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找著你了……”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飽含了太多的情緒，一旁的董必武和王麗一頭霧水，話都不知道該怎么接，莫不是這倆人還有什么情感糾葛？
杜陽明當場斯巴達，更不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話說這漂亮姐姐誰啊？
上來就一副望穿秋水的樣子，咱倆真的認識么？
秦月快步走下樓梯，目光掃過杜陽明身后的窗戶落在VV5上，更是確信自己沒有認錯人。大大方方朝杜陽明伸出手，“我叫秦月，小帥哥怎么稱呼？”
“額，杜陽明，秦月姐你好。”
秦月將一縷發絲挽到耳后，露出精致的脖頸，眼睛彎成了月牙，“本來我還在想，董叔讓我帶的高材生是誰，怎么也沒想到是你，技術真是你的？”
“如假包換。”杜陽明答道，但仍然十分納悶，“您見過我？”
“我找你一個多月了！”秦悅的話里滿含怨氣，指著窗戶外的車，“建材展那天我車就停你后面……”
她說著聳了聳肩，杜陽明也猜到了后續的事。
“是為了這種材料？”
“不然呢？”秦月拉著椅子坐到杜陽明身邊，“董叔王姨，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記得那瓶殺蟑螂的滅霸么？”董必武笑著望了杜陽明一眼，“也是他的技術……”
秦月的臉色一瞬間定格了，木然的扭過臉，從頭到腳重新打量了一遍杜陽明，“你是未來人么？”
“其實我是外星人，我飛船在柯伊伯帶擱淺了，來地球搬救兵的。”
“啊，幸會幸會，我是土星共同體特派員，特來接應你的。”
董必武和王麗一腦袋黑線，完全搞不懂兩人在對什么暗號。
“……你們是專攻仿生技術的實驗室？”秦月調轉話題，想要將杜陽明的背景問出來。
“生物技術占多數吧。”
“這車變色的技術，用的是涂料？”秦月顯然對他模棱兩可的回答不滿意，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
“是光子晶體，知道蝴蝶的鱗片么？”
秦月立刻瞪大雙眼做恍然大悟狀，“結構色！”
結構色……
聽她說出這個詞，杜陽明知道她是對光學有所了解的。
人眼中的顏色一共就兩種——化學色和物理色，也叫像素色和結構色。
顧名思義，一個是因為物體中的分子化學鍵對光的吸收能力而產生的顏色，另一個則是分子結構對光波的各種干涉產生的顏色。
無法說兩種色彩哪個更高級，但是要從利用角度來說，物理色的變化無疑會更多。
既然她具備相關知識，那自己能省下不少解釋的力氣。
秦月琢磨了一會兒，想通了其中原理，眼中流光又濃郁了一層，“外殼的彈性是怎么做到的？為什么剪力表現是這個樣子？”
“碳基巢狀晶格……”
“你們的加工精度能做到這個量級？！！”
她嗓音一瞬間抬高八度，驚得秦漢一頭從廚房鉆出來，連問怎么了怎么了。
“董叔，您這不是讓我帶徒弟，是讓我給人家當徒弟呀……”秦月嘴里滿是幽怨，眼里的喜悅卻早已經出賣了她。
秦漢眼角抖了抖縮回廚房，自家老姐一驚一乍的，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了。
“這個材料你用得著？”董必武問秦月。
“何止是用得著……您要是早一個月把他領這兒來，能省我多少麻煩事呢……”秦月苦笑道，接著低頭思索了一陣：
“本來都對方案不報希望了，現在我覺得還可以搶救一下，對了，你有樣品參數么？”她又看向杜陽明。
杜陽明點點頭，將貝克爾整理的文件拿出來，其中大部分已經有了評估數據，只有諸如損傷閾值和疲勞極限之類需要耗費時間的地方是空缺的。
秦月翻著看了看，繡眉一挑，“這么說還真是新材料啊，唔……哇哦！七層？！這集成技術……沖擊韌性比硅橡膠都要好，……納米纖維牽引光子晶體，天哪，你們在攻關光學偽裝么？！”
杜陽明也沒想到秦月一個主修建筑學的大學生會懂這么多材料學方面的知識，要不是活體器官衍生過程中的細枝末節他都了如指掌，面對秦月的問題他還真得抓瞎。
就這樣，秦月問他答，不一會兒秦漢將豐盛的午餐準備妥當，也跟著一起用餐。
即便是美食也堵不住兩人的嘴，餐桌上的主流話題還是圍繞著新材料，直至兩人將材料特性講得不能再細微了這才作罷，一旁看熱鬧的董必武的表情也從開始的懷疑變成了深思。
“真的太理想了，”秦月雙手緊緊攥著報告，一臉激動，想起這個月沒日沒夜的奮戰經歷，頓時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你在車上裝這種材料多久了？”董必武好容易等到兩人談話的空隙，問道。
“一個多月，目前沒問題。”杜陽明知道董必武言外之意，打起了包票。
“啊？才一個月？”董必武對這個答案很吃驚，那豈不是說，這材料究竟能不能勝任戶外環境還是兩說？
“如果這份檢測報告上的數據屬實，應該沒有問題。”秦月補充到，她明白董必武在擔心什么，根據手中材料的組成部件判斷，理論上完全符合國家對于建筑材料的要求的。
“嗯嗯，那就好，那就好。”董必武捋了捋頭發，紅光滿面，“要是產品能一炮打響，那就不得了嘍，操作操作，指不定能引起關注。”
“怎么個操作法？”杜陽明來了興致。
“嗯……這樣吧，給我準備一套材料說明，我去找商務部的同學打聽打聽，”他說著抬起頭，“如果歸類進高端制造業，那就能牽涉到國家產業轉型，爭取在發改委立項，然后拉來國風投的資金，當然，這是最高期望，哪怕拉不來也沒關系，可以尋找民間投資，運作得當，這就是一只金鳳凰。”
杜陽明見他說的篤定，暗暗心驚，材料的基板在樣本庫中可是最低廉的樣本，這就成了金鳳凰，那硅晶基板，有機鍺基板豈不是鉑金鳳凰鉆石鳳凰？
后邊還有不少材料呢……
乖乖，不得了。
“你的車，一共花了多少錢？”秦月試探著問。
“總共花了兩萬吧，”
杜陽明話一出口，就感覺不對勁，雖然自己買材料花了兩萬，可是基本都沒怎么消耗，只是每樣用了一點罷了。
真要算起來，兩萬塊錢差不多夠生產四五個車身了。
只是話都出口了，再收回來也不合適，希望這報價別把人家嚇跑。
“從生產加工到安裝？”秦月目瞪口呆，才兩萬？！！這資金運用效率也太高了……這可是一輛工業集成生產的家用汽車！不是玩具！
單個生產不是批量生產，而是意味著重新開模加工！
就算是用3D打印技術也不可能只花這么點錢！
在麻省理工實操過建模到生產過程，她很清楚這一套下來的費用究竟有多少。
想到這里，她臉上又是一陣慶幸，至少從結果逆推來看，杜陽明背后實力不容小覷。
哪像自己現在的合作伙伴，產品還停留在初創階段，到現在還沒敲定代工方……
她越想越無奈，不能說這段時間的茹苦含辛全無作用，但是至少一半的工夫是浪費了，如今再以新材料為核心出一套設計方案，很多東西都得推翻重來。
所以郭軍那邊，還是終止吧……
“那我們盡快對接吧，我和之前合作的公司溝通下，他們的材料方案我不用了，用你的，不過需要重新設計，你們這邊能不能出個懂建筑設計的人？”