師,我今日便要清理門口。”
陳天生聽了,連忙擺手,神色十分慌張,“師兄莫要著急,且再聽我講述一事。”
“臨死之前,還有何遺言,一并講了。”
“當年,我殺了媒婆。心里想著,既然殺了人,便不能留在村子里,所以臨走前,去了一趟翠花家,想與她道別。”
“翠···花”
“誰知道翠花竟然躺在床上,見我進來,竟脫了衣服勾引我。”
慶豐田突然愣住,腦海一片空白。
“不得不說,翠花的身材,真是不可多得。既是過了這么多年,偶爾午夜夢回,還是會想起她那誘人身姿。。”
“不可能···”
陳天生臉上露出得逞的笑意,“你可知翠花,胸前有顆指甲大小的黑痣?”
慶豐田怒喝一聲,九環大刀,呼嘯而去。
陳天生臉上笑意更濃,提起雙斧,從容而對。
刀來斧去,火花四濺,慶豐田以死相搏,陳天生則小心應對。
遠在十丈之外,柳白四十七與歐陽毒,三人蹲在草叢中,觀看著二人一舉一動。
九環大刀,環環相扣,一連九刀,余式未絕,新式又起,明明還是之前的九式,但緊接著施展出來,卻別有一番新意。
陳天生神情十分不解,明明是九環刀法,為何第二次施展時,竟有些許不同。而且,首尾相連,竟有一股生生不息之意。
甚至幾次,險被重傷。
而慶豐田則是進入到,一種奇怪境況,此時他腦海中,并沒有想著什么刀法,只是任由身體,任由雙手持刀劈砍,只想劈了眼前這個畜牲。但偏偏在這種莽撞的情況下,反而進入到“無為”的境界中。
“無為。”歐陽毒也不禁感嘆一聲,“道家的稱呼。”
“無為?”
歐陽毒略微點頭,眼神中充滿向往,“佛家稱為忘我,儒家稱為入圣。”
“不論這三教,如何稱呼,所說的都是一件事。”
柳白聽的云里霧里,懵然不懂。
“這是三教之人,對于修行之人,偶然發生狀況一種解釋。”四十七耐心解釋道,“傳言中,身處這種狀態下,可以將招式威力,提升十倍。”
“竟然如此夸張?”
“先前陳天生對付他師兄,只需要一成實力,便綽綽有余。”四十七頓了頓接著說道,“但你現在仔細看,陳天生已經用盡十成功力,方才勉強應對。”
柳白此時睜大眼睛看去,確實如此。
一開始陳天生,抵擋慶豐田的九環刀法,甚至不需大喘氣,而此時卻已經滿頭大汗,揮舞著雙斧,動作也已經有些沉滯。
“師兄啊,你還沒見過翠花身子呢吧。”
陳天生突然吐出這一句話,慶豐田驟然驚醒,連綿不絕的招式,停滯一下。
這一剎那的停滯,甚至不足一個呼吸的空隙。但接下來,繼續使用的九環刀法,卻遠不如前。不止沒有了連綿不絕,生生不息之意,更是生硬了不少。
“敗了。”四十七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不知何時,身在一旁的歐陽毒,早已失去蹤影。
陳天生與慶豐田的交戰,也正如四十七所說一般。失去了那種無法言說的狀態,實力差距瞬間展現出來。
慶豐田敗勢盡顯,連過七招,節節敗退,半人高巨斧,迎面砍在胸膛上,一道熱血,噴薄而出,整個人猶如離弦之箭,飛出足有十丈遠,直到撞上一個參天大樹,方才停下身影,而被撞的巨樹,則是應聲轟然倒塌。
慶豐田垂頭埋在胸膛里,不知生死。
陳天生放下雙斧,粗重喘息著,臉上露出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看到眼前的慶豐田,禁不住大聲狂笑起來,整個森林,都回蕩著得意的笑聲。
足有十息后,笑聲漸止,陳天生恢復平靜,“師兄啊,追了我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翠花和師父,在下面等你等的太久。不如,我現在就送你下去,跟他們團圓吧。”
陳天生緩步走向奄奄一息的慶豐田,“放心,我下手會快的,不會蹂躪翠花一樣對你。畢竟,你還是我的師兄,對不對?”
任誰都可以看出,慶豐田必死無疑。
柳白自然也知道,但是他不知道,究竟是誰惡霸,該出手助誰。
“大兄,他們二人,究竟誰是惡人?”
四十七不禁有些驚愕,驚愕于柳白竟然,問出這樣幼稚的問題。
在他的世界里,沒有誰是惡人,誰該不該死。
只有值不值得被殺死的人,人命也只有輕重貴賤之分,并無是否該死,這是無門一直以來的戒訓。
這條戒訓,適用于無門,更適用于這個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